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墨色如白昼

23、不详的对话

　　“哥哥喜欢，秀秀身上所有的哥哥都喜欢。”暮光的脸甚至逼近他，牢牢的盯准暮程秀，然后耸动着鼻子不由自主的接近腺体。“哪里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想要吃进肚子，□□血液骨头混为一体的那样喜欢。

　　吃完早餐暮光和他在一起写作业，宿舍里的人才慢悠悠的起床刷牙。

　　“学长，这么早啊？”眼镜爬下床，戳着眼睛走向洗漱盆。

　　“嗯。”暮光低头写作业，漫不经心的回。

　　“妈的，我不记得买了，阿秀，我用一下你的洗发水可以吗！”西瓜头从冲凉房里头扬声说。

　　“你用吧！”暮程秀回他。

　　“还是阿秀好！就值得被人疼！”西瓜头声音都带着喜悦，美滋滋的洗头。

　　暮光看一眼时间，10点10分就和暮程秀去校外卖抑制剂，还是那个药剂师微笑的站在导购台，但暮程秀什么都不愿意他进去，他想进去暮程秀就满脸不高兴，脸都给羞红。

　　暮光只能在外面等着，过许久才见他拿着两袋药品蹦跳着下了三步台阶。暮光朝他脖子瞄了一眼，已经贴上和他一样的医用无味的阻隔贴。

　　暮程秀转一圈，把两袋药品递给暮光。暮光伸手接过。“我等会打篮球，你要看我吗？”

　　暮光伸出宽大的手，修长的手指根根分明，暮程秀理所当然的牵起他的手。“那下午就和我一起写作业看书写字帖，好吗？”暮程秀语气希冀，里面酝酿了许多渴望，手指弯曲抓挠着他炙热的大手。“哥哥，我想你考上高中。”

　　手指搔刮到心上，心房塌陷，软的一塌糊涂。暮光毫不犹豫的答应。“好。”

　　暮程秀一下子就高兴了，两人说说停停的走进校门，周身的氛围舒适又安然。

　　暮爱冬今天准时9点50分来到篮球场的石台阶上坐着，手上还拿着一瓶温开的水，学校对周末学生的穿着并没有管制多严，她上身穿着校服，下身一条露出纤细长腿的百褶裙，准备故意在暮光视线里晃荡。这条裙子半新不旧，颜色是淡蓝色，有一条可爱的海豚，赋得她有那么一点俏皮可爱，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裙子是同学的姐姐不合适一直堆放，丢了也是丢了索性叫她妹妹给合适腰围的同学。

　　暮光出现了，旁边还站着讨人厌的暮程秀，暮爱冬撇了撇嘴，做了个古怪的丑脸。

　　感觉挺逗的，暮光没有看见，在下面打篮球的暮尚城看见了，笑着咳了一声，吞咽唾液都显得那么异常的艰辛。

　　暮爱冬冲着他翻个白眼，拍了拍短裙就站起来，一双虽算不上白皙的腿却纤细修长，走动间裙摆荡来荡去，撇去头部不看，谁都能想象得到，这是一个青春俏皮可爱的女生。

　　暮光看见她就皱起眉头，暮爱冬脚步轻快，笑容满面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马尾轻盈跳跃，水蓝色的百褶短裙荡起一个弧度。暮光没有动心，却怦然撞进某个人的心，看着那双腿就觉得好看，不知不觉暮爱冬已经长的那么大，身材也越来越好，除了在暮程秀面前仍然像个丑小鸭，但是脸蛋还说得上清秀吧。

　　“光哥，我的裙子好不好看？”暮爱冬语气兴冲冲。

　　暮光看她一眼，点头。“嗯，还可以，还不回去写作业。”说完就牵着暮程秀从她身旁越过。

　　暮爱冬快步跟上走在他的左边，脚步轻盈的蹦蹦跳跳。“我昨天就写完了。”

　　“这么快？”暮程秀惊讶的问，说完晃晃暮光的手。“你今天吃完晚饭也要看书。”

　　暮光抓着他的手紧了又紧，斜一眼过去。暮程秀马上改口。“也可以写字帖，反正你得陪我。”

　　“光哥还没有写完作业？我可以给作业本你。”暮爱冬马上说。“没写完哪几科？”

　　暮光意味不明的哼笑，终于正眼看她一下。

　　暮光是垫底倔种，暮爱冬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明明上课从来都认真听讲，课本上标了数都数不清的标语和解释，但成绩就是上不去，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真的能让勤奋的人望尘莫及。

　　明明认识甚至熟悉却隔得天涯海角，一个坐在第一排中间，一个坐在第一排前面，隔着能坐下十个人的空间。

　　暮爱冬是那种勤奋努力却仍然笨拙的姑娘，上天对她就宛如打开彩票，并没有露出让人惊喜的数目而是平平无奇的五块钱。

　　她太普通，丢入人群也未能捞上来，暮光却和她不一样，他是废弃彩票号，结果某一天拿起来才发现中了十万。

　　握上篮球后暮光神采都变得不一样，有种少年意气从沉稳的躯壳脱颖而出，肆意挥洒着张扬气息。

　　暮程秀看着，暮光想到他专注的目光就激情澎湃，扣篮的力道弄得篮球框摇摇欲坠，暮肖阻拦的动作一顿，背对着篮球框昂头向后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的东西都非常脆弱，鸡肋的很，一捏就碎。

　　暮光已经弄烂了一个篮球框，要是再烂，可能老将都保不住他们三。

　　春天的太阳是最温柔，就算热烈的挂在天上，气温也仍然有渗人心脾的凉意，云层遮住太阳，风云交换，凉爽的春风席地而卷起，吹乱暮程秀的头发。

　　乌云飘散，太阳穿透云层，大地一瞬间光亮起来，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洒在暮光身上，那矫健的身躯运起球来爆发出猛虎出山般的气势，猛然震动臂膀，年轻富有弹性的肌腱一寸寸像慢镜头般拉出力量美的磅礴。

　　暮爱冬看的眼睛都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意识惊得吞一口唾沫。

　　太过亢奋的运动带来的结果是缺氧般的冒热，浑身蒸腾起的热量冒出信息素的滚烫香气，像蒸笼里热腾腾的白馒头。不过是真的畅快，全身挥洒汗水的酣畅淋漓的舒服。

　　暮光舒了一口气，压抑在胸中的郁气顺着喉咙吐出来，浑身轻松的向暮程秀走去。

　　暮程秀嗅到他身体上的信息素，喉咙有点干涩。

　　“走，洗澡去吃饭。”额头流下来的汗渗入英挺的眉毛流进眼睛里，暮光习惯性撩起衣服擦汗。

　　暮爱冬像小土狗嗅到肉骨头耸着鼻子屁颠的过来，举起手中的水。“光哥，喝点水吧。”

　　暮光看一眼。“你妈给的钱，全让你给我买水了。”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我的钱不够，买不了饮料。”暮爱冬以为暮光嫌弃急急忙忙的说。

　　“我的意思，以后不用给我买水了，我自己带，这瓶水你带回去自己喝吧。”暮光说完转过头挑了一下眉头。“傻了？还不牵我的手？是嫌弃我浑身是汗？”

　　暮程秀回过神来，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发懵的歪着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黑瞳仁一缩一放，眼里盛满懵懂无知，发自真心的疑惑的问，就像村子里动作讨喜的猫头鹰。“什么？”

　　暮光被他亲切且愚蠢的表情逗笑，面部表情越发的柔和，揉搓一下他的头发，越发觉得自己的媳妇蠢的可爱，搂着他的腰直接强制带走。“洗澡，吃饭。”

　　暮爱冬两眼直瞪，紧紧的望着暮光的背影，感觉两颊烧红起来，那么厉害，会不会，正当她思想越飘越远，神游天外。

　　“老大不喝，我渴我喝。”暮肖脸颊旁流下汗，掀起衣服擦拭圆润的脸，衣服撩起露出粗壮偏白的肚子，神情稍微局促紧张。

　　暮肖也经常打篮球，他也想有暮光的身材，但不知是不是体质原因，无论运动多少次体重还是不会减少只能维持现有状态，他尝试过一整天不吃饭只喝水体质不会有多少变化但是胃里会感觉到饥饿难耐，于是会吃的越多，所以维持现在已经很好了。

　　“什么？”暮爱冬回魂，身体还是侧着，脸颊微微侧面只拿眼睛撇向他，语气随意。

　　“我渴，给我。”暮肖小眯眼睛里带点害臊，汗湿淋淋的衣服滑下来遮住肚子。

　　“你？”暮爱冬眼睛带刺，大喇喇将他从上打量到下，再从下打量到头发丝，鼻子里哼了一声，傲娇的说。“想得美！猪八戒还想挑媳妇，镜子都会开裂。”

　　暮肖愣住，暮爱冬已经顺着石台阶走上去，修长的腿故意一翘一翘的行走，裙摆抖动。

　　回过身又冲暮肖扯了个鬼脸。“找颗黑豆都比找你眼睛快！”

　　“这婆娘！”暮肖脾气上来，生气的骂骂咧咧。

　　暮光洗完澡出来，暮肖已经回来，站在风扇底下抖动着衣服，直把暮爱冬从头说到脚，像加特林突突突的发子弹，评价的毫不留情。

　　暮程秀正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手撑着脑袋翘着腿听得津津有味。

　　“暮肖！管好自己的嘴。”暮光走出来，揉一把暮程秀的脑袋。“他口无遮拦，别信。”

　　“我也已经说完，无话可说。”暮肖忿忿的耸了一下肩膀扯过衣服就进冲凉房。

　　“嗯，我知道。就是想想就想笑。”暮程秀嘴角又微微上扬，笑声不可抑制的又从嘴巴里出来。“爱冬嘴巴也太毒了。”

　　“这两人也就这样，半斤八两。”暮光无奈的摇摇头。

　　在冲凉房里的暮肖听到，又张大嗓门继续奚落，暮光和暮程秀听饭，尽听他嚷嚷着，暮光皱眉头开口。“暮肖！”

　　冲凉房里便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哼哼唧唧，还是不服气。

　　耳根子清静下来，暮光也不管。

　　天气越来越热，知了扯开喉咙尖锐的叫声让人听了直发头疼，学生开始脱下外套露出身上的短袖校服，行走于教学楼里的教师密集起来，这个夏天高考在倒计时，不怎么被注重的初考也紧密跟随。

　　暮光的字已经完全端正大气也透露出个人的风格，笔力下意识如同雕刻木头，字迹游走未干透，苍劲有力又压抑着未爆发的磅礴大气。

　　语文老师希望他参加毛笔班。

　　写完最后一个字，铃声空荡悠扬的响透每一个角落，月模测试试卷就画上句号。

　　暮光低头再看一眼试卷，下意识的追随那几道举棋不定的大题，试卷被从手里收走，暮光收拾好笔盒就离开。

　　暮肖连忙跟上来。“老大，考得怎么样？”然后又笑眯眼，狗腿般的阿谀奉承。“你最近的成绩简直像坐火车，嗖的一下就进前二十，这个月的月考应该能进前十吧。”暮光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下意识小心赔笑。

　　暮光内心梳理一段。“不能，不过可能够高中的分数线。秀秀想我考高中。”

　　暮肖挠了一下耳朵，想起他那比糊涂酱还糊涂的成绩。“我可能也就是去技校，老大要来看我啊！”

　　“嗯。”暮光应下内心漫不经心，秀秀最近不怎么和他说话和亲亲了，有空闲时间就看书背单词，暮光还没紧张，暮程秀就把他的紧张和慌张连带上，经常紧紧盯着他让他写试卷读书背诵文言文才能偷摸着亲，导致他开口就下意识读出文言文段落。

　　时光如流水，盛夏最热的时候到了，冰棍离开冰箱就开始融化，蝉鸣已经疯了，疯狂的撕叫把高楼之上的朗诵声音牢牢的压下，尖锐的刺破耳膜烦躁的直达内心。

　　体育特长生的中考测试暮光都以绝对压倒性的通过，中考只需要350分就可以直接升上一中的高中部，而高中部并不在康灿县，是相邻的另一个县，镇南县。

　　临近中考，不安的情绪总是围绕，暮光吁出一口闷气，感觉心都压的不正常，侧脸看着暮程秀，突然又沉寂下来。他低头看测试题，伸手毫无规则的摸暮光的脸，过一会才抬头笑。

　　“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暮程秀随口问。

　　“嗯，或许吧。”暮光亲一口他的手。“你写，我看着你。”

　　昨天暮光打完篮球准备回宿舍洗澡，程加一女士踩着棕色小皮鞋哒哒哒的过来。“暮光，有人找你，去一下保安室。”

　　远远的三叔站在大门口外面，低头撩拨了一下烟丝，抬头就看见他。吹一口烟气出来言简意赅。“阿光，你嫂子也就这几天。阿秀考试能回吗？”

　　这个突然的消息，暮光也愣了一下，电光石闪般想到暮程秀的努力，他是想去一中的，那么拼劲全身的努力。暮光手骤然抓紧篮球，青根血管张牙舞爪的凸起，越紧张就越冷静，大脑理智运转的想一下。“回不来，下个星期一要考试。”

　　今天是星期三，下个星期是五天后，暮程秀是见不到商瑶花最后一面，三叔没有直接找他，两人也是心知肚明。

　　沉默许久，一生沧桑的咳嗽连带着烟气徐徐从嘴里呼出。“嗯，知道，回去吧。”

　　意识骤然从回忆抽丝剥茧出来，暮光重重的深吸一口气，就当三叔从未来过，反正三叔也不是多嘴的人。

　　信息素将两人与其他人隔阂开，隔阂内清浅的花香和木质重香习以为常的一丝一缕缠绕，结合，交融。信息素透过舒张开的毛孔侵入身体带来心旷神怡的飘飘欲仙，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

　　暮光停下笔，伸出脑袋冲着暮程秀的腺体仔细的嗅，重重的舔了一口。

　　暮程秀深深吸一口气，手上的笔歪歪扭扭写了一个不成样的字，敏感的用手捂住腺体。“哥哥，看书啊！”

　　“我就是休息休息。”暮光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蹭他的脖子。

　　“那就上床休息。”暮程秀推拒他的脑袋，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你的头发弄的我脖子好痒！”

　　“是吗？”暮光抬头用手掐一把他的脖子，力道不轻不重的捏一下。

　　“嗯，别玩了。”暮程秀平息一下，呼吸变得平稳顺畅才开口。

　　开考的前天下了一场非常大的暴雨，雷鸣闪电劈的长到二楼的大树断了一个臂膀，清脆的枝丫声和厚重的落地声被雨夜的天遮盖，暮程秀洗完澡带着满身水气从冲凉房里出来，天空倏的闪起一片亮光，还未等他惊艳大自然带来的震撼般的瑰丽，随机而来的就是骤然一声闷响，轰隆一声震耳欲聋，闪电从他眼前划过劈在了校外的一条大道上，疯狂又野性带着颓废的吸引力，暮程秀迟疑一下后踮起脚尖悄悄从阳台扶手向下看，狂风吹得大树凌乱疯魔，大雨砸在他的头上带来一阵痛麻，于是往后倒退，转身回宿舍。

　　“这雨最好下到明天，这样就能推迟一天。”眼镜翻阅书籍。

　　“台风天呀，明天肯定还有小风。”光头削着丑苹果。

　　宿舍里开着灯，大概过了十分钟全栋宿舍集体停电，光头在下面啃着苹果左右摇晃，一声我操脱口而出。

　　暮程秀翻动书页的手停顿下来，因为停电沉默许久的宿舍楼喧哗声开始响起，先是窸窸窣窣然后便是大声的吵闹，这种晦朔熏陶下的气氛和震撼耳膜的轰隆声刺激的人更加激动澎湃。

　　不知是谁带头敲响塑料盆，噼里啪啦的声响结合着嘶吼出来的吵闹声破开雷霆般的雨夜。

　　十分钟过后，教导主任洪亮的声音通过喇叭声响起。“安静！全部给我闭上嘴！”

　　在雨声之中，清晰的皮鞋踩在水中，哒哒哒的响，随后安静下来的氛围内响起小声又朦胧的交谈，脚步声渐渐停在305宿舍门口，门被打开。

　　宿舍里14只眼睛齐刷刷的看过去，黑色的雨衣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水，在小皮鞋下面晕出一滩水渍，帽下是严肃且板正的脸，班主任托了一下被雨水溅上的眼镜框。“电路被截停，今晚别复习，这点时间也没有用，明天是否正常考试看情况，早点睡觉。”

　　“是，班主任。”整齐划一的语音。

　　“嗯，晚安。”班主任关上门，她的身影模糊的在充满水汽的玻璃窗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