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我爱你》执凉啊

13、团长

　　“团长！小心！”
　　“碰——”
　　树叶簌簌洒落，高大的木枝都被折断，掉落在毫无声息的身体上。
　　那绿色的外袍，掩藏在枝叶中，用不了多久，就会从血肉中冒出新的生命。
　　筋肉满身的女巨人将穿梭在林中的士兵轻易拍碎，向前追逐。
　　这是场血腥的游戏，一场虐杀的盛宴。
　　病床上的埃尔文睁开双目，天花板有些积灰，蜘蛛在辛勤织造的网络上静候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他想抬起手，不管怎样努力都使不上力气。
　　好渴，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口干舌燥，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有些恶心。
　　要不再睡一会吧，睡着了就不渴了。
　　再度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却嗅到了花茶的气息。
　　思绪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茶馆，老板站在桌子那边，专心烘培茶叶。
　　那茶绵柔又清新，像她温和的神情，柔美的脸庞。
　　可那张脸上也会布满仇恨，因为他，这个带着士兵一次次踏入地狱的人，这个命令着士兵去死的人。
　　肩膀隐隐作痛，那个救下他胳膊的孩子，也葬送于巨人之口。
　　那是个新兵，加入调查兵团时兴奋极了，每一次敬礼都高高挺起胸膛，就差把心掏出来放在埃尔文手上，告诉自己的团长也愿意为人类献出心脏。
　　可，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人类吗？
　　冰凉的手轻轻放在埃尔文额头上，他一下清醒了不少。
　　“烧得这么严重，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
　　花茶馥郁的气味打通了埃尔文堵住的鼻子。
　　“啊，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生病。”
　　利威尔？
　　“利——”
　　干渴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埃尔文竭力睁开眼睛，两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利亚坐在他的病床上，利威尔站在她旁边。
　　埃尔文忽然有些慌张，“你，来了。”
　　我抬起脚，学着利威尔的样子把腿翘在一起，还真是挺舒服的。
　　“喝茶吗？”
　　没等他回答，把带来的杯子拧开，倒了些在杯盖里，拿出根吸管插在里面，喂到他起皮的唇边。
　　埃尔文微微张开嘴，将花茶吸入，眼睛始终看着我。
　　真有那么愧疚啊，我有些无奈，或许是现在病重，埃尔文的眼角因高烧有些泛红，看起来竟很是可怜。
　　喝完又给他倒了一些，因为他嗓子还是干哑的说不出话。
　　“利威尔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当然，这不代表我就会原谅你。”
　　他喝水的动作停下，一滴水从唇角滑下，利威尔拿起手绢帮他擦掉。
　　“但我也明白，你作为调查兵团的团长，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战争一定有人牺牲，你只能将利益最大化，但是……”
　　我想将杯子放到一边，啧，这里的卫生不太行啊，这桌子上的灰有张纸那么厚了，想了想，我把杯子塞到了利威尔手里。
　　“但是你不用把过后的愧疚憋在心里，你是人，是人就有缺点，有情绪，你倒不如大方说出来。”
　　埃尔文清了清嗓子，半抬起胳膊，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埃尔文，我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不需要恨这个负担着责任和理想的团长，我该恨的，是巨人，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巨人。
　　所以，和艾伦一样，我要将巨人，一个不留的驱逐出去。
　　“我保护不了任何人。”埃尔文往日中气十足的声音变得轻浮。
　　“我们的战争，不只是和巨人的战争，而是和人的战争，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超过一个的人数，那么战争就永无休止。”
　　他的手越来越烫，像团火灼烧我的手掌。
　　利威尔走到床边，将掌心按在埃尔文手背上蹲了下来，“埃尔文。”
　　“嗯？”
　　“失去信心了对吧？”他问到：“这一次死了太多人，你犹豫了对吗？”
　　就像他看见利亚从马上跳下时，被那庞然大物抓住时一样害怕。
　　埃尔文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从不允许自己害怕，这是原则。
　　“喂，我说，你难道不将我们也当成你的部下吗？我们还活着，我们还记得那些牺牲的战士们。”
　　利威尔的音调逐渐拔高，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的模样，热血从心脏涌出，让他鲜活起来。
　　“你要在这里结束吗？三天了，你在这里睡了三天，你的伤根本就不严重，你真的要将那些拼命得来的成果放弃吗？”
　　埃尔文推开他的手，挣扎着爬起来，“怎么可能！我还要去探索墙外的世界，我还要所有人都记住那些战死的士兵，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利威尔一只手撑在埃尔文耳旁，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襟。
　　“那就起来啊！我们还在等你带着我们砍下那个混蛋的脑袋，我们还在等你告诉我们胜利在前方，我们有希望！”
　　他们一声更比一声高，震得窗户都颤动起来，路过的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眼神。
　　“埃尔文，我们就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利威尔说完这句，才松开埃尔文，站直了身。
　　我明白了，埃尔文也会脆弱，也会疲惫，只有可以交付后背的挚友，才能揭开他那冷硬的面具，看见他和所有人一样柔软的内心。
　　“咳，你们先别激动。”
　　坐在一旁的我打破僵局，明明是我想来和埃尔文谈话，怎么成利威尔疯狂输出了。
　　“你们，感情很好啊。”他们两个的气氛太过紧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告辞，“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要知道的，就来盛阳天找我。”
　　埃尔文仰头看着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我，勾起唇角，没想到我居然很怀念这个温和又蕴藏深意的笑容，比死灰一样的神情好看得多。
　　利威尔又抱着右臂偏过头去，“嘁。”
　　我有些疑惑，埃尔文却笑了两声，“他以前可不会这么关心我。”
　　“哈？”利威尔发出不赞同的声音，“我现在也没有多关心你。”
　　好吧，原来他还这么擅长口是心非啊。
　　“利威尔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留在兵团的。”
　　对啊，利威尔从来没有和我谈论过去的事情，我自然以为他也是从训练兵团毕业加入调查兵团的。
　　“哦？”
　　“过去的事了，没有说的必要。”利威尔拉起我的手，我看见埃尔文嘴边的笑容一顿，转而弧度再次扩大。
　　“你们？”
　　“啊，我们在一起了。”利威尔理所当然地说，他从未向谁隐瞒过自己的情感，这样的世界，每呼吸一秒都要珍惜，他不想扭捏地等待。
　　喜欢就要说出来，喜欢就要在一起。
　　“那就好。”埃尔文靠在墙上，伤口又灼痛起来。
　　那就好，这样，也好。
　　　　“埃尔文！”
　　韩吉急匆匆跑进埃尔文的办公室，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并没有耽误她说话。
　　“王城发来命令，中止调查兵团一切的活动，并要求你带着艾伦前往希娜之墙。”
　　埃尔文站起来，给韩吉倒了杯水，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理由？”
　　韩吉猛地拍腿站起，灌下那杯水，“该死的中央宪兵团，真不知道希娜之墙内是谁在做主，他们说这次的壁外调查损失惨重，要重新评估艾伦的作战价值，并且要求将调查兵团的军费减半，反正……”
　　埃尔文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太大反应。
　　韩吉手中的杯子快要被捏碎。“反正调查兵团现在剩下来的人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不要脸的东西！
　　埃尔文帮韩吉把椅子拉开，按着她坐下。
　　他沉稳的样子让韩吉也冷静下来。
　　“如果我们将艾伦带到王城，那他们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把他扣下，也不知道是在艾伦身上看到了什么有价值的好处。”
　　埃尔文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韩吉看着他，焦急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他会有办法的。
　　“走吧。”埃尔文站起身来，“去王城。”
　　“什么？你真的要把艾伦带去吗？”韩吉拉住埃尔文的隔壁。
　　“不，是我们去王城，艾伦留在这里，告诉利威尔，让他看着艾伦，让米克带着他最好的部下，方便传信。”
　　韩吉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你的意思是，我们去王城和那些混蛋讲讲道理，利威尔在这里保护艾伦不被强行带走？”
　　埃尔文往门外走去，挺拔的后背像松柏常青，“好久没穿正装了，走吧，去会会那些酒囊饭袋。”
　　——
　　“利亚姐姐！”
　　我老远就看见了艾伦在撕咬自己的手掌，血液喷溅在脸上。
　　“你在干嘛！”
　　他跑近的瞬间，我连忙扯过他的手，却发现那里正蒸腾着愈合。
　　艾伦居然可以和巨人一样，伤口能迅速愈合。
　　他挠挠头，笑着说：“没事儿的，一会儿就好了。”
　　我忍不住敲他的头，“难道咬的时候不疼吗？你这个臭小子，就不能想个稍微轻松点的办法。”
　　利威尔也走过来，我转头瞪他一眼，真是的，这孩子才15岁，作为半个监护人也不上点心。
　　“这么看我干吗？是韩吉在训练这小鬼，你去瞪她。”
　　利威尔用一根手指抵住我的额头，把我往后推。
　　一把拍开他的手，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戒指，扔给艾伦。
　　“最近太忙了，这个刚刚赶制好。”
　　艾伦有些发懵地接过戒指，在利威尔的示意下戴在中指上，发现靠近大拇指的那侧有个小机关，轻轻按下，戒指下面就弹出一个小勾，看着很是锋利。
　　艾伦捣鼓明白，朝着利威尔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兵长！”
　　“嘁，真要谢我现在就去休息，练到现在你还能有什么力气，韩吉那个蠢货也是，走的时候也不说清楚。”
　　利威尔不满地说着，推着我往城堡里走，这里是调查兵团的旧部，艾伦和一些值得信赖的朋友在这里训练巨人化。
　　艾伦现在的情况不稳定，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
　　“等等我！”艾伦看着戒指，金属本该是冷的，但此刻手指却只感到了温暖。
　　这里真是干净到令人发指，一进去就见到了坐在墙角的萨夏。
　　“利亚姐姐！呜呜呜呜。”她猛扑到我怀里，我笑着抱住她。
　　“我要给你告状，兵长让我刷了三遍地，三遍啊！”
　　“萨，萨夏。”一个金发的小姑娘试图提醒萨夏被告人正在我身后不远处。
　　“赫利斯塔宝贝，别管她，有好戏还不看啊。”长着雀斑的女孩儿亲切的挽着赫利斯塔，我知道，她叫尤弥尔，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萨夏埋在我怀里，“呜呜呜呜，怎么还不开饭啊。”
　　让在后面捂着耳朵，“喂红薯女！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做，饭也得等一会儿啊，它又不回自己熟！”
　　阿尔敏捂着嘴笑起来，“不过，没想到让竟然会做饭啊。”
　　“哼，那可不，我可是全才。”
　　柯尼在一旁满脸沧桑，“你们还是不要有太大期待的好。”
　　三笠走过来将萨夏提着后劲衣服拉开，怎么突然觉得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如此像一个人。
　　“喂。”利威尔看够了戏，“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众人忽然噤声，萨夏更是抖了几下，这小孩儿是被折磨成什么了啊。
　　“利威尔。”
　　“嗯？怎么了？”
　　他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急转，声音都温和下来，原来差别真的这么大啊，怪不得韩吉都要抗议。
　　“先让这些孩子吃饭吧，我带了些做好的肉排。”我偏过头，“你们的兵长亲自操作的哦。”
　　话还没说完，一阵风吹过，萨夏已经两眼冒出红光地钻到我旁边，“肉。”
　　完了，触发关键字了。
　　我沉默了下，给利威尔使了个眼色，他以最快的速度拦住已经饿虎扑食的萨夏，将手里的包裹扔给三笠。
　　“快，作战队形！”利威尔厉声说道。
　　我忍不住笑出声，有这么夸张吗？
　　可接下来的混乱超出我的想象，我第一次感受到这几个孩子有多么大的战斗力，而这也只能堪堪制止已经丧失理智的萨夏。
　　不对啊，人不够。
　　我看到旁边远离纷争的阿尔敏，走到他身边。
　　“利亚姐姐。”
　　“莱纳和贝尔托特去哪里了？”
　　阿尔敏闻言却忽然变了脸色，这孩子很聪明，我把他拉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