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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楚酒秀眉微扬。

      低配版古惑仔?

      时野回握住楚酒的手,高声喊:“躝开啦扑街!好狗唔拦路噻!”

      楚酒:“……”

      那几人被点着了似的,骂骂咧咧,冲上来就打。

      楚酒矮身躲过他们的拳脚,时野趁机还以颜色,一脸懵:“搞乜啊!”

      楚酒没说话,推倒墙根的废旧木板,压向小混混,对方阵型瞬间溃散。

      时野拉起楚酒:“快走!”

      楚酒飞速往巷口跑,猝不及防,被一把抓薅住头发。

      “你爹!”她吃痛地叫了声,捂住脑袋,回身一腿扫过去,踹在男人迎面骨。

      他一个趔趄,仰面倒地。

      楚酒抬脚,重重落在他裆部。

      惨叫声回荡在小巷。

      “带佬!”其他人见状,咬牙切齿扑上来,给老大报仇。

      时野以一敌众,飞身迎击。

      一人绕到他身后,举起棍棒,企图偷袭。

      楚酒一把抓住,与他角力。

      没想到他力气挺大,楚酒胳膊发酸,索性猛地一松力道、侧身闪躲,对方出于惯性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楚酒趁机夺下棍棒,握在自己手里。

      她与时野背靠着背。

      时野:“什么鬼,真人秀?”

      楚酒:“请的演员也太业余,打架都不会。”

      古惑仔们重整旗鼓,准备发起第二回合攻势。

      这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黑西服,黑墨镜,与他们对打起来。

      不,是单方面的痛扁,古惑仔被打得落花流水,哀嚎连连。

      时野愣住:“不是,这什么情况?”

      “见义勇为的。别管了,快走!”楚酒拽着时野,跑出巷口。

      路灯下,时野呼吸急促,擦擦额角的汗:“太不讲理了……冲上来就打……”

      “……”楚酒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谁让你挑衅他们。”

      “挑衅?”时野挠挠头,“我说‘请你们离开’,他们就要打架,怪我咯?”

      “请你们离开?”楚酒汗颜,“你的粤语谁教的?”

      “我自己学的呀。”

      楚酒拍拍他的肩:“学海无涯。”

      两人对视片刻,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

      少女柳眉舒展,唇角微扬,宛如夜色中独自盛放的昙花。

      第一次见到她会心的笑容,时野有些失神:“原来,你笑起来是这样子的。我在片场,就没见你笑过。”

      楚酒愣了愣:“是吗?”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我有这么不爱笑吗?

      “嗯。”时野专注地望着她,“酒妹,以后多笑笑吧。”

      接着来了句:“你笑起来又不丑。”

      “噗。”楚酒又被逗笑,眉眼弯弯,“我谢谢你。”

      “真的!”

      两人没把那群混混放心上,说说笑笑往回走。

      楚酒手机突然震起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

      她眼里的笑意顿时消散,有些失神。

      想到刚才那群从天而降的保镖,楚酒唇角冷冷一勾。

      时野看着她,不解而茫然。

      昳丽的昙花,竟凋谢得如此匆匆。

      却别有一番凄绝的美。

      “野哥,你先回吧,我接个电话。”

      楚酒交代一声,转向离开,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接听电话。

      听筒里传来裴舒望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担心:“你还好吗,受伤没有?”

      “我好不好,你还用问我?”楚酒语带讥讽,“没人跟你汇报?”

      还有心思顶撞他,看来是没事了。

      裴舒望的语调恢复冷静:“我需要亲自确认你的安全。”

      楚酒冷笑。

      刚一遇险,就有保镖及时出现。这就意味着,自己日常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无数陌生的视线之下。

      没有一时半刻的自在。

      岂止是笼中鸟?她根本就是玻璃钟罩里的天竺葵,被抽成真空的环境中,任人观赏,无法喘息。

      拍戏工作,反倒成了她唯一的自由时刻。

      哪怕只是享受着别人的自由。

      “有必要这样吗?”楚酒越想越委屈,嘴唇发颤,“安排这么多人监视我。我都签约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罢休!”

      对面沉默许久:“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

      “危险就危险!”楚酒控制不住音量,“我是死是伤,都是我的命!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不同于楚酒的歇斯底里,裴舒望始终波澜不惊,“现在,你是我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责任?保护?裴舒望,你倒是会美化自己。”楚酒气笑了,语气冰冷彻骨,“可你不觉得,对我来说,你才是最大的危险吗?”

      裴舒望一愣:“什么?”

      “这世上除了你,谁还会派出四辆跑车追杀我?谁还会把我软禁一个月?谁还会派一群陌生男人跟着我?谁比你更对我造成威胁!”楚酒大声控诉,眼里无法抑制地渗出泪花,“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就是个魔鬼,是个自以为是的暴君!”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只剩潮汐般的呼吸。

      再开口时,裴舒望无奈的语气里,掺杂些许落寞:“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楚酒没答话,眨眨眼睛,强忍泪水。

      裴舒望听到她颤抖的呼吸。

      接着,就笑了一下。

      “所以,你要如何呢?”他嗓音低哑,平静而纵容,像是个麻木的成年人,冷眼看着小孩子无理取闹。

      霎时间,楚酒感到一种莫大的羞辱。

      是啊,她能如何呢?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她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跟裴舒望抗衡?

      眼泪蓦地就落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在压抑地抽泣。

      裴舒望默了默,放软语调:“我知道,你不喜欢被监视,不喜欢被限制自由。可是,对不起,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你先不要多想,好好拍戏,等你回了唐京,我们好好谈谈。”

      楚酒没应声。

      她心里清楚,这是他的缓兵之计、怀柔手段。他要慢慢磋磨她,直到她习惯、接受这种无孔不入的掌控。

      可楚酒挂了电话,心脏如撕裂一般,摇摆不定。

      在她眼里,裴舒望此人的形象,是如此割裂。

      他懂她的初心、懂她的热爱、懂她自由的灵魂,却又无情地将其封锁。

      令她既忍不住靠近,又疯狂地想要远离。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有人走进,是时野。

      楚酒猛吸一口气,擦干眼泪:“你跟着我做什么?”

      时野微微皱着眉:“刚才出了那样的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

      劫后余生,楚酒脑子转得很慢,一时没言语,低头,盯着沾水的鞋尖。

      “裴舒望……是谁?”时野问,“是唐京的那个裴舒望?”

      楚酒还是没说话。

      时野固执地追问:“他是你什么人?”

      “说好听点,是我老板。”楚酒抬眸看向他,眼里残留着泪光,像破碎的玻璃,“说难听点,是我金主。满意了吗?”

      时野没想到她如此坦诚,一时怔愣。

      他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再问下去,就越界了。

      “酒妹……”他皱着眉,眼中透出不忍与疼惜。

      “这是我的命,不需要人怜悯。”楚酒用力眨眼,憋回眼泪,“而且,这些事情,没有说出去的必要。替我保密,可以吗?”

      时野默然许久,叹一口气:“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楚酒扯动嘴角:“谢谢你,野哥。”

      她转身离开,走入灯火霓虹的大排档,背影却清孑又寂静。

      时野站在原地,一时间,恍惚极了。

      方才还谈笑风生、并肩作战,两心相近。可转眼间,却好似远隔天堑,触不可及。

      回到席间。

      穆导正跟人聊得起劲,见到他们,笑呵呵道:“你们两个逃席的,倒是一块回来了哈!”

      时野开朗一笑:“这不是刚好碰见嘛,就一块回来了。”

      他一落座,身边一位前辈立刻开了瓶酒,玩笑道:“这么长时间,到哪躲闲去了?必须罚酒!”

      时野认命地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喝。”

      前辈给他倒酒,忽然间瞅见什么:“哎呀野子,你衣服扣子怎么掉了一颗?”

      他嗓门很大,所有人都看过来。

      时野愣住,下意识低头。

      衬衫胸口少了一粒扣子,应该是打斗中挣掉的。

      “哦,我还想说呢!”时野笑着挠挠头,“刚才有点热,想解开衣服透透气,扣子就被我拽开线了!这衣服质量一般嘛!”

      “哈哈哈哈哈……”酒精的作用下,众人毫无顾忌地哄堂大笑,笑容里掺着些不明意味,别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楚酒。

      饭桌下,楚酒攥紧双拳,躁郁情绪达到顶峰。

      一桌人不是搭档、就是前辈。

      他们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说什么,只是讳莫如深、又心照不宣地望了楚酒一眼,随即相视一笑。

      却恶劣又冒犯。

      他们只当个乐子,不会记很久。

      但楚酒却不一样。

      她膈应得很。

      不只因这个玩笑本身,更是针对这种现象。

      她讨厌一群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无遮无拦地玩笑,而女人又不能说什么。

      她不甘心。

      “笑点在哪?”楚酒皱起眉,正欲发作。

      这时,陈星猛地端起酒杯,一杯白酒一口气干了,“铿”一声放下。

      楚酒诧异地望向他。

      男人双颊绯红,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失焦。

      楚酒看出,他跟她一样的不爽。

      “漂亮!”有人示意时野,“野子,别愣着,快给师哥满上啊!”

      时野没理他,关切地皱起眉:“师哥,你还好吗?少喝点吧……”

      “喝!”陈星突然大喊一声,醉眼迷蒙,“师妹,你给我满酒!”

      楚酒更为诧异。

      时野亦是一愣,透过陈星的眼神,好像看出了什么,抓起酒瓶:“师哥,我给你倒……”

      “不是师妹倒的酒,我不喝!”陈星胡乱一挥手,嗓门出奇的大,像在说醉话,又像真情流露,“我只要师妹满个酒……一杯酒就够……”

      时野连忙拉住他:“师哥,你醉了!”

      “野哥。”楚酒看着他,摇摇头,接过酒瓶,“我来。”

      时野迟疑一秒,缓缓松开手。

      “师哥,我敬你。”楚酒淡笑着,给陈星倒了一小杯,“但这是最后一杯,不许再喝了哦!”

      陈星竟不说话了,小心举起酒杯,舍不得似的,小口抿着,或者说,用唇去碰,像个初尝酒液的孩童。

      楚酒不是傻子,她有所感知,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一晚,让她明白,人类并非处在真空世界。

      只要生活在社会中,就会产生千丝万缕的连结,不可能绝对地心无旁骛、随心所欲。

      从来没有绝对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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