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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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打电话来。
这是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斯特凡诺伸手在枕边摸到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懒得仔细看，一眼扫到绿色的接通键就直接点了接起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电话那边似乎也对此感到疑惑：“——斯特凡？你在听吗？”
“在。”
“前面你打电话找我？”
“……”通话中传来的呼吸声又轻又浅，对方又问了一遍才终于得到回应，“对。”
“你在哪里。”
“仓库。”他说，“……工厂路。”
斯特凡诺又睡着了。电话什么时候挂断了也不知道。
他下午从公司离开后哪里都没去，直接回了那个一直没空去第二次的安全屋（保险库？糖果屋？）。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这里的实用面积可能还比不上他在市区的那套公寓、更不用说韦恩庄园，但是这份礼物当时真的从各方面都结结实实的正中红心，斯特凡诺绝对不会承认的那种占有欲、那种匮乏的安全感真的就从这把钥匙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在壁橱里翻了药出来吃，回到卧室倒头就睡。这一下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斯特凡诺感觉到房间里有人。
他困顿地睁开眼，在一片朦胧中只感到有片影子从他面前移开了、随之消散的还有侧脸一片淡淡的余温，但这些消失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分辨到底是什么就不见了。等到视线重新聚焦、他看见暖色调的灯光正从半掩着的房间门中漏进来一缕，映亮了男人的侧脸——布鲁斯·韦恩正坐侧在床沿。
“怎么不叫我。”
“刚来。”男人稍微低着头看他。他的脸上有伤、嘴角的伤口明显尚未愈合，橘黄色的灯光为他的轮廓镀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凌乱的黑色发梢在光下显得模糊不清，余下的只有那双沉静的眼睛：蓝眼睛的颜色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变深，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那种颜色艳丽的虹膜此时正在光下呈现出一种秾艳的深蓝色，像是日出蓝调时刻静谧的天空。
……这个画面实在是太日常、太温和、太有冲击力了，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较起来简直显得像做梦一样美好。
斯特凡诺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坐起来：“最后为什么会爆炸？”
布鲁斯愣了几秒。
这人震惊的模样实在难得，斯特凡诺兴致颇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听见韦恩先生低声开口：“你怎么会在？”
“刚好而已——”他摆了下手、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但话刚说出半句就突兀地截断了：
因为哥哥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布鲁斯紧盯着斯特凡诺的眼睛。一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复杂、看起来像是有非常多话想说，但最后也只是开口回答了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把地面炸穿了。下面就是地下河。”
“哦。”斯特凡诺微笑起来。他慢腾腾地伸出手、将哥哥身上衬衫的皱褶抚平了，“你真的很厉害。”
这一瞬间的感觉很难说明。
蝙蝠侠被猫头鹰的地下迷宫围困了整整一周。
那些曲折的迷宫墙、神经毒气、喷泉里不知名的药物，那些无穷尽的房间、照片、猫头鹰死不掉的杀手……他不记得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幻觉，但是当他在高处猫头鹰群那些密密麻麻的白色面具中恍惚看见斯特凡诺的脸时——有那么几秒种他真的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那种感觉他现在还是印象深刻。他想：还好斯特凡诺不在这里。
还好斯特凡诺不用经历这些，不会成为游荡在哥谭地下迷宫里的鬼魂，不会变成照片、不会变成被封印在玻璃板后面的一张脸。
他们沉默着。
斯特凡诺的手腕线条显得单薄而修长，皮肤白得透出几路明显的青色血管；布鲁斯连手上都有伤，虎口有道血痂、几个指节泛红发炎，指甲内侧都有淤血的痕迹。
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是这种沉默却显得很平和，直到布鲁斯松开了他的手腕、斯特凡诺早有预料般先一步开口：“——我警告你、要说话就别教育我。”
“我又说什么了？”韦恩先生简直是当场冷笑出声，“讲什么你都要有意见是吗？”
“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斯特凡你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这是不对的，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斯特凡诺根本就没想和他客气：“你大我三岁不是三十岁。我没必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征得你的同意。少管我这么多。”
“我有义务监管你的行为。”
“你现在想当我的监护人有点迟了。”
不过几句话而已，房间里之前那种微妙而旖旎的气息顷刻间一扫而空。
布鲁斯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但到底也没真的发火。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 你干什么？”
“怎么了、你生气吗？”年轻人倚靠在床头，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一个微笑。但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和他面上显露的那种温情毫不沾边：“——昨天晚上我在猫头鹰的迷宫里看见你那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那时候我就像你现在这么生气。”
“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与你无关。”布鲁斯的面容像纪念碑上的石像一般冷酷无情，“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这座城市。没有人可以用恐吓、威逼、胁迫的方式扭曲他人的自由意志来达成自己的犯罪目的。因为我不允许。”
斯特凡诺不为所动：“这和你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男人语气平静：“我就是罪犯。”他说，“一直都是。从未改变过。”
“感谢你的坦诚。既然我们之间向来都是如此开诚布公——说说看，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的感情？”斯特凡诺说，“你说‘看着你去死这种事情’与我无关？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我吗？你现在要和我谈什么是换位思考了？”布鲁斯那张漂亮的脸此时毫无表情，简直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你要不要回想一下五分钟前自己和我的是说什么鬼话，最没资格和我说换位思考的人就是你。”
斯特凡诺脸上的微笑敛去了。
那种刻意的笑容消失后，他身上那种被情绪化表情所遮掩的冷漠感顿时变得极为突出。“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他说，“我想了很多，”斯特凡诺的语气轻而平稳，“我不能忍受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绝、对、不、能。如果这是爱——我非常爱你，布鲁斯。”
——几秒钟的对视。
布鲁斯从斯特凡诺那种眼神中立刻意识到对方没有在开玩笑。
“不可以。”男人霍然起身。
斯特凡诺无所谓：“这有什么关系。”
“……”布鲁斯看着他。
他不再说任何话，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 6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