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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合欢 ...

  •   乔莲再见薄舞时是羞愧的,面对那样关切的眼神,他是羞愧的,他好像是偷了别人幸福的小偷,偏偏这个主人却一点都没发现,还对自己那般好。
      “你可是好几天躲着不见人了,我又不强迫你接待客人,你躲我做什么?我看看你可好些了?”薄舞说着伸手便要去捞起他的衣服,乔莲慌张退缩,他不敢看薄舞,他和风庄主睡了,在他几乎奔溃的时刻,那身边人的气息让人安心得迷惑,稀里糊涂就睡了,第二日瞧着平静,他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却不料晚上又重蹈覆辙。
      “你躲我?”
      “娘娘,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亵渎你。”乔莲看着宛若月华的人,再轻浮的举动也带着自矜。难以攀折,故为花魁!这美人三千,风流各异,独娘娘清媚入骨,妖颜却矜贵。这样的女儿既姽婳于幽静,又婆娑乎人间,难测,难攀,引人或仰望,或不懈攀爬。
      “你……今日倒是守礼了,明日可还守礼?”薄舞眼眸好像落入星子,总是叫人忍不住去看那一湾星子,见了便不忍拒绝。
      乔莲不知道风庄主是下了多大的心,竟能拒绝这样的眼神!反正他不能,“待我好些。”
      薄舞像是得逞般扬唇一笑,这满室的光华刹那集于一身,果然是天之骄子,叫人艳羡。
      “你说一个人看着花却不摘是讨厌吗?”
      “一直看着?”乔莲见她点头,道:“可能是保护呢?”
      “那花想要他摘怎么办?”
      “花为什么会想要人摘,那样不久便会死掉。”
      “你说要是别人摘了践踏,那看花人会夺回来吗?都是注定要死的命运,他会放过这最后的美丽吗?”
      乔莲的眸子显出一丝惊讶,半晌却也看着薄舞的眼睛,缓缓道:“自然不会。”
      薄舞勾唇,看看乔莲一笑:“你要给我保密。”
      “娘娘,不要让自己受伤。”
      “自然。”薄舞款款起身,莲步如云而去。
      那一夜,花灯挂在楼檐,依旧的奢靡。
      乔莲伴着风湮,只觉得他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郎君觉得这日子究竟像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娘娘,那么苦,却不靠近。
      风湮最近总是想摸烟杆,乔莲垂着眸子,递给他。“只此一卷。”
      风湮舒服了,声音都是轻飘飘的。“世界仿若洪波,我身在其中,日子于我如岸边稻草,我死死抓住它。可它于我却是滑溜溜的鱼,游得太快,一不留神就溜出我的掌心,再去寻,就只看见鱼尾巴了。”
      “乔莲不懂。”
      风湮很喜欢能把自己定位很好的乔莲,却也很心疼这样的他,一个人能把自己摆到尘埃里很难,更难的是这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因为本心的一种善良。“我知道你的疑惑,我也说过了,时间于我少,并不代表于她也少,我需要一个人照顾我,陪伴我,你很好。”
      乔莲只觉心里涌出一种热情,不知道是被肯定,还是因为是这人说的话。他的所有感情也仅仅是化为一个拥抱,给了身边这人。只是……只是最近自己的身边好像不一样了。
      错乱的脚步走近,乔莲坐直身子,给风湮也理好衣襟。抬眼便看见一个未见过的女子冲撞进来,那女子绯红着眼,见了风湮便扑跪过来,大叫:“尊主救命,好窈她要……接客!”
      几案猛得摇晃,风湮站起身来,复又坐下:“抱琴莫急,葵娘呢?”
      侍儿忙回道:“葵姬去了三里看诊。”
      风湮起身便让抱琴指路,掀帘而出,未有回首。
      乔莲垂首,想着那日娘娘的话,风君的确放不下。他也不追去凑热闹,吩咐一声:“准备浴汤,我要休息。”
      薄舞看着眼前的恩客,琴抚完了,这面前的官爷也算是胆大的。站起身,宽松的衣带纷飞起来,官爷的眼也带上了火热。
      “实在有幸得橤仙青眼,是在下修福了。”官爷坐立,上前凑近薄舞,“多谢仙子,共饮一杯吧!”
      薄舞看向这官爷,初初选他是因为人不熟胆大,仙子看来倒是个会生趣的。她持杯俯身,温暖的灯光下显得越发佛性,也越发妖娆,“你可知我找你是做什?”
      “这……是在下福分,在下希望将这份福分延续,非在下狂妄,区区求娶之心天地可鉴,无人可比!”
      薄舞不由戏谑一笑,却依旧是魅惑动人,她凑近些,伸手,“交臂吧,也算圆你个心愿。”
      门开的时候,风湮看见的便是自己的女孩和别的男人喝着交杯酒,女孩盯着自己,看不出喜悲,想来却不能够是高兴吧!
      这官爷倒是认识的,正容行礼唤一声:“风爷。”
      “出去。”风湮没有进去,只是淡淡吩咐。
      也不知是色迷心窍,还是机会实在难得,这官爷倒是不知死活犟嘴道:“此时是卑职私人时间,办私事,大人无权干涉。”
      “出去,遵守我命令,远比保住你的脑袋容易!”
      那官爷本还想犟,却让那从未落在他身上过的目光威慑,这样的眼睛是讲过刀山血海的。他起身向二人告礼,带着愤愤离开。
      “好自为之。”风湮落下一句话便转身。
      身后是一贯轻柔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你的掌控之下?”抱琴忙扑过去,“主子,不折腾了好不好?”
      风湮回身,却一点迈步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嫌弃脏了?薄舞抱住抱琴,并不想她多说话。
      “你以为我找不到别的男人?”
      “干净、脸面是你的,我管不着。”
      针在扎心,泪水却好像流干了,“我原想着你会伤心,可我现在更伤心。干净?谁都知道重楼的女人早就不干不净。脸面?的确与你无关。请郎君回去吧!”
      “没有顶天的官,也没有我束手无策的人。薄姬,不要挑战我,乖乖呆在心湖,荡舟采莲,颐养天年,别干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
      “你不能阻止我追求爱,追求温暖。”
      “这是要求,不再是商量,我会为你寻个好儿郎……”
      “住口,请你离开,你的出现已经是个巨大的错误,你破坏了我的宴会,破坏了我的欢乐!”心真的凉了,不干不净,不要脸面……
      风湮没有说话,他压着的不是火气,已经是岩浆,一旦爆发,更是害人害己。他难以忍耐,只有离开,让大家都静静。
      他是离开了,他走到楼下,却见女子披上一袭裘衣,横倚斜栏,星点灯火中轻盈若仙。她信手一招,便让男男女女沉浸于她的美丽之中,她妩媚一笑,便让人心醉。
      这些人露出丑态,那般丑陋却想占有她,风湮觉得愤怒,觉得恶心,这一次真的被薄舞恶心到了。这,不是他要的。
      飞身上楼,抱住她,推开房门。
      他放下她关上门,清冷的白臂环住他的腰,她的头轻轻贴在背上,声音里带着缱绻爱意:“你抱我进了门,那你便是我今夜的主人。”
      “主人?”风湮嚼着这两个字,心却有些疼,这原是他如宝贝般宠着的人儿,这原是大宋最尊贵的公主,她最不屑的便是自己留恋青楼,与妓子交欢是她不能容忍的。如今……却求着自己将她作为妓子,但求一夜风流!
      他转过身,抓住她的手腕。薄舞感觉到了疼,他已经没有爱怜了,但又如何,与其只能看着,还不如玉碎!至少这双眼现在紧紧盯着的是自己。
      “这是你要的?”
      “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是爱吧,从未为人如此心悸,从未这般思恋一人,从未为人如此愤恨,如此枉顾尊严,“你一定知道,若是以前不知,今日也该看明白了。许是那夜心湖,我便将一片心给你你,只是你醉酒不知。我是风尘女子,不求天长地久,只求给好回忆,纵使露水夫妻,也让我甘心些。”
      “好好好,”风湮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要给的安宁她从来不要,一切的舍弃在她这里却仿若成了伤害,错了吗?“我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
      他抱起她,珠帘流动,他将她放在绒毯上,俯下身子去看她的脸。
      他没有看清,薄舞已经揽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的唇。他想对她残忍些,这样也许便能断了她的念想,平平安安过一生,那这也是自己最后的美梦了吧!薄舞的脚缠上他的脚,本是最温馨的,风湮睁开眼却是冷冷一句:“你的身子冷得叫人提不起兴趣!”
      他果断起身,离了那身子。薄舞跟着起来,又揽住他,馨香的气息在脸畔。“我的确太冷了,所以求求你给我一点温暖,只有你才让我觉得感到温暖。”她紧紧吻住他,手伸进他的衣襟。
      风湮把着最心爱的女孩,挣扎着,却不愿意离开。我给予的平静你不待见,为什么总是这般任性!明明已经不记得了,明明现在的我等不起,也陪不了了。
      疏影挂月,折磨,折腾,是心是人。
      “应该没人会想到重楼的橤仙冷得像冰,不解风情。”
      “嗯……郎君,只能由你让我热情,你的眼望着我,唇吻着我,身体抱着我,让我心在发烫。”
      “你不该这样。”
      “我该如何?是你决定的?你又凭什么决定?就凭我爱你,你便可以肆意摆布我吗?”
      纱幕重重,人影错落。
      女子轻笑道:“我看见的你总是不高兴,你对我永远愤怒多余愉悦,就好像现在,你在生气,你在惩罚我。好,我接受你的惩罚,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你的怒让我防不胜防地受伤,你的伤却让我惭愧悲痛。莫名其妙,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凭什么就招你讨厌了?”媚态天成,香盈一室。
      风湮抱住她,心中惊叹,对于现在的她自己的确没有正常过,本就是不正当的关系,本就是一片偏执的私心。这是自己的阿舞,心中唯一爱恋的人。
      “你是唯一在我掌控之下,却不受我掌握的人。”
      “我将一颗心全付给了你,任你搓揉,怎么还不算为你掌握?”
      风湮捧着她的脸,心头没了主意,只愿这暗黑的天不要天明,只愿这夜未央,只愿时间停滞,罢了,第一个她的恩客,恩客呀……
      次日,风湮看着怀中的女儿,不由想起初见的她,她变了,变得成熟饱满,变得风情万种。可是却更伤心,更脆弱,不哭也让人觉得心疼,她的手拽着他的衣襟,这是在怕他走了。
      风湮心软了,就这样抱着他的心上人远走高飞吧!多好,任谁也找不到他们。可心口的制带让他停止了这个想法,然后呢,留一个人更加凄清地过?不,他伸手给薄舞合上衣服,却看见那衿前发红的印,像是酷刑所烙一般的印子,刺得他双眼发红。他盖住那印记,起身离开,什么也不带走,像是真正的风。
      可是风有了牵挂,只会是呼啸盘旋,哪里离得开?
      葵娘回来了,听着这又惊又怕的事,看着那将祭台点亮的女子。当年她曾夜间一舞,名动重楼,成为舞后。现在她一个人起舞,无人欣赏。
      “他带着乔莲离开了。花儿,你干了一件蠢事。”
      “不是说我最玲珑聪慧吗,怎会做出蠢事?”她舞着这满台的烛火,轻扬的声音飘过了。
      “再聪明的女人也是女人,你不应该为了他糟践自己,至少不是为他。”
      “为什么不可以?我爱他,水莱艺爱不得,橤仙还爱不得吗?只是这样的身份高攀不上,强留也无理。”
      “你很清楚,便不应该去打破他的思路,你这神来一笔换来的只是他的离开。虽献身,却没有名分,虽为妓子,却连缠头也没有。够了,别在跳了,这《蛱蝶双飞》一个人跳着不无聊吗?”
      薄舞停了下来,她遥遥伸手,灯光盈盈,她清丽动人,“葵娘,当我踏上这祭台那夜,我就没想过堂堂正正当谁的夫人!葵娘,我这颗心我想过,没有任何男人能够进去,除了他,我要什么名分,他又岂是名分可以约束的?我人都可以任他玩弄,这心何必孤傲!”
      “花儿,”葵姬的鼻头一酸,“公子其实不是不爱你,只是他给你的平静你没有珍惜。”
      “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平静,我仿佛生来就与平静格格不入,这样的容貌不适合享受平静,这样的性格也不适合。男人,臣服的除了权势便是美色,我自负我的美色即便是我们的皇我也能叫他臣服,你可相信?”
      “你疯了!你这是在辜负他!”
      “辜负?哈,我不过是知道自己受伤了,我辜负了他,却自伤千百倍。我这般侍奉他了,他却离开,我岂是不甘心,他的眼里明明有我。我的伤千疮百孔,我还用眼泪去咬它,只为了证明我的心还活着!”
      “花儿……”
      薄舞从祭台消失,仿若鬼魅。而那滴伤心泪,却落在暗处人的心上。
      百华庙,璧合叫这酒鬼拉住了手,那人无理取闹道:“璧合,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要走……”
      “在你心里走了一遭就是你的了?”她看着安静下来的风湮,有些摸不清,“爷,如今你也确是富有四海,天下你要也也要得到,但是你不要的便不是你的了,世上哪有没主的东西,你不要的天下是别人的,你不要的我也不是你的了。”
      风湮苦笑一声,所以必须有个主啰。他白皙的面庞在灯下变得像月亮一样晶莹,眼眸轻轻启开,道:“我们分开后,你倒是把你我分得很清楚。来我身边,我看看你。”
      璧合想退,却不由迈步回到他身边,他的温柔一如既往,由着他抱住自己,仿佛回到了白剑峰上无忧无虑的日子,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嘴角,春风一样和暖的笑。她不由伸手抚摸他的眼角,想告诉他:只要你想,就是你的。手从眼角碰到那额带,突然被抓住了手腕,猛然清醒,这个人心里有人了,无法取代的人,不论生死也无法取代的人。她蹙眉看向风湮,“放……”话未说完便说不下去,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悲伤,不爱那个了好不好?我的爷。
      她要站起来,风湮拉住她手,低声说:“对不起,你别这样。”
      璧合抬手拂去那点眼泪,回身看向那额带,青藤之上只有一朵艳丽的小花,艳丽如血,挨着的是用金线刺成的花印,还未绣线,未成的绣品,是宫中的东西。“很好看,可惜了。”
      “不可惜。”
      “怎么不可惜?可惜了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平白被遮住!便是没人看,也该收拾收拾才是礼。我好久未给您梳理了,可让我再梳一次?”
      “我的头不一直是你的领地吗?”
      她一笑,起身去拿东西。
      飞叶回身一笑,道:“别弄得自己那么累,让姑子去寻你的侍儿。”
      “不好,侍儿和姑子久了不好,脏。”
      “也就你会嫌弃这些方外之人脏。”
      “她们算什么方外之人?”
      “好,那叫地来,你养的,干净吧!”
      风湮见她不说话,便唤了地出来,素衣男子先来唤了声“主子”,便眼巴巴地盯了璧合一眼,又回头看风湮。
      “听璧合吩咐。”
      男子一笑,看向璧合,璧合摇摇头笑了,摸摸他的肩吩咐:“金铭匣子和一边的紫檀盒子记得不?”地跑得飞快,生怕慢了就是不记得了。
      风湮看他走了,道:“把他留你身边。”
      “不,要他陪了我,当初便不会交给你,干干净净,不为尘世欲望沾染,多好。”
      “你是最爱干净的,是我弄脏了你。”
      “爷近来敏感了不少,心活了?爷是最干净的人,你就根本并不是上道的人,不愿染上肮脏,和你在一起,只会更美好,更干净……只是有些累,我们都是凡人,你却不像个凡人。”
      地回来得很快,捧着匣子,挎着大盒子。
      璧合净手后,给他解了发,把额带小心放匣子里,拿起梳子给他梳头,风湮却盯着那水泼出去,璧合扯扯嘴角,还是那个不讲究的主子。“坐好,一会儿拿干净水给你洗。”
      “不脏。”
      她笑笑不说话,给他挽发髻,吩咐地打开紫檀盒子,取出一条长缎带。
      “天水碧。”风湮接过,十分喜欢。
      “色泽极佳,此料轻盈柔软,可和你的抹额一比?”
      “定是你染的,自是比得。”
      “我知比不上,不过这……我要了。”她伸手去拿抹额,另一只手却是先捏着了抹额。
      “你胆子大了,你可知这世上还没人敢在我这夺她给我的东西。”
      “自是及不上殿下,不给就不给,犯不上唬我。”她看那无意间落在地毯上的长飘带,“我们原就及不上殿下一根手指头,你也犯不着欺负我的东西,这东西好歹有些用。”
      风湮瞧见飘带,“抱歉,”他将额带放回去,去拾发带。
      “拿你没办法,罢了,随你。”
      这时地凑上来瞧着飘带惊叹:“爷,此是山河图!”
      “有点眼力,只是不及爷。”
      “我只是不想把你的东西和利益扯上关系,脏了。”
      “随便,这是《锦绣山河风雨图》。”
      “这般细致,你是照着图画下来再切成条绣的?那画应该在你手上留了好些时候吧!”
      “自然,现在应该在去蜀中的路上,我借了好些日子,山阴大户。”
      “嗯,为我系发。”
      天水一色的飘带缠上发髻,银线流转宛若蓝天的云霞,大海的水纹。
      “图溜出去了?这可是主子和那几个对头约好的呀!约好这图不见天日的。知道地方为何不追回?”
      “此画外流应是和姜茹儿有关。”
      “夫人?”
      “山庄之中有此权力,且不知此画重要的唯有她,头疼,姜茹儿亦是我的心病,收回伤了她。”
      “此时重大,当不拘小节,也就是心软,那夫人也确实是个看重颜面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那人是太看重礼教,倒不仅是面子。已经外流便不容易拿回,不用那么麻烦,至于有谁用来做文章,哼,一会儿我再画几幅,二叔的画我还是有几分神似的,收不如放,想想风尘山庄因这画也是烦恼,方它入这大千世界,真假难分,才是真的不见天日。如有机会,再悄悄收回,毕竟是二叔的东西。”
      飘带随着发动,比之之前不知英俊了多少,额头敞亮仿佛的好了江湖气,顽劣根一去便宛若仙人。“也就你配得上,江山戴你头上,也显得轻松。”
      “回去吧!”
      “回哪?你又不认家,我何苦替你守着空宅子,我现在挺自在。嗯,弄好了,你休息吧,沉雪也该早修了。”
      “不带他?”
      璧合走近地,他看着自己的眼眸是依恋的,也是干净的。她伸手去碰碰他的脸,他的唇,他不由动动唇,璧合一下收回手自己含住指甲。“把纯白的东西染黑不是我的爱好。尝到了污的好处,再回头就苦了。”她给地理好衣领,“照顾好爷,别让他喝太多酒,也别让他老玩命,他是病人,不能纵着他。知道吗?”
      “知道了。”
      璧合起身,顺手把装着额带的匣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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