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羽石》eggy-hab

17、第 17 章

　　悲哀的双翅在修罗身后展开，抖落下片片羽毛，像是浸染着夜色般，泛出无尽的墨色。

　　修罗勉强的笑了笑，“看到了嘛，这地狱的颜色，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一脸迷茫，灵慢慢走近修罗的身边，把手伸向那两片漆黑的翅膀，有些愧疚地喃喃问道：“为了我？这对翅膀？”

　　“也许光说为了你有些卑鄙，其实当然也是为了我自己。”修罗微微抽动嘴角苦笑了一下，“为了那段可笑的爱情，根本不属于我的爱情，我将自己融入了黑暗之中。但即使这样，我仍旧不能得到你。”

　　“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刚才不是真的想伤害你，只不过我以为你背叛了我，我，我….”一股愧疚感涌了上来，灵不知所措地抱起修罗的翅膀，泪水顺着苍白的面庞滑了下来，滴落的泪滴在翅膀上溅开。

　　“我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修罗满脸痛苦。
　　然而，这时，灵突然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修罗如夜一般的翅膀。修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中一阵无穷无尽地温柔。
　　“这一切我都不介意。”灵露出美丽的笑容。

　　修罗注视着灵，心中虽然感动，然而他发现这种笑容和那次大战之前一样，虽然温柔，却有些迷惑。他突然想起婚礼那天灵最后说的一句话：“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是兄妹之情，我不能嫁给你……”顿时又忍不住心酸。

　　“灵，你在这里！”落下的少年在风中站定，似乎是由于体力有所消耗，胸口明显的上下起伏着，额上也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凤凰啊，你到底还是来了，看来这就是宿命吗？”灵站起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笑。

　　说着，她举起手，在头上环绕三圈，一个火球渐渐变大，她将其托在掌心之上。

　　羽英俊的脸庞冷冷一笑，这是他预料中的场面，然而他还是低声说道：
　　“能不能给我一个交战的理由……”

　　“理由？你好像对你的所做都已经没有印象了？在天界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事情么，居然连一点记忆都没有！不要开玩笑了！”边说着，灵顺势抛出了手上的火焰，直奔羽站立的地方而去。

　　羽并没有躲闪，一对火红的翅膀从身后生了出来，将周身包围其中。火球撞在了翅膀上，没留下什么痕迹，噗得一下，像是融入了空气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红得像是要喷出火焰的翅膀后面，羽暗自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对一直给自己带来痛苦的翅膀今天却是在这样地保护自己，真是讽刺呢。

　　“呵，忍不住用出来了吧，你还想隐藏什么吗？躲在那对翅膀后面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想装作以前死的那些人都与你无关嘛？”灵愤怒的看着羽，质问的声音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响，到最后简直像是快要崩溃了般的咆哮。

　　收起翅膀，羽微微侧过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原来我的身世是如此血腥的回忆。也许我早就应该猜到一二。”声音有些干涩，但却依旧镇定。

　　“有所觉悟了吗？！那你就好好的接受你所应该接受的惩罚吧！像丽凤一样。”

　　“丽凤？丽凤她怎么啦？”听到了这个名字，羽有些吃惊，他抬头疑惑地看着灵。

　　但他看到了令人更为惊讶的一幕，灵姣好的脸上浮上了一丝笑意，微翘的嘴角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笑容，她只是笑着，并不回答羽的问题。

　　这让羽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他转过身寻找起丽凤身影，却一无所获，能看到的只有坐在一边低着头而不发一言的修罗。

　　“你，是丽凤提过的那个人？现在她人呢？”羽，用力地拉住了他的领口，将他从地上一把拖了起来

　　“她死了。”修罗不耐烦地甩开羽的手，抬起头十分不友善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你，丽凤也许就不用死！”

　　“我？”

　　“要是她当时不打电话找你来的话，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要是我拦着她的话！”修罗忿忿地把头别向一边，像是不想看到羽这张脸。

　　“她是怎么会出事的？”

　　“你可以亲自问她，不就好了吗？”冰凉刺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灵，一边玩弄着手中小小的火焰，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样的话语。

　　羽转过身，微蹙着眉望向灵，心中一沉：“灵，难道是你？！”

　　轻哼了一生，灵并没有抬头面对羽犀利的目光，仍旧不经意地玩弄着掌心上的火焰，云淡风轻地回答道：“是我，勾结包庇你这个杀人凶手，我只不过是遵照天界交给我的任务行事。”

　　“天界说过让你杀死你那么多年来的抚养者吗？”

　　“这倒没有，不过天界曾下令，让我追查一切羽凤凰有关的人和事，只要是与你搭上边的，都不能放过，更何况她居然一直庇护着你这个杀人凶手，为你转生，供你长大，呵，还有什么比这更应该得到惩罚？”

　　“灵，难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修罗惊讶地望着灵，似乎时看到什么鬼怪一般，“难道说，从一开始起，你就打算要杀了丽凤的吗？”

　　“是的，虽然我不想这么回答你，毕竟她是你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但是不管怎样，我的使命就是这样，要是当时她没有为你挡掉那一招，之后，我也会找机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她的，即使她曾替我照顾过你，但是包庇罪犯与其同罪，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到灵的解释之后，修罗不由心口一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眼前的这名女子，俊美仍如当年在天界时一般，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已不再似当年般清纯宁静得透明，现在有的，只是强烈的复仇感和阴郁的吐吸。

　　“你不是灵，你不是我当年所认识的灵！我认识的灵不是这个样子的！”修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话，往日不羁的视线也失去了焦点。他摇摇晃晃地从上站了起来，突然转过身，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开翅膀纵身一跃，消失在漫无边际的夜空之中。

　　“修罗，你去哪里？”灵回头地望向天空，但漆黑的天际，找不到一丝人影。灵甩开肩上被风吹乱的头发，腾空而起，刚想向修罗消失的方向追过去，一只手把她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你就那么等不及想….”不等她把话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印上了她的面颊，瞬时间灵白皙的脸上浮上一个红红的手印。

　　“你？！”

　　羽阴沉着脸，可以看到他额上得青筋微微曝露，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这，是替你死去的奶奶打的。也是替那个沉睡在你身体里的另一个灵。”

　　“另一个灵？哼，你不要痴人说梦了，灵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

　　“痴人说梦的是你吧，我所认识的灵只有那一个！我相信要是现在他在场的话，一定也会和我做出相同的判断！”

　　“凤凰阿凤凰，看来你是在地上呆久了，真的什么事都忘了呢，你认识的灵就一个？真是可笑，我认识你的时间比那个虚幻的黄毛小子不知道要早上几百年！”

　　“？！”

　　“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当年我是天界的公主，而你这个杀人犯却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圣兽兼坐骑---凤凰。”

　　阴森森的口吻将这席话送向风中，灵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被完全怔住了的羽，腾空一跃，再次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羽怔然地抬头望向空中，月下几缕蝉翼般的薄云，被刚刚掠过的风扯出几条豁口，就像是被撕裂了的纱绢，月光晦涩地穿过浮云，暗淡不堪。

　　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羽有些茫然若失，追寻不到灵的气息，更加迷失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原来只是希望能够让灵变会从前的模样，大家能够向以前一样，在学校过这平凡的生活。但是现在，自己居然是一个无恶不涉的杀人凶手，是灵所要追杀的对象，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默然的双眼之后，隐藏着混乱纠缠的思绪，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当年作为一个杀人凶手，为什么要逃？为什么又会去杀人？逃到人界隐于茫茫人海之中，只是苟延残喘吗？

　　只是单单地活着吗？从小开始，一人承担着无尽的痛苦，难道只是为了活着而没有其他的意义了吗？

　　羽迷茫了，找不到答案的感觉，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觉得开始呼吸困难。

　　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一股熟悉的气味迎面而来，湿湿温暖的空气沾在脸上，让他的窒息感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这是哪里？好熟悉。

　　蓦然抬头，一尊巨大的石制凤凰雕像立于面前，空洞的石制瞳孔，此时正像是含着怨气又像是在责备他一般地凝视着羽。

　　是灵的家？真是的，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地方。

　　看着木制的大门，上次丽凤在这里目送自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羽轻轻叹了一口气，当时要是再多问她一点事情，也许现在状况会有所改观吧。

　　伸手拂去石像上的积灰，只有薄薄一层，看来丽凤还是打扫得很勤的。就那么短短几天，发生了好多事。羽低头苦笑了一下，不经意却看见自己胸口有暗光闪烁。

　　那是什么？好奇中，羽伸手抚向胸口，是宝石！他小心地拎出挂在项上饰物，那块金黄色的宝石此时正时明时暗地闪烁着，像是和什么起了共鸣似的。

　　这块宝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传达吗？为什么以前到灵这里来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卡啦卡啦，羽的头上传来了石头碎裂的声响，猛一抬头，只见石制的凤凰好像从内部受到了极大的张力一般，正一点一点崩裂开来。一道强光从裂缝中射出，正好照在了羽的眼睛上，觉得一阵目眩，羽不自禁的抬手挡在眼前。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光线越来越强，渐渐将羽吞噬其中。

　　轻柔的话音在羽的耳边响起。

　　“凤凰，谢谢你，终于可以这样说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化为虚无了吧。但是真的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心愿。当我死后，我的力量不足以再来镇住你强大的力量和精神力。对不起了，现在就请你接收这一切吧。”

　　是丽凤？还不等羽反应过来，脑中突然混沌了起来，意识像是在飞快地后退一般。和灵在一起的日子，刚进高中第一次遇见灵的那天，小时候在垃圾堆附近遇见的女孩，更小时候被人拉着银色头发嘲笑的时候，以及燃燃烈火中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