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划过天空后的三个月》大海呀大海

14、老师影响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韩约背诵着，中气十足，口齿清晰。

　　秦渊轻轻鼓掌：“很好，熟能生巧，比以前好多了。”

　　韩约顿了顿，“下边的，刚好想不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秦渊接着背诵起来，抑扬顿挫，“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韩约打了个手势，秦渊停下，韩约接着背了起来：“见渔人,乃大惊,问所从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皆叹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停数日,辞去。此中人语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后两段秦渊也开口和韩约一起：“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处处志之。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韩约喝了口水道：“你也喜欢桃花源记？”

　　“陶渊明写得很美，不是吗？”秦渊问道。

　　韩约半晌后说道，“桃花源，远离人世喧嚣，我曾经很向往。”

　　秦渊用肯定的语气回道：“是逃避现实，才向往这份美好吗。”
　　韩约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没有否认，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周五，下午放学，秦渊在班里写作业，张嫣突然跑过来说，胖子带着一堆人在校门口不远处在等着，应该是在堵你。
　　秦渊拒绝了张嫣的提议，说自己心中有数，让她回家吧，在他的再三劝说后，张嫣才勉强回去，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才出去上了车回家。

　　秦渊直接联系了老宋，老宋还在办公室，校门外，老宋问胖子这是干什么，让胖子带人走，和胖子同来手臂纹身的人拿着棒球棍骂老宋，胖子心存顾忌，拉住了同伴，老宋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报警，胖子一行人这才嘴里不干不净地离开。

　　周日，秦渊返校，路上心中滋味难明，书包里的饭费是韩母中午就坐立不安，下午一两点出去借的，回来后，在门口再三叮嘱自己，多吃饭，注意身体，好好学习。

　　回到学校后秦渊趁人少的时候，去了小卖铺扫码和老板娘换了现金，韩约吃饭200元是够的，秦渊不够。
　　周一，韩约听到一个消息，胖子要被开除了，胖子父母来到学校求情，在老宋面前打了胖子，胖子奶奶给老宋跪在地上，老宋最后同意给胖子留校察看的处分。
　　过了一天，胖子在厕所抽烟被老宋逮到，老宋说道：“你就不怕我开除你吗？”
　　旁边人很多，胖子说：“我不怕。”
　　最后胖子被开除了，怎么说情都没用，好像胖子后来被他父亲揍了一顿，送到厂子打工了。

　　视频中，韩约说到这里情绪有点低落，秦渊道：“怎么，觉得痛快，但是不忍心？”

　　“老宋已经给过胖子几次机会了，他不珍惜，那还能怨谁呢。”韩约又道：“就是说不上来……”
　　“好了好了，接着学习吧。”秦渊道。

　　秋天，北方的风中带了几分凉意。

　　韩约的英语在秦渊的辅导下，专攻一个题型，有了不小的了进步，这天，两人聊天，说起了老师。

　　韩约成绩进步，谈兴很高，不像以前对秦渊保留较多，主动说道：“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成绩还不是现在这样，平时在班里也不惹眼，普普通通，非常缺乏自信，以前也是，没有老师注意到我，六年级，我那时候数学不好，一次上讲台，拿着粉笔，在黑板解题，我写出了正确答案，又擦掉了，数学老师非常温和的对我说，韩约，你都做对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啊。就是这句话，那一年，让我对数学下了苦功，进步很大，我现在还记得数学老师对我说这句话的神情和语气。”

　　“不可否认的是，老师也偏好学习的学生，毕竟学生上课配合老师，老师也更愿意指导好学生也是人之常情。也有歧视，甚至针对，虽然隐蔽，能感觉到，或者干脆装都不装，我都见过，那是很不美好的回忆，想起一次，难受一次，依旧如芒刺背，无法忘怀。”
　　“教书育人，有的老师当成工作，有的老师尽心尽力。观感是不同的，学生心里都有一杆秤。”
　　“比如我初中的语文老师，我一直都很感激她，她经常当众鼓励我，不吝夸赞之语，拯救了当时自卑至极的我。当众亲切的叫我小韩，所有的同学后来都叫我小韩，到了高中，高中同学也跟着升到高中部的初中同学这么叫我。”
　　“语文老师还到隔壁班不止一次的夸奖我，有别的班的来打听谁是小韩，非亲身经历不能感受到那种感觉，所以我更愿意用心学语文，不让老师失望，还有历史老师，我历史好的原因也是这样，对历史有兴趣，加上老师的勉励。”

　　“初中数学老师偶然的关怀勉励，无须刻意，有时候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心里很温暖，感激。”

　　“当然，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所有学生都学习好，老师也不是圣人，都有喜怒哀乐，水平有高低，那些上课前控制自己情绪，在学生前展现自己阳光的一面，甚至带病坚持讲课，落下职业病，腱鞘炎，嗓子哑着上课，感冒，都不会白白付出，被记住很正常，我们班就嘱咐老师多喝水，给老师主动打水，送感冒药，发自内心的，你用心对我好，我也愿意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用心和不用心真不一样。”

　　“有时候一个愿意去关爱学生的老师，有耐心，鼓励，真能改变那个孩子，向着好的方向走，我就是一个例子啊。”

　　秦渊认真听着，他印象中韩约这样情绪化还是第一次，“这些是让你觉得温暖的老师，那么不是让你感觉那么美好的老师呢。”

　　韩约本不想说，看秦渊关心的看着自己，改了主意，说道：“教我的老师中，平均看来，高中老师是最好的，初中其次，小学次之，幼儿园没什么印象。”

　　“仔细说说？”秦渊说道。

　　“幼儿园里，老师会给上课回答问题多的小朋友额头上贴小红花贴画，可惜我一次都没有，后来升小学，老师跟着升小学，那个老师开始教语数外三科，小学缺老师，没办法，这个老师教我到四年级。”

　　“印象极为深刻的一次是，我写了作业忘了带，如实说了，她点头说知道了，后来把我叫回去说了两句话，末了，说以后记得写作业，我嗯了一声就想回去，她盯着我说：你不是写作业了吗？”

　　秦渊接道：“这不是不相信你吗，你是真没带吧。”

　　韩约道：“当然，我何必骗她，让我难过的是，我同桌一个女生，学习很好，她几天后对这个老师说：作业忘了拿，要不我回家一趟去拿。她家离学校可近了，老师相信了，也没让她回去拿，让她下次带回来补交就行，结果我同桌回来说：我是真没写。这种区别对待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秦渊道。

　　“后来有一次要升初中的暑假，我去小学玩，老师她看到我了，温和笑着对我说，问我去哪个学校，我很不适应她对我态度这么好，说了两句我就走了。”
　　“对了，我小学五六年级是在另一个寄宿学校，一到四年级是在本村的学校，有三个男老师我印象深刻，一个是美术老师，喝了酒来上课，他也带过英语课，我笔墨水用完了，没有记笔记，有人和他说我没有记笔记，我很害怕，他看了看也没有说什么。”韩约说道这里脸色不太好，下意识皱眉。

　　秦渊知道，接下来说的，就是韩约不愿意提起的，不好的回忆，他没有催促，等韩约平复好心情。

　　韩约声音凝沉，说道：“还有一个女老师，是思想品德老师，上课有一个大马蜂从窗户外边飞过来了，发出嗡嗡的声音，同学们都在朗读她让读的段落，我看到马蜂飞到我这边了，就不读了，怕马蜂蛰我，这个老师在我身边，我指着说马蜂，她看也没有看，这时候同学们都读完了，她把课本放到左腋下，腾出右手来，使劲打我的头，打了三下，很用力，咬牙切齿，打一下说一声马蜂。”韩约闭上眼睛，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秦渊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只是关切的看着他。

　　韩约睁开眼睛，笑道：“我没事，今天就讲到这里吧。”
　　“总而言之，我年级越高，老师好像素质越高，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体罚学生的老师了。”

　　夜晚，秦渊在梦中见到了韩约没有说出另一个老师，体育老师。

　　两个场景。
　　一，器材室，学生们在里边，秦渊看到了韩约，他最瘦弱，看着有点呆愣愣的，体育老师让韩约来做仰卧起坐，韩约愣神，似乎是不会做，有同学提醒他，韩约没反应过来一样，不到十秒后，四十岁模样的男老师失去耐心，让韩约出去站着，韩约乖乖出去在门口站到了下课。

　　二，在室外上体育课，这个体育老师满浑身烟.酒气熏天，眼珠充血，正在打韩约的头，有几个两个女老师躲得远远的，从旁边走过去，秦渊可以听到一个女老师在说话：“喝成这样还来上课，校长也不管管。”
　　另一个女老师小声道：“这样打孩子也不怕打傻了，让人家爸妈知道了算不了他。”

　　秦渊醒来，梦中的一切在脑海中都清清楚楚，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