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失误》盛拾玖

21、你的身边

　　沈攸蕴和邢闻枫这边正僵持着，门外却传外一阵若有若无的敲门声，接着他听见了慕容婉彤的声音：“赆哥哥，你在吗？”
　　邢闻枫沉默着离开转身打开房门，几乎是在开门的一瞬间慕容婉彤就冲进了房间内，等邢闻枫回头时，慕容婉彤已经扑到了坐在床上的沈攸蕴的怀里轻声抽泣：“赆哥哥，我奶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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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医院时已经是五点半了，沈攸蕴一夜未合眼此刻守在等候区问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慕容婉彤：“婉情有人照看吗？”
　　“朱岩留在民宿看着她呢，婉情那边先不让她知道这件事。”慕容婉彤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奶奶不要出事。”
　　“放心，老人家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沈攸蕴安慰她。
　　正说着挂着“手术室”三字的绿色灯突然熄灭，沈攸蕴立刻起身站在了慕容婉彤身后，安慰紧张的她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一定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吓趴下了，毕竟你是她的主心骨，你的身体也很重要。”
　　慕容婉彤泪眼婆娑道：“我也相信我奶奶不会有事的。”
　　医生推着躺在病床的老人出了手术室，看见老人起伏的胸膛和平稳的呼吸，慕容婉彤才松下一口气，握紧奶奶的手听着医生的嘱咐：“最近这段时间让老人忌口，也不能让老人受到什么刺激，她动气牵扯到刀口就不好了，住院还需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病情有无恶化，去前台交好费用。”
　　听前面的话时慕容婉彤都神色无常，唯独听到最后那句时她表现得有些为难，开口问：“费用大概是……多少啊？”
　　沈攸蕴打断道：“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已经让管家都垫付了，你就负责照顾好你奶奶就行了，费用跟你没关系。”
　　慕容婉彤抿唇道：“赆哥哥，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这钱算你借给我的吧，我以后挣钱会还你的。”
　　沈攸蕴摇摇头：“不用。”
　　他又探头去看前方问道：“管家他回来了吗？”
　　慕容婉彤想了想回答：“管家哥哥一直没回来呢。”
　　“我先去看看他。”沈攸蕴把外套脱下留给慕容婉彤，“口袋里有钱，你买点东西吃，从凌晨就开始折腾别饿着了。”
　　沈攸蕴进了电梯，按下一层按钮，等到电梯门打开时刚好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邢闻枫。
　　沈攸蕴视线往邢闻枫身侧一扫，看见一个莫约四十出头的女人扯着邢闻枫的袖子，女人眼尾已经爬上皱纹，闪着异样的光，她反复重复问着：“小邢是你吗？”
　　邢闻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皱眉说：“松开。”
　　“小邢是你吧，你和你爸爸很像，我一眼就觉得是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并不是你要找的人，”邢闻枫冷漠地收回袖子，“请您离开。”
　　“怎么可能不是呢，你的眼睛很像你妈妈，其余都很像你爸爸，和你小时候一样，小邢……你是不是不想认阿姨啊？”女人猜测到这种可能性时有些慌张地解释道，“当年的事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笔钱对你们那么重要……”她说着愈发激动又去拉邢闻枫的手，邢闻枫下意识反应厌恶地甩开，却不料下一秒女人直接瘫倒在地。
　　“妈？！”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冲过来，扶着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一瞬间四周人群被声音吸引，视线齐刷刷地扫过来，也听得见他们中的窃窃私语。
　　“这是打人了？”
　　“什么仇什么怨让个年轻小伙子打女人啊？”
　　“那女人好像是得癌了，日子不多了，可怜啊，临走前还不被善待。”
　　女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在众人的目光下双唇合不拢嘴里吐不出一段完整的话，手指颤抖着指着邢闻枫的脸上下晃动：“他、他是……”
　　“我们不认识。”邢闻枫环顾四周，视线锁定在向他走来的沈攸蕴身上，一瞬间忽然有些慌张，他再次重复道，“我们不认识。”
　　男人咬牙道：“我妈是病人，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不好你怎么能跟她动手呢……”
　　沈攸蕴走到邢闻枫身边开口打断道：“你们娘俩碰瓷还是演戏呢？没听见他说不认识你妈吗？既然不认识他又因为什么跟你妈动手啊？为了讹点钱你连脸都不要了？大庭广众就敢胡说八道。”
　　他站在邢闻枫身侧，听见邢闻枫说：“少爷，我不是要推她的……”
　　“我知道，”沈攸蕴拍了拍他的手腕，“其实你不用和我解释，就算是……”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不管什么事，只要是牵扯到你的，我都永远偏向你。”
　　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因为我知道，你也会这样对我。
　　“你谁啊？”对面的男人问道。
　　“小邢，”女人突然起身，睁着浑浊的眼睛，布满厚茧的手拼命去抓他，“你还是不肯原谅阿姨吗？”
　　邢闻枫沉默着没有回答，却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沈攸蕴挡在他身前说道：“对不起，女士，你真的认错人了，他是我的管家我的人，跟我姓，姓裴，不是什么小邢，他说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再缠着他了。”
　　“付安……”女人突然抓住他儿子的手，“安安……叫你爸爸来。”
　　“妈，叫我爸来干什么啊？我能处理好这些事。”他说完又看向沈攸蕴，“你们两个男的就这么欺负我妈啊，这是我来了，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都要打我妈了？”
　　沈攸蕴撸起袖子道：“你没来之前没想动手的，你来了就必须干仗了，我打别人都对不起你这欠揍样。”
　　“不是你……”
　　护士隔着很远道：“潘美娟不能受刺激，潘美娟患者的家属你先把她送回病房内，我们待会派人去察看她的情况。”
　　“好，医生。”男人深深看了他们俩一眼，随后扶起潘美娟，步步走向病房。
　　期间潘美娟伸手去抓邢闻枫，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喊邢闻枫。
　　邢闻枫低着头一言不发，沈攸蕴牵起他的手说：“别和他们吵了，跟我走。”随后两人大步迈进了电梯。
　　邢闻枫思索几秒然后伸手去按慕容婉彤所在的五层的按钮却被沈攸蕴拦下。
　　“少爷？”邢闻枫侧身看他，却看见沈攸蕴牵着他手腕上移，保持着按按钮动作的他被沈攸蕴控制着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钮。
　　沈攸蕴示意他噤声，随后接通了响铃已久的手机：“喂，什么事？”
　　“裴赆，我现在在机场你快来接我，”对面传来蒋白济的声音，“你是真不关心我的死活啊，赵梦晴跟疯狗似的天天跟着我拼了命似的找你啊，我干啥她干啥就差陪我上厕所和跟我一被窝了，为你保全兄弟你啊，我都不敢联系你，不过还好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我偷跑出来了现在已经下飞机了，你快来接我吧。”
　　沈攸蕴回应道：“好，蒋白济我给你叫车……”
　　蒋白济打断道：“不是，我是让你来接我……”
　　话音未落，沈攸蕴已经挂断了电话，手指拨动着手机界面。
　　电梯门突然开了，两人迈入医院天台，邢闻枫吹着冷风坐在长椅上，沈攸蕴还在操作手机。
　　风拂过没有声音，一切静悄悄的，莫名有些寂寥。
　　半响后，沈攸蕴放下手机问他：“好点了吗？”
　　邢闻枫僵硬了一秒后回答道：“还好。”
　　邢闻枫沉默后开口道：“她是我妈的朋友，从前我们认识的……”他握拳和沈攸蕴解释，却听见沈攸蕴打断道：“如果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邢闻枫欲言又止后最终只说了个：“好。”
　　沈攸蕴坐在他身侧，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
　　沈攸蕴陪着他待在一起。
　　沈攸蕴没有提刚才的事反倒是说了些天南地北的话：“我有记忆里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医院啊。”
　　“是啊，就是在医院。”邢闻枫侧过脸去看他，郁郁葱葱的树林映在他漆黑的瞳孔里，盈着水光，很漂亮，像迷人的黑色水晶。
　　一眼望不到底，不清楚他究竟在看什么，更多是风景，不曾见过人影。
　　但可以确定的是从不曾落在自己身上。
　　他就像阳光，他会撒向众生，但不会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因为没有值得他驻足守望的人，也没有任何人能困住太阳。
　　他会怜悯，所以会照到没有光的地方，如果试图留住他，那么伸手想握紧就成了黑暗一片，他会不回头地离开。
　　“回去吧少爷。”邢闻枫沉默良久后说。
　　“行。”沈攸蕴刚好有些担心慕容婉彤那边。
　　两人并肩走到病房门口，听见病房内慕容婉彤又惊又喜地大喊：“奶奶你醒了？！你先歇着，我给你打水喝……”
　　邢闻枫站在病房外驻足在沈攸蕴刚要皱眉时后推开门让他少爷先进了病房。
　　沈攸蕴整理好仪态上前道：“奶奶你身体怎么样了？”
　　按照常理来说，老太太这时候应该皱着眉问：“婉彤这个帅小伙子是谁啊？”
　　这时沈攸蕴应该直接霸气侧漏地揽着慕容婉彤的肩道：“我是她男朋友。”
　　却不想老人张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食指朝着沈攸蕴：“你……你……”
　　沈攸蕴赶忙 上前道：“奶奶我是婉彤男朋友。”
　　他却发现老太太这时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食指在空中颤抖点来点去，嘴张得异常大：“你……你是……”
　　沈攸蕴顺着她目光望去，发现从一开始她指的便是自己身后的邢闻枫。
　　“你、你是邢……”
　　邢闻枫站在门口开口道：“我是邢正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