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森林》娇也贤德

9、又脸红

　　　　刚进门门口就有两个哨兵，搜了我们的身，手机留下贴了名字，说是晚些会送给对应的班长。

　　我们去食堂吃了晚饭，回宿舍好久沈鸩才回来。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会珠玉在侧，乐不思蜀了。

　　“看你这样子是在外面玩嗨了。”我手里拿着刚买的橘子，呲着个大牙打趣他。

　　瞧他那春风满面的样子，有句话叫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三十多岁了给介绍个媳妇，能不高兴吗？

　　沈鸩倒是难得一见地笑了一下，但是没回我话。

　　这橘子真的很酸，下次陈璋再拉着我买小卖铺里的橘子我定要打他。

　　沈鸩手里拿着一包什么，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绿色的盒子透了出来，那可不就是一盒感冒灵吗？我下意识捏了捏我床边的感冒灵，一把塞进枕头底下，当然这是趁着沈鸩进洗手间的时候干的。

　　我故意问他：＂今天去哪玩了呀沈连？＂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沈鸩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传来他的声音：“就出去随便逛了逛。”

　　“一个人出去吗？”

　　“嗯。”

　　“那多没意思呀！”我故意说道，心里想的却是亏得咱俩还一个宿舍好多天了，这点小事还对我撒谎，真没劲。

　　不爽，十分不爽。

　　一起住这么多天了，本来还想着把他攻略成好兄弟，未来几个月好好善待我，结果感觉他有点假假的。

　　不过这件事也让我好好想想自己这一个星期到底对沈鸩做了什么，我觉得我的方向错了，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既然这样我更不能像前一个星期这样对他态度这么差（虽然这是老子本性）。越是对他不尊敬，越是被贴上不服管教的标签，他这种人越不可能善待我。

　　所以我未来的战术应该是对他好点，看看能不能感化他，或者至少让他拿人手短。

　　我现在不爽个什么劲？

　　我又从枕头下拿出感冒灵，装作不知道桌子上那盒感冒灵的存在，等沈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献殷勤地拿给他。“怕你昨天冻着了，今天出去玩特地给你买的感冒药，记得按时吃。”我当然还把“特地”两个字加了重音。

　　我对上他的眼睛，不知怎的稍微有点紧张（应该是昨天的事让我心怀愧疚），于是眼神赶紧滑向他的嘴唇。他嘴唇苍白起皮，不像之前那样红润，大约昨晚真的被搓磨了。

　　“谢谢。”他神色比往常都更温和，我都快错觉成他是个老好人了。

　　他走到桌子旁先倒开水，再拆开包装拿出一袋冲泡，然后回头递给我：“你昨天也淋湿了，注意身体。”

　　好吧，属实把我整不会了。

　　美好的周日总是短暂的，再次醒来已经是周一的早上，又是早起晨跑。

　　我依旧是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跟在大部队后面。

　　陈璋在我旁边一直小声提醒我看着路，看我挺危险的样子，干脆跟我聊天帮我提神。

　　“周一诶，今天不用体训，上理论课。”

　　我眼神立马亮了，“那岂不是挺舒服的。”

　　胡云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等明天交作业的时候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理论课要看书背书写作业，想想我就头疼，真没想到这军营还要学这些。我要是有这头脑，我早就好好念书了，哪至于混个水学历。

　　上课？果然很枯燥！想睡觉！

　　但是看看外面的大太阳，还是觉得在教室待着比较舒服。

　　上课的老头应该是外面调来的，没有军服，对着书念了一节课，满嘴的老一套理论。我原本也不懂这些，只是莫名幻视我家那位老头子，心里自然不耐烦了起来。

　　都是迂腐顽固的老头。

　　第二节课原以为还是那个老头，没想到进来的是沈鸩。

　　这一天到晚的，是逃不过沈鸩这个人了。

　　我转头对胡云汉说：“哟呵，沈连还有春风化雨的技能吗？”

　　“好像他学历也挺高的，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里，反正能拿两份工资，有啥不好的。”胡云汉说道。

　　嗯对，我还是对他不够了解。

　　意外地，沈鸩上课不像那样照本宣科，知识点延伸也让人觉得他肚子里是有几滴墨水的，只不过依旧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上课这件事本身就很无聊。

　　终于……坚持不住了。

　　“咚咚……”指骨在桌子的敲击声把我惊醒，沈鸩没说什么，而是继续捧着书在讲授知识。

　　无聊。

　　我拿起笔在书本上疯狂绘画，虽然有些抽象……

　　沈鸩拿起我的课本看了看：“我不懂绘画，不过能看得出是抽象派的。”然后还把书本摊开让大家都看看我的“杰作”，哄堂大笑，我尴尬得把头埋进胳膊。

　　我咬咬牙，算了，小爷忍了。

　　在口袋里摸到了指甲钳，好像是我昨天新买的揣兜里了。

　　这不正好消磨时间，我开始库库剪指甲。

　　沈鸩走到我旁边，又把我指甲钳收走了。

　　这也要管，小爷忍了。

　　陈璋本来跟我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后来因为沈鸩经常走到我们这边来，他也装作很认真地模样，现在还在记笔记。

　　“别怕他啊。”我在他背后小声说道。

　　他估计是不方便回头，没理我。

　　我随手撕了笔记本上四分之一的纸，正想着给他写点什么，抬头瞄了沈鸩一眼，他正背过去在黑板上写东西。

　　哇哦，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鸩有点东西。

　　于是我大手一挥，在纸上画了一个小人，依旧很抽象，不过这个翘臀我是一定要画上。我还在旁边特别标明：很有料的沈先生。

　　我趁着沈鸩背对我们，揉搓成纸条往陈璋的桌子上一扔，谁料纸条撞在陈璋胳膊上，直接弹到了过道的地上。

　　那一刻我几乎没有思考，就站起身准备去把纸条拿回来，就算被沈鸩骂上课随便走动，也不能让他看见“大屁股的自己”，否则是真的完了个完。

　　我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就差几厘米，忽然一双大手闯入视线，几乎是在两秒之间就拿起来并且打开了。

　　沈鸩满脸通红。

　　耳根都红了。

　　我居然还觉得有点帅。

　　“周竞渡！出去站着！”

　　这part是有点玩完了，以后还不得被他盯上，没讨好他反倒把他给得罪了。

　　我站在外面墙根，思忖着自己今天怎么特么这么点背。

　　七月中，深空瓦蓝，日光焦躁，蝉鸣穿林，水泥蒸汽。天空纵过一架飞机，不仅留下白色印记，还把声音刺进地上人们的耳朵里。我眯着眼睛看着玻璃倒映的自己，大约是因为闷热，有些迷迷糊糊的。

　　忽然，一只知了从旁边的树上掉下来，我百无聊赖凑过去。

　　还没等我捉到，就听见沈鸩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孺子不可教。”

　　说罢，手里拿着书转头往办公室走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视线不自觉地往某个地方移了过去，喉头不自觉地一紧。

　　我擦，真的很有料。

　　吃饭的时候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为我求情却是该谢谢他，今天这茬算我惹了他，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挽回这位连长大人的心。

　　我把胳膊搭在胡云汉肩膀上，他缩了缩脖子，我随即向这位百晓生求解：“你们知道沈连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还没等胡云汉张嘴，陈璋在旁边听见了直接插过来：“那真可谓是清心寡欲，每天就是训练，看书，打球。”

　　胡云汉附和地点点头。

　　“你这是想收买人家啊？”陈璋问道。

　　“可不是吗，今天算是把这尊大佛彻底得罪了。”

　　陈璋顿时来了兴致：“诶？你那纸条到底写了啥啊，能让沈连直接暴走。”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没告诉他们，否则又不知道要多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要不你送他一个篮球？或者买本他爱看的书？”范生在我旁边出主意。

　　这大高个子憨直男，果然不太懂的样子。

　　“那太没诚意了，谁买不起似的。”我叹了口气。

　　胡云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声笑了笑，出了个馊主意：“帮他讨好女朋友。”

　　“这你肯定擅长吧？”

　　我吹了吹胡子，得意地承认。

　　没人知道我只谈过一个女友，我得表现得像久经沙场那样。

　　晚上我训练完再洗完澡，回到宿舍已经十点了，沈鸩半靠在床上，不知道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我没管他睡没睡着，只是自顾自的脱口而出：“前天的事情谢谢你。”

　　没想到他却睁开眼睛，对我说了句不用谢。

　　“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记得给我说。”我尴尬地挤出一抹笑。

　　两个大直男生活在一个房间，安静又不知道说什么，实在是有点尴尬了。

　　接下来，我想说帮他出主意追女朋友的事，却又想到他脸皮薄，肯定是不愿意被我直接捅破窗户纸。

　　我正思忖着怎么开口，没想到他先迈出了第一步：“你谈过女朋友吗？”

　　我严肃地点点头，“那是自然了，想我周大少爷当年也是风流……”

　　还没说完，他就满脸黑线地打断我：“麻烦过两天用我手机，挑件女生会喜欢的衣服吧。”

　　胡云汉简直是神机妙算，饶是强悍如沈鸩，居然也有对付不了的时候。

　　“那小爷我可擅长了。”

　　没想到沈大连长居然还是个会疼女朋友的，我心里却酸得很，凭啥我都没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