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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在哪 ...

  •   “送你回家。”她理所当然道。

      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以提起的事情,但每每向别人解释都会令我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三岁时出了车祸,父母双亡,我没事,但却失忆了,幼时在外婆家住过几年,直至后来成年之前一直寄住在舅舅家,舅舅家没有孩子,倒也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孩子对待,可如今舅妈舅舅也相继去世,只留下一笔遗产和一套房产。

      我跟家里人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再提起我也谈不上伤心,只是觉得和其他家庭完满的同学同事比起来好像就多了那么一份特殊,从小别人对我给家里的介绍就多了一句“她父母去世了”。

      我自己呢,从小又是个不主动的性子,若是别人不主动来找我,我定是不会主动与别人交流。

      所以到现在不论是同龄人还是长辈,对我来说都是泛泛之交,唯一一个知心朋友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在我家旁边开了一家小咖啡店,我时常会去店里坐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喻秋将手搭在我肩上打断了我的思绪,用眼神询问我。

      我抬眼对上她漂亮的眸子,心神微动,话到嘴边却只答出“好。”

      她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我自然也顺从的闭了嘴,心下开始盘算目前的情况。

      整了整思绪,现在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有几点。

      第一点:有一部分人类在淋了雨之后会发生异化现象

      第二点:开始异化的人需要与某段意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否则就会在意识层面死亡

      第三点:异化了之后的人和动物都会得到非常高的强化,神智还可能获得特殊能力(指喻秋的控火)

      第四点:这一点比较特殊,是关于喻秋个人的,我心里觉得很奇怪,直觉喻秋似乎是某个关键点,那可是龙,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古代帝王都只敢自诩真龙天子,而不敢称龙。几乎这就是强大的代名词,难道喻秋的异化能力仅仅只是运气好吗?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的简单。

      那么,一切的起源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它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我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在外面淋雨,身上湿了干干了又湿的难受极了,但这样也没让我感觉出这雨与平常有何区别。

      我更倾向于这雨里有某种未知的特殊物质,这种特殊物质就是异化的诱导剂,也就是敲门砖,满足了这个条件才有可能有开门的机会,不过能不能敲开还是得看运气的。

      像喻秋这种应该就算是运气不错的类型,那么如果真的是雨的问题,那么雨云区内如此,雨云区外应该就是正常的情况了。

      既然如此,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走出雨云区。

      我将分析同喻秋说了,她也赞同我的想法,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依旧还是要去一趟虞云市区,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如何了,顺便将喻秋带到她想去的那个地方。

      喻秋吃完东西又休整了片刻,我们趁夜就踏上了回城的路,她在旅游区撬了辆车,不然这五十公里,我能不能走的下来先不说,光我左脚的伤都不适合再走这样的长途了,否则一定会烙下病根的。

      往日平坦的公路此刻杂草遍布,坚硬的柏油路都被草根顶的开裂了,路面虽然不太平整,但勉强还可以走车,缝隙里长出来的草几乎淹到了小腿肚,人类文明的痕迹,被自然轻而易举的擦除了。

      我有些叹然,人类一直妄图凌驾于自然,可却都忘了本,我们本就生于自然,自然想要抹去我们,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多么猛烈的天灾,只是现在这样一场大雨,人类就从食物链顶端跌了下来。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植物竟也受到了影响么?好像植物并不像人类那样只是少数人会发生异变,而是大多数都会发生变化,不过都没有像人类这样在个体基础上叠加其他个体的能力。

      异化方向不一样,动植物更侧重于本身性状的强化,为什么人类像是被上帝单拎出来的一个种族呢?人类,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喻秋开车开的专心,我想事情想的专注,导致整个车内的空气都有些沉闷。

      我这人虽不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却也不习惯冷场,此时回了神,有些不适应这冷冰冰,便开口到“等到了城区,应该就能得到救援吧,城区的情况应该会比这荒郊野外好的多了吧。不过要是盘问起来,你的身份怎么办?”

      喻秋“嗯”了一声“但愿吧。身份的事到时再说,不走公共运输线应该不会有人盘查身份。”

      雨还在下,天色黑漆漆的,雨还在下,我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多,正是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刻。

      我不知道喻秋是如何在这丛生的杂草里辨认方向的,她甚至没来过这里,辨位能力实在是惊人,大概是雇佣兵有过相关方面的训练吧,开了没多会儿我便远远借着月色看到了城市的轮廓。

      有些恍如隔世

      从我再傣家竹楼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自己竟还能活着回到这里,从那时提心吊胆的怕自己会被灭口,到后来陷入了匪夷所思的猩猩围猎中,我这是中了极大的命运彩票才得以活到了现在。

      不过这座熟悉的城市透着浓重的陌生感,若是往日,不论黑夜还是白天,整座城市一定都亮着光,属于人类文明的一大特点,光亮。

      就像神创世的时候说“let there be light”(要有光),光明是极其重要的。

      光明总是能给人类带来安全感,或许是从远古时期人类发明了火种,发现这种亮亮热热的东西可以驱赶野兽,还可以驱散寒冷,驱散黑夜。

      使危险的夜晚也不再需要那么提心吊胆,寒冷的冬日也不再那么难熬,这样的固化观念从祖先一直传到了现代人类的潜意识里,

      现下看着远处那黑漆漆的城市,宛如一座鬼蜮,令我有些不寒而栗,我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开到近前,看着眼前这光景,这城市似乎毫无人气,更别说我想象中的什么救援了。

      收费站的门口到处都是抛锚的车辆,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一片死寂,大多数道闸都被撞得歪斜在了一边。

      喻秋靠着边停了车,我们的车灯在这片区域里显得尤为扎眼。

      喻秋抬腕看了看表“距离开始下雨到现在差不过十三个小时,这里就已经荒废成了这样,出城的道路都空无一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一愣,摇了摇头。

      “证明外面的世界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控的程度,导致没有人敢身处室外,哪怕是逃命。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部分人都死光了。”她顿了顿,看向我,那双眼睛在黑夜中反着车灯的光,亮亮的

      不论是哪一种,对于我们来说都极为不妙,登时我就感到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四周浓重的黑夜里似乎藏着无数个饥饿的猎手。

      突然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一幅画面,一群个个都有半人大小的飞蛾因为趋光性受到车灯的吸引,围绕住了我们的车,猛烈的开始撞击车体,节肢动物本就恶心的脸放大了,一下下的撞在眼前的玻璃上,鳞粉也随之留下个印子,又被大雨冲掉。

      它们身上的鳞粉在不断的撞击下竟充满了整个车厢,我和喻秋被呛得睁不开眼睛,不住的咳嗽,可能是那粉尘有毒,我和喻秋双双都晕了过去,接下来的场景过于恶心,我不想过多赘述。

      这场景就像真实发生过一般,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这下可打断了我的所有思绪,仔细听下来,四周除了雨声似乎真的有什么扑动的声音正越来越清晰。

      我紧张的大喊一句“关灯!”随之就慌乱的起身去扒拉控制拨杆。

      喻秋抬手把灯按灭,四下顿时黑的不见五指,一只温暖的手按在了我的手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就听到她低沉的声音传来“别怕,怎么了?”

      我心神微定,低低应了一声“我...我看到....”

      这事情实在太扯,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给喻秋解释,难道要说这只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么?她肯定会觉得我有病。

      喻秋没说话,耐心的等着我的下文。

      我心一横就说到“如果我说刚刚突然看到了我们接下来的死法你信么?”

      喻秋有些疑惑“什么?”

      我将那画面同她讲述了一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开始绞手指“可能是我在这个压抑的环境待久了,精神有些不正常吧....你别管我,继续开吧。”

      “不....你是对的......”喻秋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事一样。“这里的天上到处都是....你说的飞蛾”

      黑暗浓重的像浸了墨,我努力的朝外看去,连月色也看不见,更别提别的什么。

      “这么黑,你看得见?”我有些诧异,哪怕知道浅色瞳色的人夜视能力比褐色瞳色的人要强,但要看清天上是什么样子,我是觉得不太可能的。

      她答到“异化后视力也有所提升,特别是夜视能力。”她顿了顿“太诡异了,到处都是,真的有半人高。”

      看来是真的被吓着了,一连说了一串,中文的语序语法都有些混乱。

      我有些着急“真有?我看到的不是假的?”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要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么?

      喻秋叹了口气“还好有你,它们现在看起来就是在找什么东西,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在找我们,如果没关灯,我们现在一定是像你说的那样凶多吉少了。”

      她发动了车子“我们得赶紧走,一直留在这里它们迟早会找到我们。”

      感受到身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后,心头猛的一跳,反手拉住喻秋的肩头“不行,飞蛾在昆虫界听力是最为灵敏,可听频率高达300千赫,它们能听到我们!”

      她温热的手将我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捉了去,握在手心里,温热的体温透过皮肤,所触之处竟有种过电般的酥麻感,令我耳根发痒。

      她的体温似乎是因着异化的作用,较常人都要高些,如今这火像是一路烧到了我的心里。

      她安慰我道“你听,雨声很大,它们自己的数量也很多,声音很嘈杂,我们快些走不会被发现的。”

      我将手抽回来,两只手又绞在了一起,面上还有些发烫,这女人做什么这么喜欢摸我的手?

      别过头去,低低应了一声,免得这人视力太好看到我通红的脸,我岂不很没面子?我又何时会因为一个女人脸红了?

      真是奇怪....奇怪的世道,奇怪的经历,还有奇怪的我,没有任何地方是我所熟悉的。

      我将头轻磕在靠背上,捏了捏眉心,感觉身体突然传来了非常异样的疲惫,却还只能强打着精神,哪怕什么也看不见,我也努力睁着酸涩的眼睛盯着四周浓重的黑暗,因为我知道四周的黑暗里正蛰伏着数不清的猎手。

      喻秋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养好精神。”

      闻言我是再也撑不住,这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让我心下安定了不少,低低“嗯”了一声,就两眼皮一瞌昏睡了过去。

      睡了没一会,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叹息,接着就是轻柔的呼唤,但是我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内容。

      意识猛地一坠,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还是一片漆黑,下意识喊道“喻秋?”

      没人回应,好像我之前听到的那些呼喊只是幻觉一般。

      更诡异的是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我就像是无根浮萍一样飘飘荡荡的存在于水面上,这让我感到极度不适应。

      我告诉自己不能慌,要静下来好好思考,现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我都不应该奇怪,理解它,读懂它,才是生存下去的第一法则。

      我敛了心神,或许这是我的梦境也说不定?毕竟平常做梦也经常会有这样无依无托的时候,只是未曾像现在这样清醒。

      在努力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醒过来的办法后,我的意识选择了在原地保持沉默,就在我心里默数了约莫十分钟后。

      一声轻咦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或许这样说不恰当,应该是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就像是有个人对你说话,但是不通过耳朵鼓膜的震动,而是直接作用于你的听觉神经,形成了一个直接的反馈。

      我精神一震,来了!不是幻觉!

      那声音继续说“不错,是个沉得住气的小孩儿。不愧是....”是个稍成熟的女声,说到一半自顾自讪笑了两声竟是不说了,我听的心里发痒,不愧是什么?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差点就给自己脑补了500万字小说。

      不过当下情景太过匪夷所思,我还是选择了按兵不动,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这声音是谁,又想干嘛。

      她见我没反应,又接着说“何须对我抱有敌意?我不伤你,时间有限,先报上你的名姓”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么?”我摸不清它的意图,说话还端着一副古腔古调,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端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架子。

      我对待陌生人冷淡惯了,此时对待这样一个把我拉进来还捉弄了一下我的人更是没好气,只是我现在还受制于她,不好过多发作,说不定在她这还能得到什么我想知道的信息。

      那声音明显是愣了,没想到我不按套路出牌。

      轻笑一声,缓和了不少气氛,倒是个好脾气地主,若是碰上个脾性差的,此刻一定是少不了一番剑拔弩张。

      脆声道:“你这小孩儿甚有意思。我名赫提。”

      “祁鹤星。”

      “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我问道。

      现下最疑惑的问题就是这个,突然把人拉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甚至还是意识层面的拉了过来,这已经不是我作为人类可以想象到的事情,关键是,有什么目的?

      自称赫提的女人道“且算是我将你带来的,你可知所为何事?”

      我心说,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问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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