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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章 她有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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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例行晨会,去操场的路上,李佯就瞧见二班的队伍了,裴杮个子也不矮,从后往前第三个就是她。
‘别说,这衣服她穿都不像校服。’
李佯记得高一刚发校服的时候,大家都说穿上这衣服,转头就能进电力厂上班,门卫都不带拦的。
什么时间道歉,怎么开口道歉,李佯是愁得抓耳挠腮,写题的时候也心不静,体不闲的。
阮湘池瞧着李佯的状况,觉得十分怪,“不是,你和裴杮为啥子动不动吵架噻?”
“你什么时候,瞧见我愿意搭理她,还不都她来招我。”
“怎么会,裴杮她性格多好啊~”
“她——她性格好才是怎么会吧!”
嘴上这样说,李佯心里也奇怪,明明几周前,彼此都不还认识,结果才说了没几句话,就吵得不可开交,她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归给裴杮。
‘就是……因为她当时开玩笑骗我,我不爽她天经地义!’
想是这样想,做又是另样做,中午吃完饭,五个人一块向教学楼走,李佯提前给了裴杮眼色,两人躲在人群里,跑来了。
两个人站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午后的风,总是掺杂在燥热的烈阳里。
“我回去想了想,上周五放学的时候,我不该那样和你讲话,总之挺不尊重你,也不尊重你家人,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裴杮头上的纱布拆了,左额角的头发盖住了,一个约摸指甲盖大小的浅红色疤痕,手上的石膏还没拆。李佯见她这“可怜样”,语气又放得柔和一些。
“我没放在心上,你肯定不是有心的。”
‘嘿,你没放心上那是最好。’李佯心虚,那天自个儿就是拿捏准了,想好好刺挠裴杮一番,谁知道裴杮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佯想一鼓作气把两人之间的芥蒂消了,化干戈为玉帛。
“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头上和胳膊上的伤究竟是因为什么?”
“嗯,其实是——”
“叮叮叮——”
“哎哟,午休铃响了,你快回你们班吧,放学见。”李佯摆了摆手,想起郑师太要来班里巡察,三步并两步爬上了楼梯。
裴杮愣在原地,看着李佯匆匆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手臂,再抬头,嘴角已挂上一抹笑了。
放学时,冰释前嫌的俩人,还和往常一样在五人的队伍里,走在最后面,只是今天不大一样的是李佯,时不时悄悄打量着裴杮。
那日的肖想,像是耳边擦过的风,趁她不注意钻进了耳朵里。
裴杮长得很好看,李佯见到她第一眼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俩字,举手投足间都气度非凡,而且她似乎不是简单的好看,是会让她觉得心动的好看。
李佯只当是这些几天的不解之缘,让她心思散漫了起来,有的没的都开始胡乱猜忌。
没了和裴杮争吵的由头,李佯倒是有些无趣了,和往常一样起床、上课、写题、下课、写题、睡觉,周而复始地。
这几天,李海慧学校忙,没空搭理她,杜家父子那儿也没什么刺可挑,总之甚是乏味。
“唉——”
“哎,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劣质笔,写几下就不出墨了。”李佯盖上笔帽,抬手冲地上甩了几下,又再纸上划拉了几下,看着断断续续的字迹,“丫,这老板可真成。”
“你不是和裴杮已经讲和了吗,还在生什么闷气?”阮湘池瞧着李佯不对劲的那个样,从笔盒里挑出一只笔递了过去,“怎么了吗,你们打算重新吵一轮?”
“谢了,写完这面还你,吵什么,我多有气量一人,再说我生什么闷气,这笔不听话,我训导训导也是应该的。”李佯接过笔,心里也在琢磨,平时就是笔掉地上,摔断头了,自个儿也跟没事人似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七班先下了课,三人在校门口侯着,等了三两分钟,安商好便喜眉笑眼,一蹦一跳地蹦跶到三人跟前。
“你们周末都有没有安排啊?”
李佯本来靠着校门口的石墙,看着裴杮走出来,便瞥了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去。
“我,应该有空吧,换季流感高发,我爸快忙疯了,我妈上周刚轮休过,案子堆得老高,这周末家里估计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齐可星,李佯心目中的天选之人,上辈子可能连带着太阳系,把银河系也顺道拯救了,父亲是急症科医生buff之上,母亲是法院的法官,堪称父母双全的“孤儿”。
一年一家人同时出现的次数,掰手可数,李佯对此是羡慕得间歇式发狂过无数次。瞧,齐可星这一提,她又来劲了。
“丫的,你又嘚瑟——”
“?”
裴杮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李佯的胳膊上,僵得她气都不敢喘,‘这是作甚,这么快,就能挎胳膊肘子了???’
“拍拍拍——”
“你外套上沾到灰了。”裴杮轻轻抬手扫过李佯的胳膊肘子。
“哦——哦哦!谢谢啊!”
“李佯,你周末有空吗?”李佯还搁原地心辕马意呢,走出几米外的那三人,回头瞧着俩人。
“啊——我应该没事。”李佯刚回神,顺嘴应了一句。
“运动会之后就要期中考了,我们周末一块复习吧,一个人看总是跑神。”
“啊——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早上我家见。”
李佯又看了眼裴杮——‘她去吗?’
“我也去。”
“哦,你也去啊,好巧。”
说完,李佯就暗骂自己脑子抽风,魂都让她给勾走了,说的话驴头不对马嘴。
李海慧这一整周都很忙,李佯提了嘴和同学一块复习,她便答应了,只说早点回家,有空给她听写。
“我去,大别野!”
李佯站在小区门口,瞧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愣在原地了,来的路上还在想这车怎么越开,越往市中心去了。
“你知道佳佳为什么叫安商好吗?”
“为什么?”
“财经频道的那个安商地产,就是佳佳她姥姥的公司。”
“啊!!!”
‘合着就我一穷了抠搜的呗。’
“对了,等会儿进去叫人,看我俩的叫法。”
“行。”
裴杮到得最晚,一只手吊着,另一只手还大包小包拎了些东西。
“什么情况,不说就一块复习功课吗,怎么还拎东西了?”李佯又看了眼阮湘池和齐可星,她俩人手里也拎了东西,‘成,就我一点眼力见都没。’
“李佯——”裴杮下车没几步,便叫了声站在那左顾右盼装没看见的李佯。
“哎!”
“我一只手拎不了,你能帮我拎一些吗?”
“哦,行。”
到了安商好的家,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佯,跟在四人后面。
“安姨好,曹叔叔好。”
“你们好啊。”
李佯站在最后,几人招呼的时候,也就跟着滥竽充数。
“哎,裴杮,你是佳佳的同学?我都不知道。”安远迎到门口,“你手受伤了,怎么弄的?”
“没事,小伤,不小心弄到的。”
“妈,你认识裴杮?”显然意料之外的事多着呢,裴杮认识安商好的妈妈,安商好不知道她妈妈认识裴杮,还有她们仨啥都不知道。
“你那天说有转校生,难道就是裴杮?”
“是啊!”
“是你记性不好,小裴就是你小时候追着的裴姐姐啊,我们之前住在一个小区,分开的时候你还闹脾气。”
“哈?”
总之本来简单的初次见面自我介绍,扯了好一会儿才结束,李佯庆幸自个儿存在感不高,好糊弄过去。
“好吧,我们开始复习吧,等会儿我妈她们要出去,中午饭可以叫阿姨来做,也可以出去吃,或者可以我做给你们吃。”
‘丫,可算消停了。’
安商好的房间也大,足足有李佯的房间两个半那么大,李佯的房间是阁楼改的,放张床,放个书架,也就没啥地方了,所以,李佯瞧着这房间,羡慕得牙根疼。
李佯摊着练习册,有一搭没一搭地朝上面写俩字,其余四人也一本正经地写着题,这回她倒成塔儿哄的了。
一道数学题卡了半天,从头验算到尾整了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根号在第三步漏掉了。”
“啊——”李佯仔细一瞧,还真被她说中了,“是哈谢谢。”
“没关系,你有不明白的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嗯——成!”
李佯改了答案,裴杮已经埋头在写自己的题了,探头瞧了眼,写的也是数学。
中午,安商好瞧天看着像是快下雨了,就打电话不叫阿姨来了,说是午饭五个人糊弄糊弄,晚上出去吃顿好的。
“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安商好说要露一手让她们瞧瞧。
‘这——眼镜多久没换新的了。’李佯瞧着满冰箱的东西,都快满出来了,还——‘什么都没有了’。
“我出去买点菜吧,你们先吃点零食吧。”
安商好自说自话地匆匆出了门,等门一合上,李佯就迫不及待地张牙舞爪起来。
“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们也不拦着点,还让她去买啥呀,甭买了都,你们仨拎的东西都够开一小卖部了。”
齐可星瘫在沙发上,手里的练习册扔回了桌上,拣起手机。
“拦不住的,佳佳没事就喜欢烧点东西,就是,烧了最好别吃,容易食物中毒,不过今天,她应该不会买菜回来,附近刚开了一家快餐店,我猜——她走不到超市,你们信不信。”
不出所料,安商好真买了炸鸡和汉堡,“太巧了,这家店刚开业,打五折,我就看着买了点,不够等会儿我再做点什么。”
齐可星会心一笑,从沙发上起来,“嘎,买了什么东西,闻着巴适的很。”,朝着李佯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看,我说中了吧!”
“哎,别直接用手拿,先洗手!”
李佯瞧着这俩发小,一唱一和的,也没那么紧张了,在这个房间里头一次笑出来。
五个人坐在餐桌旁,该吃吃该喝喝,别提多自在。
“你们班体委有说运动会报名的事吗?”安商好咬了一大口汉堡,含含糊糊地说着。
“说了,但说周一的时候统一报,她去的时候体育老师下班了,下周一才能拿表。”阮湘池抽了张纸,擦了擦桌上的番茄酱。
“哎,我们班体委不行,他周五早上就拿了表,好项目全被他给独占了,他放学前的那节自习课才让我们挑,全是不好的项目。”
“那你们都报了,报了啥?”齐可星从手机里抽出神,搭了一嘴。
“能不报吗,我报了个跳远,突击练练吧。”
“裴杮呢?”齐可星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冲她扬了扬下巴。
“我,报了3000米。”裴杮放下手里的纸杯,叉起胳膊。
“哟,得行——”齐可星反常得话多。
李佯看着俩人之间气氛不对,只当是买了八汉堡她俩都少一个,在那儿生闷气呢。
‘丫,一汉堡有什么好气的。’正说着手里的半个汉堡,便着急忙慌地塞嘴里,‘我一年到头一回都吃不上的人,还没气呢。’
晚上,没待到晚上,不到六点,李佯就开始收拾书包,李海慧今晚上要早回家,她不能再待了,裴杮也说要走,阮湘池她们还要留会儿。
“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拿个东西。”
电梯到了一层,裴杮还没出电梯,便说有东西落下了。
“行,那我门口等你。”
到了大门口,李佯看着远处有什么人正朝这过来,路灯太暗,她也看不清,只好靠门边点站,想着别拦着这块的人,这可都非尊即贵啊,得罪不起。
说来也巧,一辆车赶巧从旁边地下车库出来,车灯正好照那两人身上。
“嘿呦,老天爷哎。”
李佯这才瞧清,这不是早上刚见过的,安商好的她妈和她爸吗,两人正如胶似漆地搂着呢,时不时还波一嘴。
两人走近,李佯本打算,偏着脑袋蒙混过去。
“你是佳佳的同学,怎么在楼下啊?”
“哎,安阿姨你好,我到点该回去了,多有得罪啊,上门打扰了。”
“什么话呀,你是佳佳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怎么叫打扰呢。”
“没有没有,净给添麻烦了。”
“你一个人回去吗,要我帮你叫辆车吗,这里离大路还有点距离,不好打车。”
“没事,谢谢安阿姨,我和裴杮一块走,她马上下来了。”
“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那位“曹叔叔”搁旁边花坛抽了半支烟,看客套话讲得差不多了,便把烟头掐了撂进垃圾桶里。
“曹叔叔好!”
李佯抬头看了眼,早上这位曹叔叔就戴着鸭舌帽,压根瞧不清脸。
‘丫——’
等裴杮下来,李佯还愣在原地。
“怎么了?”
“你们都知道吗,还是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曹叔叔’是个女人!”
“哦,这个我知道,但这件事不太好拿到明面上来讲,知道的人不多。”
“嗯,不是为什么是女人,这不……这不乱套了吗?”
“怎么乱套了?”
“女人和女人怎么在一块?”李佯显然一时没法接受这“常识”以外的见闻,“那安商好是她俩的孩子,不对,这不符合生物学啊?”
裴杮拦下了,视线躲闪妄图逃跑的李佯,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李佯,女人也可以和女人在一起的!”
“哈——————”
任李佯如何惊讶,窗外的雨和风可不搭理她,狠狠地敲在车玻璃上,从中午开始念叨的雨,现在终于下下来了。
李佯在车里努力消化,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要下车的时候,才想起当时应该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吧,可别叫人家心里不舒坦。
裴杮把手搭在,李佯要拉开车门的手上,“撑这把伞回去,雨太大路滑,你要当心。”
“哦好,谢谢!”
李佯站在小区门口的门卫室旁边,看着车开走,才往里进。
顺着伞面滑下的水珠,摔进水洼里,雨滴溅到了裤腿上,李佯站在原地,用沾了雨水的手,拍了几下脸,才发觉早已烫得挂不住水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