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38、延生普佛

　　段慎独心里想着郭紫瑶，很想知道她的现状，霍攻有没有伤害她。他拨了她的电话，但连打三次都没人接。他给她微信留言，也没有回，他很失望，给顾闵静发微信：“阿静，紫瑶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我给她打了三次电话，她都没接。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顾闵静回道：“大叔，她还好，你不要太担心。她感冒了，不过吃了药。”
　　“感冒严重吗？怎么会感冒？”
　　“比较严重，不过吃了药，你不用担心。”
　　“她不接我电话，是不是生我的气，还是不太方便？”
　　“大叔，你不用想太多。姐姐有她的考虑，你需要慢慢来，等她，这样比较好。”
　　“我很担心，想和她通话，你能让她接我的电话吗？”
　　“姐姐想接你的电话，自然会接的，你别着急。”
　　“你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姐姐不让我告诉你她在哪里。”
　　“我回到天城了，过一段时间会回老家，我决定卖房创业，在家养猪厂。”
　　“大叔，我很惊讶。”
　　“我需要挣钱挣钱挣钱！你知道，我要和她在一起，需要钱！”
　　“大叔，你真的和慕鞍城在一起吗？”
　　“不！我上次生病了，她帮了我，但只是朋友关系。”
　　“我给你解释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和慕鞍城在一起了，姐姐会嫉妒的。姐姐一旦嫉妒，后果非常严重！”
　　嫉妒？这说明她喜欢我，段慎独一阵高兴，道：“她真的嫉妒吗？”
　　“是女人都会嫉妒的。我不确定姐姐是嫉妒还是不高兴，但我希望如果你真心爱姐姐，就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答应过我的。”
　　“我一定会的。”
　　“否则我不会再帮你了，大叔。还有希望你好好对姐姐，姐姐很不容易，她面对好多压力。”
　　“什么压力？”
　　“霍攻的，身体的，物质的，她养父母家庭的，还有你带来的。”
　　“我带来的？”
　　“你会明白的，请你继续……善待姐姐。”
　　此后，段慎独又多次给郭紫瑶打电话，她还是没接。他给她发微信，她也没有留言。他推测她现在不想理他。
　　家里他再也待不下去，他一个人开着车，到处闲逛，最终来到天居寺。他戴着墨镜，一个人站在观音殿前发呆，脑海里还是妻子背叛他的视频画面，他双手发抖，闭上眼，心道：菩萨，你能渡一切苦厄，能渡我的苦厄吗？他睁开眼，眼泪双流，往功德箱里投了300元，然后出来了。
　　他感觉这个世界几乎已将他抛弃。真在万念俱灰时，一阵阵好听的梵音传来，是整整齐齐的和尚的念诵，其中有一份宁静，有一份震撼，有一份超然，他被深深打动，遁声来到大雄宝殿。门口站着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保镖。
　　段慎独举目往里望去，发现里面和尚甚多，大多穿着黄色或者褐色袈裟，站于或跪于大殿右侧，一年长和尚披着红色袈裟，居于中间，在佛祖面前跪跪拜拜，身后跟着霍攻。霍攻依旧是一身白衣，和其他人黑色、深色衣服形成鲜明对比。他非常惊讶，霍攻为什么在这里？郭紫瑶在不在这里？他连忙戴上口罩，到处找她，里面的确有一群女性，但背对着她，而且有的戴着帽子，无法看清。
　　霍攻扶着一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的老年女性，像是他母亲。老年女性无法独自站立，呼吸像是风箱一般沉重，很虚弱。大殿左侧站了一群穿着黑色或褐色衣服的施主，不时跟诵。其中有一个腰板笔直、个子非常高大的老人，看起来六十来岁，神色严肃，气质不凡，和霍攻有点像。他推测老人就是霍攻的父亲。
　　段慎独知道这是延生普佛，是为这个老年女性祈福消灾。两个黑衣人示意段慎独离开。突然，段慎独看见人群中一女人挪动了位置，侧脸看门口。她虽然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她就是郭紫瑶。
　　他的心一震，一颤，仿佛地震了。所有的悲伤、痛苦、委屈和绝望都不自觉地远去了。只要这个世界有她，还有什么好失望的呢？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段慎独心怦怦跳。郭紫瑶似乎没看见他，又转过头去。
　　黑衣保镖要求段慎独离开：“再不走不客气了。”
　　段慎独后退了几步，心想一般做法事门口都有通告，便在门口寻找通告，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感觉到霍攻一家人行事神秘。
　　段慎独坐在不远的隐蔽处等他们散场，心想他们散场之后总能看见她。半个小时后，他们都出来了。
　　段慎独躲在一旁观察。黑衣人开道，后面跟着那个精神抖擞的老人，对一个50来岁、穿着利落的男人吩咐什么事情，男人频频点头。
　　段慎独在天城混了十多年，大小官员知道不了，富家名流也知道一些，却从未见过这个老人。
　　老人后面跟着霍攻，扶着白发老太婆，走得极慢。段慎独这是第二次正面看霍攻，只不过这次是以情敌身份。他满心嫉妒，发现他面孔英俊，气质沉着，三角眼里透露出凶狠。
　　霍攻身后郭紫瑶，仍戴着口罩，脸色苍白。郭紫瑶走着走着，突然向段慎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段慎独心一惊。郭紫瑶的目光在段慎独身上停留了两秒钟就移开了，没有表情。
　　郭紫瑶身后跟着一个穿黑衣但遮挡不住妖艳的奚姝仪。她不时扫一眼郭紫瑶。段慎独觉得她对郭紫瑶有恶意，一定是心机婊。就在白发老太婆过四大天王殿时，奚姝仪快走上前，扶住老太婆，笑眯眯地道：“伯母，路上不平，您小心。”
　　“母亲，这是奚姝仪。”霍攻很恭敬地对白发老太婆道。说完看了一眼郭紫瑶，示意她过来，但她仍然步伐缓慢走在后面。
　　霍攻母亲审视奚姝仪，道：“谢谢，我还能走。”
　　奚姝仪扶着霍攻母亲，道：“伯母，我从小信佛，自从认识了霍哥就一直为您祈福。”
　　“是吗？谢谢。现在年轻人信佛的可不多。”霍攻母亲微笑。
　　“我母亲从小信佛，影响的我。”奚姝仪很真诚。
　　“母亲，她的确信。”霍攻道。
　　此时，走在前面的霍攻父亲放慢脚步，上下打量奚姝仪，威严地道：“你老家哪里？”
　　“伯父，我就是天城的。”奚姝仪鞠躬道。
　　“父亲，她是天城大学毕业的。”霍攻恭敬地道。
　　“哦？名校啊。”霍攻父亲扶着霍攻母亲，“谢谢你能来为霍攻她妈祈福。”
　　“这是我的荣幸！”奚姝仪笑道。
　　“紫瑶呢？紫瑶怎么不跟着我？”霍攻母亲往后看，眼神很是急切，看见郭紫瑶后，道：“快来，傻孩子。”
　　“伯母。”郭紫瑶这才快走几步，来到霍攻母亲跟前。
　　“为什么离我这么远？”霍攻母亲责备道。
　　“我……我，我走得慢，伯母。”郭紫瑶微笑。
　　霍攻母亲看着奚姝仪，问郭紫瑶道：“你们认识吗？”
　　“认识，我们平时没少接触。”郭紫瑶道。
　　“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奚姝仪满脸笑容地道。
　　“她们是好朋友。”霍攻道。
　　“很好。”霍攻母亲审视着两人，像是在比较。
　　霍攻父亲审视她们，似乎很不满意，对霍攻母亲道：“走吧。”
　　“紫瑶扶着我。”霍攻母亲道。
　　霍攻看着郭紫瑶。
　　“伯母，我扶你！”郭紫瑶走过去。
　　“伯母喜欢你！”霍攻母亲搂着郭紫瑶的腰，又看着她的屁股，直白地道，“盆骨很大，可以生优秀的宝宝。”
　　郭紫瑶尴尬地笑了一下。
　　奚姝仪一瞬间脸色变黑，但很快又堆满笑容，道：“伯母，我也扶你，这样你走的更稳。”
　　霍攻母亲推开她，道：“谢谢，紫瑶扶我就好了。”
　　奚姝仪放开手，陪笑道：“听伯母的。”
　　“你怎么不来龙湖山庄看我？”霍攻母亲温柔地质问郭紫瑶。
　　“伯母，你身边可不差人哦。”郭紫瑶道。
　　“什么都比不上你来！”
　　奚姝仪听了很是嫉妒。
　　“只要你乐意，我以后常来看你。”
　　“太好了，说话算数。”霍攻母亲高兴得像个得了奖的小孩。
　　不多久，他们就来到寺庙大门。大门口停了两辆加长版的林肯，两辆黑色本田，三辆黑色现代。黑衣人各自上了本田。郭紫瑶本来想上另一辆林肯，但被霍攻母亲拉着，和她同乘一辆林肯。奚姝仪上了另一辆林肯。郭紫瑶上车时，没看段慎独是否跟来，当他不存在。
　　车队很快就开走了。
　　段慎独匆匆上了车，不慢不紧地跟着他们。道路很窄，游人却甚多，车速始终快不起来。段慎独怕自己暴露，对郭紫瑶不利，最终决定放弃跟踪。他在路边停了车，在山林里坐了一会儿才回天城。

　　段慎独回到家是上午12点半。这些天没见到郭紫瑶已让他失魂落魄，这次一见，他更加失魂落魄。霍攻把她带来参加家庭延生普佛法事，说明很重视，霍母明显地想把她当做儿媳妇。
　　郭紫瑶没反抗，虽然她似乎不太乐意。他感觉得出来，她不太开心。按照她的性格，她如果不开心，一定会逃离，她不逃离，一定有原因。看来她真是被霍攻拿住了，也许她真的欠他的钱。
　　还有，难道霍母真要把她纳为儿媳妇？她不过是霍攻的工具？他们一家人能接受吗？他们一家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很困惑。郭紫瑶如果真的进入了他家，会怎么样？至少他就不能再找她了。
　　他想起他和郭紫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觉得，她和他在一起，至少是比较开心的。现在她不开心，又生病了。
　　他得去找她，了解情况，关心她。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倒是通了，但没有人接。他想起顾闵静，决定打电话求她知郭紫瑶现在在哪。
　　“阿静，是我，我上午在天居寺看见紫瑶了，霍攻和她在一起，我没有找她，你能告诉我她的住址吗？”
　　“大叔，这……恐怕不行。姐姐不让……我透露……她的信息。”
　　“求你，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担心她，想见她，不会伤害她，也会避开霍攻的。”
　　“还是……不行，霍攻……随时……会找她。”
　　“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真的快死了，求求你。”
　　“大叔，我问问……姐姐……再说。”
　　“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一定要见到她。”
　　“不行，我先问问……姐姐。”
　　“我等你电话。”段慎独挂了电话。
　　他坐立不安地等着顾闵静的回电，十多分钟过去了，没有回电。他几次想打电话，最终还是决心再等等。突然来电了，竟然是郭紫瑶的电话。段慎独欣喜若狂，手微微发抖，拿起电话道：“你在哪里？”
　　那边没有应话。
　　“紫瑶，是你吗？”
　　“你找我有事吗？”她冷冷地道。
　　“我……我想见见你。”
　　“不是见了吗？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见你，这些天，我都想见你，我太想见你了，你在哪里？”
　　“见我是为什么？”她仍旧冷冷地道。
　　“因为我想见你，就是想见你。”
　　“你精虫上脑了？”
　　“不是。”她的话让他轻松了许多，“欢欢还好吧？”
　　“死不了。”
　　“我挺想欢欢的。”
　　“你想的人还挺多的。”
　　“可是最想的只有一个人。”
　　“是谁？慕鞍城？”
　　“不不不，不是她，是……”
　　“你为什么在雨中抱着她？”
　　“雨中抱着她？”段慎独大脑快速回旋，想起应该是在县城那次，她怎么知道？怎么解释呢？不能撒谎，怎么办？
　　“还没有编好理由？”郭紫瑶气冲冲地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病了，她救了我！”
　　“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感动得以身相许了吧？”
　　段慎独突然意识到她在吃醋，心里非常高兴，伪装平静地道：“没有，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你知道的。”
　　“只有她一个人？那再见！”
　　“不不不，我只有你一个人，我相信你明白我的心。”
　　“你的话跟背台词一样，我不信。还有，你得了什么病？老年痴呆犯了？”
　　“一句老年痴呆”让段慎独心头一震。是啊，我的XC08号脑病，比老年痴呆还严重许多，说不定哪天我真的老年痴呆了，真的忘记你，那我就活在了地狱中，多么可怕。时日不多了，更加珍惜吧，想到这里，他道：“也就是上次那样的病，没大事的。只要有你，我就没病。”
　　“神经病。你找我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上次比赛输了那么多，我想扳回来，还想和我比赛吗？”
　　“没什么不敢的。”
　　“这次还是由你挑吧。”
　　“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我想死。”
　　“二十分钟后，到唐朝酒店东门等我。”
　　段慎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道：“好啊。”
　　她挂了电话。
　　他梳好头发，刷了牙，装好几件衣服，快速出了门，驱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唐朝酒店东门。他等了15分钟，不见人。突然车门砰砰响，一个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紫衣女人敲车门。他恍然大悟，打开车门。她猫一样快速地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仍蒙着面纱。
　　“我还以为是个阿拉伯女人。”他心怦怦直跳。
　　“去水灵村。”她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