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江山》盛恩

1、前情

　　“话说这大齐，已建国百年，民生繁荣，这跟那宋，温两家可脱不了干系…书接上回咱们这温家上下皆被叛军所徒府内血流成河…苍天有眼，温家小公子因去宋家和宋公子玩耍躲过一劫，可怜啊……”
　　这酒馆好生热闹，听着说书的将几十年前的旧事拿来讲了一遍又一遍，身旁的好友摇着酒杯，瞅着里边的清酒嗤笑：
　　“诶，你们难道相信宋家会这么好心？我可不信！”眼瞅着他要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我踹了他一脚，笑道：
　　“江兄莫要乱说话，这桩旧事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和江兄可能上辈子都还没过完吧”张晋同我对视，相视一笑也开口说道：
　　“沈兄说的不错，温家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干系，咱们只管喝酒…你说是吧，江兄”
　　江证南自知差点说了冒犯的话，摸摸鼻子不再开口，可面上神情却不似从前那般潇洒。我端着酒杯，看着这满堂宾客，低声对着江证南说：
　　“江兄可是有话要说？”江证南性子一贯不拘，虽说今日的话未出口，但想必是一定要告知我与张晋的。江证南轻咳一声，低头轻声道：
　　“温家你真以为是叛党所害？”小二来上了菜，重新热了酒，等到他退下后我方才问道：
　　“这事不是我们可以管的，我与温家并不相熟，还望二位兄长莫要多想才好。”
　　我们大齐能有今天，温家功不可没。温家祖上便随皇帝打拼这天下，可却懂得进退，从不贪图名利，这样的温家却被灭门…曾有一士子妄议是天家降罪温家，这士子后来被处以极刑，自此再无人敢议……
　　沈府
　　屋内摆设精简，一妙龄女子坐在窗前绣着帕子，肤若凝脂，生的倒是十分温婉可人。
　　“银朱，二姑娘回来了吗？”沈星如放下手中针线，拿起茶壶倒水，名唤银朱的小丫头替她过来捏捏肩：
　　“我的好姑娘，这才一个时辰你就问了好多好多次了”银朱眉眼弯弯的看着沈星如，打心底觉得大姑娘实在太担忧二姑娘了，二姑娘的性子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想到此处不禁笑出声。沈星如转过身，佯装生气的捏了一把银朱的腰：
　　“取笑我？待会罚你去替我抄佛经”
　　“银朱错了，大姑娘可别让银朱去抄佛经，银朱会闷坏的！”嘴巴上认着错，可她知道大姑娘最是温和，待府里下人都是极好的。
　　“罢了，我有些乏了，待会二姑娘回来了务必立马告知我。”
　　“是”
　　酒馆
　　听了好一阵子，酒足饭饱，算着时间也该回去了：
　　“江兄，我要回去了
　　江证南听说我要走，他放下酒杯和张晋相视一眼，终究开口：
　　“沈兄，你我几次偶遇实在投缘，不如去我府上一住？”
　　是了，与他们相识确实偶然，那时的我偶然见到一幅字画，想要入手，却被崔家公子崔照抢夺，一怒之下发生争执……
　　我干笑几声，这还能怎么说，每次倒霉都会遇到他们，拜托我也不想啊！
　　“多谢江兄张兄好意，沈某此次来京城是办事，如今已经完成，定然没有再滞留的道理。”
　　说着起身拱手行礼，二人见我态度坚决，也只是说了几句相见恨晚，以后一定要多叙的话，我自然是满口答应，毕竟，他们认识的沈枝过了今夜就不叫沈枝了……
　　与他二人告别后，我摇着扇子踱步去了多宝阁。多宝阁是京中贵女最喜来的地方，这里有全京城最好看的胭脂和口脂，这里的玉雪膏也是不可多得。我前些时候问掌柜的订了几匹料子，今日顺带去取了回去，顺带给她带点胭脂回去。
　　刚进多宝阁就有小厮迎着过来：
　　“公子可是想买点什么？”
　　我点头：“我前些日子在这里定了布料，今日来拿”
　　那小厮堆着笑：“明白，您且先四处看看”
　　多宝阁的首饰也是极好看的，我看上了一款钗子，简单大方。正欲伸手去拿，却被人抢先一步：
　　“这发钗好生漂亮！”
　　我颇为震惊的看向来人，一大男人居然捏着钗子，许是注意到我满含探究的目光，他竟将钗子往怀里塞了塞：
　　“怎么，你也想要？这是我先……”
　　“这是我先看到的”我先他出声，他愣住立马反应过来：“我先看到的”
　　眼看着我和他就要争执起来，门外进来一公子，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生的竟比春风楼的名倌还要好看……想到这儿，我摇了摇头，怎可这般比喻？
　　他笑的温婉，那男子急吼吼的朝他说：
　　“大哥，他想抢钗子。”
　　“？”我挑眉看向他，
　　“公子莫要乱说，这钗子是我先看到的。”本来我也没说错，这确是我先看到的。那公子垂眸，微微转头：
　　“阿彦，还给这位公子”
　　我讶异他的退让，那位名唤阿彦的公子紧紧攥着，不愿给我，我轻笑。那公子看了我一眼，略略加重语气又唤了他一声：“阿彦”
　　他朝着我伸手，递过钗子，我正欲接过，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景彦哥哥，是何事让你不快了？”
　　进来这人身着红色衣裙，上有金色花纹，头上的配饰，腰间的玉佩处处彰显着她的不同。但更令我惊讶的是面前二人竟是宋家大公子宋锦良和三公子宋景彦。那女子朝我看过来，眸子里闪过一瞬惊讶，不过被很好的掩盖过去。
　　她迈着步子款款走来，我咽了咽口水：
　　“小姐可有别的事？”
　　她用帕子掩唇一笑：“小公子生的竟如此好看，公子名唤何？”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我的名字？我狐疑的看着她，她索性凑上前：
　　“小公子为何不说话了？”
　　“小姐莫要吓到公子了”宋锦良开口，那女子轻轻瞥他一眼，似有些不悦：
　　“你说，什么事？”
　　她不喜欢宋锦良吗？我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她到底有些不耐，伸手去取口脂：
　　“这个好漂亮，你们可会？”
　　那二人相视一眼皆拱手行礼：“不会”
　　我顺手拿过一盒，拧开，沾了些在手指上，替她抹：
　　“我在家常帮我阿姐抹”还未替她抹好，宋家二人拉过我：
　　“大胆，谁让你上手……”
　　“我很喜欢，有问题吗？”那姑娘替我说话了，宋锦良送来拉着我的手，却没再说什么。
　　那姑娘很欣喜，她说这些都有趣的紧，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想了想还是答道：
　　“在下无名之辈，今日相遇是缘分，在下父亲身体抱恙，我还要回去……”说着便红了眼，她吸吸鼻子：
　　“那你且回去，有空便写信让宋家公子给我即可”
　　我满口答应，拿上我的布匹，飞奔回家……

　　沈府

　　来到老地方，将布匹先扔进去，接着就开始翻墙进去。三下五除二，我已坐在墙头，看着墙头下的人：
　　“……爹……”
　　老头子让人撤了我的梯子，气的发抖：
　　“滚下来！”
　　我张望着，没看见别的人，他见我四处张望，顺手拿起竹竿朝我挥来：
　　“你还敢……”
　　“啊……”我因着身体不平衡向墙下摔去，幸好家里小厮眼疾手快接住我。我摸摸鼻子站起来，我爹拿手指着我，气不打一出来：
　　“逆子…逆子…给我滚进去……”
　　我们家我最怕的就是我爹，我爹是尚书每天都是满口文邹邹的话，我不爱听……
　　我跪在书房，心里还在记挂着我的布匹。
　　沈载远喝着茶，努力平复心情，但是一看到她跪在地上还不知悔改立马大怒：
　　“你给我跪好！”
　　我抖了抖，跪好。这种事在我家来说确实比较常见，京城谁都知道沈尚书家的大姑娘名冠京城，是有名的才女，至于这二姑娘嘛……这二姑娘行事胆大，不学无术。这些话我都听腻了，可爹爹每天都要拿出来说教：
　　“女儿家打扮成这样成何体统？”
　　“你学学你姐姐，在家弹弹琴，写写字”
　　“你还是闺阁女儿啊……”
　　我跪着听他的教诲，不多会阿姐和母亲就赶过来了。她们劝慰着我父亲，一边教导我听话，我点点头，算是答应，父亲这才让阿姐带我回去，并禁了我足。
　　我回到院子里，商路迎着过来，她扶着我：
　　“姑娘，可是又受罚了？咱们安分两天吧”
　　我拍拍她的手表示我听进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又带着我去沐浴。
　　泡在浴桶里，放松极了，商路替我捏肩：
　　“姑娘，你为何如此喜欢扮作男子？姑娘生的如此貌美……”
　　女子太过无趣，我不想过束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