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研杯白开水

17、拥抱

　　“你们都还没走？”应琰挨完训从后门进来。

　　“就等你呢！”漆原笑着看了眼邢湛。
　　后者装看不见。

　　四个人两两并排着走着，卜羽走在邢湛旁边，两人聊着什么，漆原和豆不凡在前面打闹。
　　不知不觉应琰就落后了半截。

　　下到一楼的邢湛在原地停了几秒，目光转向在楼梯上磨蹭的应琰：“速度。”

　　“腿短不行啊！”应琰拽了拽书包带子，不情不愿地迈大步子。

　　“你慢慢来。”邢湛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和卜羽去买馅料，晚上要包馄饨。”

　　“不！”应琰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强烈，于是迎着众人困惑的视线找补：“我的意思是我没买过馅料，想去转转。”

　　“……”

　　夏天天比较热，虽然馄饨店里有冰箱，但一次还是不敢买太多，害怕放的时间久了，不新鲜，爷爷也觉得冰箱一直开着费电，宁可每天都跑一趟菜市场买馅料。
　　但毕竟有点远，来来去去不方便，所以基本每个星期五都是邢湛和卜羽两人换着买，提前买好两天的。

　　［七元菜店］

　　应琰抬起手挡着太阳，仰着脖子看一个菜店的名字，两元点倒是很常见。
　　七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店里面每个分区都很明显，绿色的格子隔开，整体不大，但类别挺齐全。

　　“这就是你家菜店吗？”应琰问面前的漆原。

　　“对啊！”漆原指着牌子，“漆原，七元，谐音梗。”

　　“挺好记。”应琰笑笑。

　　“你们慢慢挑。”漆原带着两人走进去，“我要先回家做饭。”

　　“好。”

　　“我做点什么？”应琰跟在邢湛身后，看着他买了一样又一样。

　　“帮忙。”邢湛一手拿着新鲜香菜，一手扯下一个塑料递给应琰：“撑开。”

　　“不买肉吗？”应琰撑着袋子问。

　　“肉没了。”收银处漆原爸爸绑着围裙招呼：“下午才能到，晚上给你们送过去。”

　　“啊，好。”应琰点了点头，“谢谢叔叔。”

　　“有空常来玩。”男人和蔼笑着。

　　两人手里拎的满满当当，站在街道上。

　　太阳直直地照在地面，热意从下往上，逐层蒸腾，让人没有地方逃窜。

　　“有没有小道？”应琰疲惫地弓下腰，拉开衣领抖了抖，试图让风进去：“我要热死了。”

　　“等着。”邢湛扔下两个字，就没了踪影，不一会，拎着两瓶冰水从一个商店出来，抬手扔给应琰一瓶，自己留了一瓶。

　　“小道不太好走。”邢湛一口气灌下半瓶，视线垂落看向应琰，一时之间水渍沿着嘴角滑过下巴滚过喉结。

　　“可以。”应琰抬手抹掉残留的水：“只要是条道，我就能走。”

　　小道是真的小，但也确实是条道。

　　就是修路之后废弃掉的半截路，基本没什么人走。

　　要说之前碰见的是坑，现在就是稍微深点的沟。

　　跟密室探险一样，下一步永远不知道是什么。

　　走了不到五分钟，应琰就看见了馄饨店门口的那颗大槐树，就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

　　他加快脚步，目视前方，只顾着往前走。

　　“小心！”邢湛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朝自己的方向一拽。

　　不小心踢到的一颗碎石掉了下去，应琰才回过神，视线落在面前的深坑。

　　那坑将近有两米高，问题是地面也不太平整，坑坑洼洼，碎石子，土块铺了一层，跳下去会怎样就不知道了。

　　应琰不自觉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他现在能理解到邢湛刚开始说的不太好走是什么意思。

　　“折回去吧。”邢湛说的没有犹豫：“走大路。”

　　“都走到这了！”应琰急眼：“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

　　两人站着对峙了那么一秒，应琰索性不再去管他，直接把两个装菜的塑料袋绑在一起，系在手腕上，撸起校服袖子，蹲下身子准备跳下去。

　　预备起跳的动作还没发出，衣领就被后面的人拽住。

　　手背与脖颈皮肤想贴，手明明是热的，贴到皮肤的那一瞬，还是让应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抱着。”邢湛在他背后无奈开口。

　　“抱着？”应琰心里莫名。
　　还要抱着跳？
　　抱着怎么跳？
　　为什么要抱着跳？
　　难道他不敢？
　　他肯定不敢。

　　他刚站起来酝酿着转过身，眼神不自觉地乱飘，胳膊别扭地张开，还没等他说出口，几袋菜就塞到了他的怀里。

　　“抱着菜。”邢湛错开他，走到他刚刚蹲的位置。

　　应琰胳膊上挂着两袋菜，怀里还抱着两袋，脑子里还回想着邢湛刚刚说的两句话，他一定没有听错，邢湛故意强调了抱着菜。

　　他从鼻子冷哼一声，假意掩饰他才没有多想。
　　不对，他就是没有多想，是邢湛多表达了！

　　彭一声——

　　拉回了应琰的思绪

　　脚比身体先一步转过，看着已经蹲在坑下面的邢湛，他向前急走了两步，探着身子悬空往前。
　　等下面的人完全站起来之后，应琰才觉得自己莫名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脑海里想到了轮椅上的邢锦，所以听见他跳下去的那一声时，应琰却有点后悔，应该跟他走大路。

　　“谁让你比我先跳的？”应琰掩着砰砰的心跳声，有点腿软地蹲下来：“不知道先来后到，尊老爱幼啊！”

　　“扔菜。”邢湛站在下面张开胳膊。

　　“站远点！毁容了还得我负责。”应琰目测着位置，准确无误地扔在了邢湛脚边、腿边、前边、后边，就是没有落在邢湛怀里。

　　邢湛：“……”
　　他认命地弯下腰一袋一袋捡起来，摆放在另一侧。

　　应琰满意地拍拍手，袋子里都是香菜什么的，摔一下也不会摔坏。

　　“跳吧。”邢湛把菜放在一边，逆着光，仰着头，朝应琰张开怀抱。

　　“闪边上。”应琰站在边缘：“不用你接，又不是三岁小孩。”

　　“尊老爱幼。”邢湛勾了勾唇角：“跳吧，小孩！”

　　“砸伤了别说小孩欺负你！”

　　应琰双臂朝后一摆，纵深一跃，双脚腾空，风鼓起衣摆，露出少年有力的腰腹和细窄的腰肢。

　　起跳是需要勇气的过程，落地是一瞬间的运动。

　　耳边留下的只有风呼啸的声音，贯穿着耳膜，挑动着脉搏。

　　迎着光的身影撞向地面的影子，电光火石之间，后者脚步向后一退，影子紧紧相贴。

　　邢湛转动手腕拉下他腰肢架起的衣角，他知道应琰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但胳膊圈住腰的那一刻，瘦才被度量。

　　“菜都接不住，竟然接住我了。”不知道是天热，还是肉贴肉的缘故，应琰此时的脸在太阳底下泛着一层粉红，他手撑着邢湛的臂膀，在这一刻勉强与他视线相平。

　　空间很闭塞，周围没有人，风进不来，热意出不去。
　　每一分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燥意和烫意。

　　邢湛盯着他粉红渐变的脸半晌，稍稍蹲低把他稳稳放在地面，走过去拎起一旁的菜：“菜菜，你又不菜。”

　　“你骂我呢——”应琰绕在他边上，“还是夸我呢？”

　　邢湛：“夸你。”

　　应琰：“不信。”

　　邢湛：“……”

　　*

　　“您二位终于回来了！”豆不凡端着馄饨碗坐在槐树下：“不知道以为邢湛带着你私奔了。”

　　刚迈上一步台阶的应琰脚下哧溜一滑：“……”

　　“阿姨那边我端了一碗馄饨给他。”豆不凡俨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一边吃自己的一边开口：“你俩快进去吃吧，一会还要去学校。”

　　“好。”邢湛拎着菜走进店里，这会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卜羽端着一碗馄饨出来，递给邢湛，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菜：“怎么去这么久？”

　　“碰到个小孩。”邢湛视线瞟向某处。

　　应琰一口矿泉水差点呛在嗓子里，他喝完最后一口，把塑料瓶扔进垃圾桶，脚步虚浮地走过来：“我有点困，回去补个觉。”

　　“吃了再回去。”邢湛把手里的馄饨递出去。

　　“不吃。”在睡觉与吃饭之间，应琰果断选择了前者。

　　“对了，别忘了。”应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好。”邢湛第一时间反应。

　　应琰懒懒地挎着书包，走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少爷呢？”豆不凡拿着空碗进来，坐在邢湛旁边：“你又把他怎么了？”

　　“睡了。”邢湛吃着馄饨头也没抬地回他。

　　旁边椅子咯吱扭了一声，紧接着传来豆不凡哀嚎的声音：“我说怎么出去了那么长时间，阿湛，你个禽兽！”

　　感谢大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