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teenth Summer》Iiion

5、With You

　　NINETEENTH：

　　赵夏元刚说完，慌张地立马垂下头。

　　没有了往日信心的他不敢去看王易现在的神情，可还是忍不住借着余光悄悄观察着王易此时的表情是否会产生讨厌的情绪。

　　男生敛手屏足地站在原地，耐心等着王易的回答。

　　这时身后就有几个与他相熟的体育部男生认出了赵夏元走过来搂过他的肩膀就和他打着招呼。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走呢？”

　　王易转眼看去，发现他们身上所穿的服装与当初见到赵夏元所穿的衣服是统一样式的，应该和赵夏元都是体育生一部的。

　　赵夏元忙不迭地看看王易，不堪其扰地又看看他们，表情哀怨地暗嘈这群没眼色的家伙们破坏了这么重要正式的气氛。

　　“我一会儿就去，你们先走吧。”

　　“都来不及了，快点啊。”

　　那几个男生说完就先拍拍屁股走人了。

　　赵夏元烦躁地整了整被他们弄皱的衣领，又双眼满含希冀地重新望向王易，极为乖巧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王易看到男生这幅呆里藏乖的憨态模样，不知怎么地，就恍然想起了自己乡下奶奶邻居家的那条大黄狗。每次一看到他就亲切地吐着舌头摇着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王易身后。

　　赶也赶不走，说也不是，王易也只能容忍那条大傻狗跟着他。

　　现在的赵夏元身后一定也有一条无形的大尾巴在摇。

　　“这不是学校组织的吗？”

　　王易也收到了运动会开办的消息，前几天在学生会开会时有通知过这项活动。

　　“那不一样，他们是通知你，而我是邀请你。”

　　赵夏元丧气地开始反驳。

　　这明明是不一样的。

　　傻狗尾巴掉了。

　　狗狗开始难过了。

　　“我到时候会在运动会上给你们分水。”

　　王易想起学生会长前几日给他安排的任务，看来运动会确实是快提上日程了。

　　“真的？！”

　　刚才还委屈垂尾巴的大狗又开心地摇起尾巴来了。

　　“不过，能不能先给我？”

　　傻狗又烦恼地夹起了尾巴，紧张无措地注意着王易的神色。

　　或许被男生纠缠得有些烦了，王易移开一直专注男生背后的视线。

　　他无声叹口气，承诺男生。

　　“按顺序来的话，我会先找到你的。”

　　王易心里默想，这算不算因公徇私。

　　赵夏元听后，这才高兴地摇着那只快要飞天的尾巴让王易保证。

　　“那你可别忘了，一定要先找我！”

　　男生说完就转头和他再见，连忙跑去快要赶不上的训练。

　　赵夏元难掩激动，洪亮的嗓门声让周围经过的同学都注目投去。

　　直到赵夏元的身影消失在他投去的目光中，才一切归为清净。

　　也许是那些人的视线过于胶着浓稠，也可能因为太阳射下的光线，将王易炽烤得焦炙。

　　赵夏元的踪迹不再看见，只是那句话还余音未散。

　　轻飘飘地落在王易身前。

　　惹得王易悄无声息地红了耳畔。

　　他也好奇自己这是怎么了，耳朵烫得快要灼烧直至蔓延到整个面部。

　　王易摸上绯红的耳垂，仅是微一触碰就匆忙收回了手，像是这手也跟着即将融化了般。

　　须臾才归于平静。

　　TWENTIETH：

　　运动会很快到来，宽阔的操场上已经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板凳，像是天边的彩虹粉碎散落在红绿相间的大地上。

　　王易作为学生会的成员便是负责管理前排的班级标牌和后置工作。

　　整理好要立在每个班级面前的牌子后，王易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运动员的报名名单，一眼望过去就看到那上面有着他认识的名字。

　　王易看这张报名表上几乎每一种项目都有赵夏元的名字。

　　“赵夏元这么牛逼吗？”

　　和他同看的学生会成员看过去也是啧啧感叹。

　　“这么多比赛整趟做下来他能吃得消吗？”

　　王易不置可否，抬头往准备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人群里扫去，就看到了身材高大的赵夏元身穿白色运动服站在骄阳下，站在他们当中也是超拔出众。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在炙热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好像要比之前所见到的还更深了一层，因为紫外线的辐照而更具青春期里所拥有的活力和无限的荷尔蒙。

　　男生的肌肉其实并不算明显，还在生长期的身子如同脱了骨般使男生挺阔刚健，随着男生的动作藏在布料里的肌肉也隐隐约约地凸出，彰显着它本有的矫健姿态。健壮结实的小臂肌肉因为他在伸展而更加显有张力，只是做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引得路过的人频目留意。

　　正在做拉伸运动的赵夏元像是感应到了王易仰望而过的目光。

　　男生扭头一眼越过几层穿流而去的人流朝他看过来，眉心瞬间扬起，眼睛亮闪闪地笑着挥动手臂向他招手。

　　优美的肌肉线条在晴朗空中摇动，王易情不自禁地更是只注意到那只手臂。

　　性感朝阳，豪放恣肆。

　　任何关于“力量”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以为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只有自己在孤芳自赏。

　　可能是原本长相就帅气爽朗的缘故，男生袒露的这一笑就让王易光是接收住就禁不住大脑空白一瞬，连原本平直的呼吸都快要因此停滞。

　　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二人站在地平线上，他笑着，他望着。连远在万里之上的太阳就要因他失去了原本的炽热光芒。

　　男生依旧大幅度地甩动着手臂向王易招手。

　　王易不知怎么表达，也伸出手向男生挥了一挥。

　　好吧，也只有那一口牙齿白得透亮。

　　看起来更憨更傻了。

　　TWENTY-FIRST：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主持人宣念着获奖的人员，“赵夏元”的名字就这样传进屏息凝听的王易耳里。

　　中场休息时，王易率先拿出一瓶矿泉水就去寻找冠军的踪迹。

　　正当他挤着人流寻找赵夏元的身影时，一只手臂从身侧伸过来直接将王易从这人海中给揪了出来。

　　被动的王易还被这只手臂的主人拉得迷不清方向，直到来到一处空旷地后，王易这才定神反应回来。

　　“我在这里。”

　　赵夏元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看他。

　　那颗小小的虎牙让王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易忽略手心因为男生相握住而传来的温度，把水递给了他。

　　“给我的？”

　　赵夏元指指自己想要确定，像是非要证明什么给自己。

　　“我是第一个吗？”

　　“他们都是自己过来拿的。”

　　王易想了想后，觉得应该再夸奖下男生成为冠军最好。

　　“这是给第一名的奖励。”

　　赵夏元很满意王易说的话，神情骄傲地拿过去拧开瓶盖就喝。

　　仰起的喉结在炽热的阳光下上下滑动，运动过后的薄汗铺在颈上闪着蜜色的润光。

　　王易不是没有见过别人喝水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专心看男生的王易就起了想要伸手捏住它的心思。

　　不过几秒，赵夏元就把喝完的空瓶子又递给了王易。

　　“你全喝完了？”

　　“你给的奖励，我当然要全部喝完。”

　　TWENTY-SECOND：

　　运动会在落日燃烬余晖时，也宣告圆满结束。

　　等到疏散班级同学各自回班后，身为学生会成员的王易忙着收拾运动场上留下的杂物。

　　这时，一个冰凉的东西伸过来戳在他的脸庞。

　　被突然的冰贴上脸，清凉快意而透骨的王易惊得扭头看过去。

　　是赵夏元。

　　手中拿着的正是冰棍。

　　“给你的。”

　　赵夏元把柠檬苏打口味的冰棒递给他，还不忘多添句，唯恐王易会推辞。

　　“就当你给我送水的回礼。”

　　王易这才接了过去。

　　“谢谢。”

　　王易撕开包装，柠檬果味一股脑地涌入了他鼻间。

　　他张嘴咬上一口，清甜的柠檬酸混合着蓝色苏打味通通溜进他的嘴里。

　　带有冰气的凉爽感的清新口味让王易从整日忙碌的酷热中缓过神来。

　　“好吃吗？”

　　“嗯，好吃。”

　　王易说完又咬了一口。

　　他从小就喜欢吃些酸中带甜的食物，比如薄荷糖和柠檬。

　　吃着冰棍的王易也不忘小心察看身旁的赵夏元，只见男生一会儿挠挠那头刺毛，一会儿扶着腰嘴里输着气，脚尖死命地在地上蹬着画着圆圈，忸怩地看过来又转瞬转了过去。

　　这一套杂乱无章的举动让王易忍不住悄摸着笑了。

　　“让我尝一口，可以吗？”

　　赵夏元做了无数的思想斗争，终于算是开了口，俯眼做出恳求的表情，挠了挠脸问道。

　　王易顿了几秒，想着赵夏元可能只买了他的，自己弄得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而后点点头表示可以。

　　男生似乎也没有料到王易竟然会答应他的失礼的请求，与他对望的双眼多了丝迟疑和不可置信。

　　王易并没有察觉出男生的深意，顺势将冰棒递到赵夏元的嘴前。

　　赵夏元这才放松地伏低腰顺势咬了上去。

　　男生的脸庞靠得极近，流利锋锐的下颌线在王易眼中化为过于完美的方程式。

　　运动结束后已经换上校服的男生似乎已经冲过了澡，身上被太阳烘烤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王易这时才发现赵夏元身上的味道和印象里的体育生不一样，并不是那么难闻。

　　像是完全被浸泡在烈阳下的海水里，散发着余热却又想让人靠近汲取浪潮里的凉气。

　　薄荷味也更加浓郁。

　　此刻的王易觉得，也许是他们现在所处的那棵树荫地并不是很遮阳，晚风吹过也变得粘稠腻人。

　　他好像更热了。

　　直到赵夏元满足地直起身，王易方才从那深不见底的浪潮里翻过身。

　　他垂眸看向那个带有缺口的冰激凌，心底深处不知怎么带着某些不明韵味的悸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久不经事的心脏，他也无法解释清楚这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感觉。

　　像是自处在荒芜无际的山谷里，偶然的放逐里，听到远处的回音越过山丘，带有缱绻的，不忍卒视的，只为听出那缭绕的余音里说些什么。

　　手里的冰激凌也很快在夏季的热空气中融化，冰激凌的奶油黏附在他的手背，黏糊糊的。

　　待王易察觉到手里出现的粘意后连忙张嘴将它含进去。

　　连冰激凌都被染上了黄昏时分滴落的艳丽红色。

　　还是很热的，在他舌尖发颤。

　　TWENTY-THIRD：

　　“高三即将到来，同志们仍需努力。”

　　老顽童班主任持续着在讲台侃侃而谈着。

　　身为准高三学生的王易坐在原位越过窗外，看向操场旁正在跑步的体育生。

　　这是暑假前最后一课。

　　王易目光匆匆掠过跑道旁过往的同学，潜心搜寻着那个即使在蛙跳也要露出大白牙和旁边同学打趣的男生。

　　“好傻。”

　　王易小声嘟囔着，嘴角却不自觉上扬着。

　　“班长……”

　　“班长，班长……”

　　“……”

　　“王易！”

　　喊了无数遍的班主任大声将王易从愣神中扯了出来。

　　“你去办公楼里拿一下这次暑假要做的试卷。”

　　王易听后点头就走出了班级外。

　　王易刚走出楼下的走廊口，就碰到了刚才被他目光定准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