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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吴家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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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耀落地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已经联系了陆怀谨，等这边工作差不多结束，他也就从昆城赶过来。
“小林——”
“叫林总，我们不熟！”
林菀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在前面，吴光耀在后面追着。
“行行行，叫林总，我爸刚打电话了，说也约了陆叔叔，等你们工作结束，一起吃个饭。”
得知陆怀谨要来，林菀心里微微欣喜，除此之外，吴光耀的这句话里也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家和陆怀谨私交不错，能把正在出差的陆怀谨请来，至少他的父亲也不简单。
刘兴民和小费两人以及工程部的一个同事要直接赶去高铁站，就和林菀在机场分了别，这边就只剩下林菀和设计部的两个同事。
“小林……哦不，林总，我给你订了五星酒店，车已经在出口等着了。”
吴光耀确实安排好了一切，但他忘记了林菀是来工作的，而不是度假的，更不是和他约会的，当即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吴少爷，您要潇洒您去潇洒行吗，我这儿还一堆工作要做呢，求您让我把工作做了行吗？”
旁边的两个同事在忍着笑，被吴光耀正好看到，他感觉自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他最讨厌的“少爷”！
机场到达出口，他径直上了一辆奔驰商务，林菀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再反驳就走了，感觉有些不像之前的他，怪怪的。
之后三天，林菀一行人辗转共考察了四个厂商，一直到第四天中午，吴光耀给她发来消息，说是晚上吃饭的地方，没过多久李大漠也发来了同样的定位，叮嘱晚上她一个人来就行，说当晚的聚餐类似于家宴，不方便太多人在。
近郊靠海的一幢别墅里，厨师和保姆们正忙碌着晚上的招待。
林菀打车到的时候，远处的落日已经快要接近海平线了，李大漠远远的在门口，看到她后朝她招手。
“李秘书……”她走近叫了他一声，“怎么这么远？”
“这儿是老吴总的家，他说在家里吃饭不会拘束。”
“啊？真是家宴啊，那我来有些不太合适吧？”
“没事儿，老吴总特意交代了，要带上你，他很早就知道陆总和你的关系。”
林菀起初还有些窃喜，既是如此，那就默认为自己和陆怀谨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我要注意什么吗？”
“别喝多就行！”李大漠特别叮嘱她，“饮酒必不可少，礼节性的喝就好，其他的正常交流即可。”
时隔三天，林菀在靠海的吴家别墅里见到了打扮得体的吴光耀，一件Burberry的纯白简约Polo短袖，刚刚好的衬出他的贵气。
吴家最大的中餐厅里，吴振邦坐在正对门口的主位上，右手边依次坐着吴太太、吴家长子吴光宗、长媳林衷妙、次子吴光耀，左手边依次为陆怀谨、林菀、李大漠。
饭桌上，吴光耀一改往日的活泼和厚脸皮，像个乖巧的小朋友一样坐在座位上，略显拘谨。也不知怎的，林菀第一次隐约在座位里看出了一个家庭里的身份排位。
冷菜陆续上桌，自动转盘也缓慢的呈逆时针转动着，两个保姆在两侧负责添酒撤盘，这顿饭算是正式开始了。
“得有两年没来了吧陆总？”吴振邦一口标准的广普先开了场，对一旁的陆怀谨说，“这次还得多亏你们来这里考察这个机会啦。”
陆怀谨笑着点头，“两年零四个月，上次来还是一起去参加乡下振邦小学的奠基仪式。”
“时间真快啊，你看看我头发都白了多少！”
吴振邦低下了头展示着自己顶上的白发，陆怀谨也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说，“彼此彼此！”
“哎呀我说的有点多了，酒杯都举了半天了，光顾着说话！”吴振邦又一次举起了酒杯，轻轻垫在面前的转盘上，提议道：“第一杯先敬陆总，赏脸光临寒舍，使得我吴家蓬荜生辉啊。”
“客气客气！”
陆怀谨主动干了一杯，等满上后又主动起身敬了吴振邦和吴家其他人。
“感谢老吴总的款待，美酒、美食、美景，感谢感谢！”
两杯酒下肚，餐桌上的气氛才活跃了起来，林菀看着他们说话，自己先夹菜填饱肚子，免得一会儿要喝酒的时候肚子空空如也。
“我记得光宗成家有三年了，不知道你们老两口抱上几个孙子了？”
陆怀谨挨着吴振邦，和他们两口子笑呵呵的聊着，一旁林菀偷听着，还真是家宴啊，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
“光宗的婚事没让我们操心，这孩子有主意，去年生了个大孙女，今年又刚怀上，平时还帮着老吴打理公司的事，我们也省心不少。”
“那真是恭喜啊，吴家又要添丁了！”
“托老陆你的吉言啦！”
聊到了这儿，林菀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抬头看到吴父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小林，来，叔叔敬你一个，欢迎今天来做客啊！”
林菀受宠若惊，忙端起酒杯起身，尽可能的将自己的酒杯放低。
“谢谢吴叔叔！”
“这孩子真好！”吴振邦不住的点头表示满意，放下酒杯问她，“小林还没男朋友吧？”
林菀摇头，不知道他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们家光耀也没女朋友，你们可以接触接触嘛。”
“啊？”
林菀心里一惊，先看了一眼不远处闷闷不乐吃饭的吴光耀，他好像还没有察觉这边父亲给他正在安排相亲。她又看了一眼陆怀谨，他好像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夹在中间笑着。
“吴总……这个，这个不太合适吧，我……小吴总他又是您的儿子，这……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陆总和你的关系我也都知道，这么多年了，都已经算是他的半个女儿了，怎么会不合适呢，应该是光耀高攀了才对！”
林菀仿佛脑子炸开了一样，再看陆怀谨，他的嘴角一如刚才，还挂着笑，也没有很吃惊的样子，更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
她大口的喘着气，后知后觉的好像明白了那天陆怀谨向她介绍吴光耀时的场景，他叫陆叔叔的时候自己就该想到的……
“呵……”
她很轻的冷笑了一声，摇着头道，“吴总对不起，是我高攀了！”
“是我高攀了”这几个字她咬的很重，也是说给陆怀谨听的，说她不止高攀了吴家，也高攀了他陆怀谨！
林菀借口去卫生间逃离了中餐厅，陆怀谨没有拦着，吴振邦给次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跟出去看看。
酒桌上继续着“叙旧”，以及高谈阔论着生意之事，唯独没有人察觉到这张桌上两个年轻孩子的内心，没有人真正去了解过他们的真实想法。
海平面吞没了原本火热的太阳，就像此刻林菀那颗熄灭了希望的心。
她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皎洁的月亮，只不过那光亮此时是冰冷的，如同此刻她对于陆怀谨的失望。
“我爸对你说什么了？”
吴光耀跟了出来，就站在她身后。
“你爸让我和你接触接触。”
“呵……”
林菀听到吴光耀笑，转过身来问他，“你笑什么？”
“笑自己不争气。”
“这和你争不争气有什么关系？”
“我嫂子是当地一个地产商的千金，我哥前年追到了她然后结了婚，我爸很高兴，因为那一年厂里的出货量多了20%，这两年厂里也基本垄断了大嫂家项目上的材料，我爸逢人就提起大哥多厉害，大嫂家如何如何，后来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会带着大哥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见了我就会拿大哥来做对比，说我一天就知道玩儿，说我玩物丧志。我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追求，平时打打游戏出去采采风就挺满足了，因为家里有大哥了，我做好弟弟和儿子就好，陪陪父母，也算尽孝。但我爸不这么觉得，外人面前说只要我开心就好，但在家里，她说吴家两个儿子，老大那么优秀了，老二不能拖后腿，说是让我锻炼锻炼，就把我扔去了华东区负责拓展业务，后来我去陆叔叔那儿，就遇到你了……”
林菀印象里吴光耀是个纨绔子弟，但今天这番话后才知道，其实他心里也蛮苦，他原本只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但父亲硬是要让他争口气，像大哥平齐。
“既然这样，你父亲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你？我可给不了你大嫂那样的帮助！”
“我爸和陆叔叔认识很多年了，关系很好，因为你和陆叔叔的关系，他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了，至少也能和陆叔叔多一层关系，以后业务上也会多出来一些业绩，陆叔叔的项目多，不能保证全部，但也不会没有。”
林菀双眼空洞的望着远处，冷哼了一声，“你们都高估我在陆总那儿的分量了……”
“我可能会高估，我爸不会！”吴光耀说，“我爸和陆叔叔认识的久，你在他那儿什么分量他看得出来。陆叔叔这么多年一个人无儿无女的，又资助了你这么多年，还把你留在公司里栽培，由此可见你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我才不屑于他拿我当女儿看……”
“为什么？”
林菀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任由泪水肆虐。
海风阵阵，带着腥咸的湿热，九月的傍晚在南方感觉不到一丝凉意，但或许是因为那仅有的一丁点凉意钻进了心里，冰冷且泛着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