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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鬼蜮 ...

  •   现在正好是大家都很饥饿的窗口期,所以我们没再开车,虽然会被淋得湿透,但是许多生物的听力本就极其灵敏,现在强化过的躯体只会更加敏锐,若是开车,不就等同于两块大肥肉在招摇过市,想不出点事都难。

      喻秋的确很强,但我们也不敢这样托大,毕竟寡难敌众,要是被群起而攻之我们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还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子。

      出了巷子我才发现我原本熟悉的城市竟然变成了这番光景,爬墙虎等藤本植物几乎布满了外墙,人行道上的砖缝里杂草都长起了半人高,有的甚至连砖都顶裂开来,柏油路面被凸起的树根顶的坑坑洼洼,像是鼓起了很多气泡的沥青沼泽。

      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灰败和死寂的气息。我四下环顾一圈,没见着活人,却瞥见了好几个在周围窗户边一闪而过的人影,有人在屋里打量我们。

      不过这也给了我一些心理安慰,至少让我知道这不是一座死城,还有人可以安全的待在家里。

      我眼风扫过几个刚刚瞧见人影的窗户,一拉喻秋“走吧。”

      虽说这城市破败了许多,标志性建筑物还是可以辨认的,要认清我们在哪并不难,当即锁定了我们正是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外层区内,这里不像市中心那样人潮拥挤,各种城市设施和资源平均到个人头上都是相当舒适的一个区域。

      对于现在而言,应该也是一个较为安全的区域,毕竟人口基数大,如果说异化会导致几率性的失去神志的话,那么市中心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人间炼狱。

      试想原本还好好的亲人朋友,在不知觉昏迷后就完全神志不清的变成怪物来攻击你,该是多惨烈的场面,躲不开的惨死亲友之手,躲得开的又真的能向他们下手么?

      大多数人都是和平年代教育出来的文明人,潜意识里有人对自己不利,一般也不会第一时间想着怎么杀了对方以求自保,而是会想如何唤醒对方的意识。但恰巧就是这份仁慈或许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失去神志的异化人能否被唤醒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许之后我们会得到解答吧。

      说实话我对人类的生存持悲观态度,现在的人类对现代社会带来的便利依赖性太高了,换句话说,是根本离不开现代科技,首先没有电就是第一道难关,接着就是没有易获得的食物和水。

      相信城市里的供水很快也会停止,等末日前的储存粮吃完,因着没有医院的缘故,在异化中生存下来的人们很快也会因为食用了不干净的饮水和食物感染,或是其他病症而被夺去生命。想来,人类其实是脆弱极了,野外生存能力几乎比不上自然界的任何一个物种。

      不过尽管如此,或许大多数人都会死,但因着赫提的存在,我心里也会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或许可能,我会是有些特殊的那一个呢?并且我也希望喻秋可以好好活着,世界都会因为这样明媚的人而添彩吧。

      我四下瞧了瞧,认准了去超市的路,我们需要进食,不然饿死了谁来管我特殊还是不特殊?

      在那里也有不少服装店,我记得恰好还有户外用品店,现在离开始下雨还没到24小时,说不定能找到不少能用的东西。

      我在前面走着,那一抹红色倩影便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从她认真的神色看得出来她正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并且还始终保持着落后我小半步的距离,恰好是如果我遇着什么突发的危险她能来得及救援的距离,这让我安心极了,放心的吧背后交给她。

      不过我也时刻未曾放松警惕,这街道如今安静的诡异,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高明的猎手正在等我们进入包围圈,说是危机四伏也不为过。

      就在我刚要拐过一个街道的拐角,突然心中警铃大作,眼前闪出我刚一走出去就人头落地的画面。

      心跳顿时就极速升到了一百二,我心想再这样来几次我肯定得心肌梗塞了,这异化能力真是要了命了。

      一切来的太急太快,我几乎没来得及反应,跨出去的一脚将将用力收回踩在了身前,我本就受伤的左脚传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当即是站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喻秋反应自然是很快,两手稳稳的兜在我腋下把我提了起来,聪明如她,当下立刻就明白我应该是预见到了什么东西,低声问道“是看到什么了么?”

      我捂着心口,深深地小声喘气“不知道....转角后面有东西,还没看清就死了。”

      她将我藏在身后,双手又浮现出了那赤色的龙鳞,从一旁的草丛里捡了跟木棍,轻手轻脚的朝那墙角去了。

      我在身后看的着急,那墙角后面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动作如此之快,就算喻秋现下放出了龙鳞,但脖子上可没有龙鳞覆盖,以那东西的速度,要削下喻秋的脑袋应该不比削下我的困难多少。

      现下她孤身一人去了,要我怎能不着急?却又不敢出声喊她,生怕吸引了那墙后的东西不快,提前出手结果了喻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喻秋整个人贴着墙,小心的把那跟木棍给递了出去,木棍刚递出去一寸,只听“蹭”的一声就被齐根削断了。

      但还没等我看清那黑影的主人,喻秋就丢了手上的木棍,三步并作两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异化对她的身体条件有了极大程度的加强,抱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竟也一息之间窜出去极远,就这速度,我敢打包票,博尔特来了都没她快。

      约莫是跑出去了一条街,她才把我放下来,回头确认了一下没有可疑的身影尾随,这才放下心。

      我探头朝身后望去“所以刚刚是什么东西?”

      喻秋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呼吸也很均匀,只是脸上稍微有些苍白,蹙着眉道“应该是只甲虫,只看到一对黑色的口器,跟它来硬的我们讨不到好处。”

      “是我们在雨林里遇到的那种甲虫吗?”我心说,我们莫不是跟甲虫上辈子结下什么梁子,竟是两次都差点交代在它们手上。

      而且看样子这一只确实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太快了,快到连我都看不清它的样子。

      喻秋摇了摇头“不清楚,它太快了。”说完抬手将刚刚黏在面上湿润的发丝理到脑后“还有别的路么?”

      我点点头“还有一条。”

      重新走在路上,肾上腺素的作用逐渐褪去,顿时就感觉脚步变得虚浮了不少,我本来就已经饿的胃里直抽,这预见的能力又像是被动技能一样,刚刚一触发几乎是把我这个人的储备能量都给抽空了一般。

      要是没被别的东西杀了,却被自己给活活饿死了,我自己都得嘲笑自己一年。

      可耐不住我几乎就要饿晕过去的事实。

      又走出两条街,我的脚几乎都抬不离地面,脑子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左脚的扭伤,仿佛下一秒就要跟这杂草丛生的大地亲密接触。

      喻秋看出了我的异状,走到我近前来,湿润的带着薄茧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怎么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刚刚用了能力消耗太大了?”

      被她抚过的地方在冷雨中一阵发烫,我真担心剩余的能量也随着这热量一并飘散了,当即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低低“嗯”了一声,我几乎没力气说出完整的话,能够完整的站在这里已经是尽了我全部的努力。

      她转到我身侧,手臂托在我的腋下虚虚的架着我,我见她脸色唇色也都苍白的紧,释放龙鳞应该也需要耗能,又抱着我这个大活人冲出几里远,她自然是也没剩什么能量储备了。

      我直了直腰,把自己的重量从她依旧架得很稳定的手上移出来了部分。

      喻秋察觉到了,手上紧了紧,低沉的嗓音略显疲惫“我平时有做饥饿训练,架一个你还是没问题。”

      我点了点头,但没有照做,就算经过过饥饿训练,她现在也是强弩之末,我何故能再给她添累赘呢?

      换了一条路倒是有个好处,我们这般状态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间药店,喻秋没在释放龙鳞,而是拔出了靴边的匕首,砍掉了缠在门上的爬山虎,一手推开了门。

      她警戒的在门内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了以后才把门重新关上。

      各种空药盒货架倾倒在地上,我简单转了一圈,发现常用药,酒精碘伏是一点都没剩下,只从柜台后面翻出来了半瓶酒精。

      人体在许久未进食的状态下最正确的做法不是立刻吃饭,也不是立刻注射葡萄糖,而是应该首先补充身体的水分,其次才是补充糖分。

      因此喻秋被我安排去优先找生理盐水,而我则趴在地上的货架里翻找没有没有遗漏的葡萄糖溶液或者粉剂。

      皇天不负有心人,或许是这药店最初被洗劫的时候已经骚乱的不成样子,混乱之下总有些漏网之鱼,还真让我在橱窗角落里找到一包被塞的很深的葡萄糖粉剂。

      心里叹了口气,只有葡萄糖的话也不算差了,至少可以为稍稍挽救一下我们两个岌岌可危的身体机能。

      谁知道这个什么鬼异化的代价就是几乎要把我们给掏空,要是之后一直是这个消耗状态,我们就什么事情也不用干了,末日哪里找得到这么大批量的食物供给,直接乖乖坐着等死好了。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像把赫提给揪出来问一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如果消耗一直这么大,那什么责任重担就让她另寻他法吧,上天不让我干这事。

      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再有什么收获,而我已经是脚步虚浮,转到柜台后面拉出椅子,陷在了软椅内。

      顺道检查了一下昨天的扭伤,看到左脚的脚腕比昨天要好上许多,至少不似昨天那样红肿的老高,触地也没那么疼了,心里边长舒一口气。

      暗暗庆幸刚刚在街角的那一下没给它造成什么严重的二次伤害,不然这世道连医生都找不到,我这脚非得落下病根来。

      余光瞥见喻秋从里边出来,朝我摊摊手表示没有什么收获,见我在看我的伤,也走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轻轻捏着我的脚踝看了看,嘴上“啧”了一声“还挺严重的,得尽快干预了。”

      我本来是不喜欢肢体接触的那一类人,先不说十成有九成的人没机会跟我接触,剩下那一成即便是碰了我,也是要遭我不少白眼,若是关系再近一点,少不了被我数落两句。

      可喻秋好像不一样,她温热的手掌就好像发红的烙铁一般,在我的脚踝上烙下了什么印记,心里到说不上是厌恶,反倒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心底蔓延开来。我看着她湿润的红色发顶,微微蹙着眉,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勾了勾脚收了回来

      “先...先别管这个了,把这个喝了。”我摇了摇手上的袋子。

      药店门口就有饮水机,喻秋接过袋子往门口去了,我用微凉的指尖触了触有些红肿的脚踝,口里轻叹了口气。

      喝下的这一小包粉剂并不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心里安慰作用比它本身能发挥的作用是要大上不少的。所以,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要找到正经吃食。

      喻秋拿着杯子一饮而尽,转身又去店里开始一阵翻翻找找,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起身打算去看看她。

      “在找什么?”我问道。

      不一会她拿着一个红色的药瓶回来了,面上有些羞赧,明亮的绿眼睛看向一边,鸦羽下压看不清眼神里含着什么神情,把东西递给我说道“我....不太认得这上面的字。”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包装上写的是繁体字,心里觉得好笑,学了中文但是认不得繁体?

      仔细一看是一瓶治扭伤的药膏,别说,虽然这家伙不认识字,但是找东西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是治扭伤的药膏,你还挺擅长找东西的嘛,连名字都看不懂还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药。”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有些简体字我还是认得的....”

      我一听乐了,回身坐下,一边拧开药膏往脚踝上上药一边调侃道“哦?有些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有在国内生活过吧,不会识字水平也就到五岁小孩的程度吧?”

      喻秋紧抿着唇线,抱着臂不看我,见她不说话我就知道,大抵是戳到痛处了。

      她撇了一眼见我眉梢嘴角都压不下去的笑意,一把拿过我手里的药膏,挖了一块就往我脚踝上敷,这下是下了重手了,我对她又不曾设防,一时着了道,疼得我嗷嗷直叫。

      “我只是认汉字认得少,但我认识英文!我还认识缅文!”她急声道,活像一只被惹恼了的红毛小兽,正展露若隐若现的獠牙。

      我虽知道喻秋可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受,她可是獠牙利齿兼具,稍不留神便能把我撕成碎片,不过与她相熟之后,心里是明白她确实把我看做自己人,断然是不会伤害我的。

      我用指节试去眼角的渗出的泪水,特别这种时候我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特别的鲜活,天地都可以是灰色的,但只有她永远会炽热的燃烧着,让身处末日的我也会觉得我好像也在热烈的活着。

      “诶诶,疼!你这家伙下这么重手!想把我截肢么!多大人了!”

      她有些狡黠的抬眼看我,得意之色压也压不住“姐姐让让妹妹也是情理之中吧。”

      欧美人长相一般不太能准确判断他们的年龄,一般长得偏成熟,特别是十几二十岁这几年更是开的热烈的花期,一年是一个样,偏偏又一年赛一年的好看。

      喻秋既然有一半外国血统,自然也是长得要比实际年龄看起来稍大一些,不像我的长相就是很典型的东方相,与她相比线条要流畅许多,因此较为显小。间接导致了喻秋看起来比我还大上一两岁,完全忽略了她可能会比我小的这个可能性。

      “啊?你多大啊?”我有些惊异的问道。

      喻秋扬起眉梢,语气轻佻,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我今年才二十岁,看过姐姐的身份证应该是比我大上两岁吧。”

      才二十岁?以这一身本领就如此娴熟了,不论是体术还是思维模式都算得上是极成熟,看来是从小就在接受训练,经历和经验自然不能简单的用年龄来衡量。

      不过在这种不涉及战斗方面的事,一些天真的烂漫的气息确实藏也藏不住的。这样热烈鲜活的她让我很难与最初见到的那个不怒自威的RG对上号。

      她在队里那么有威信,又有震慑力,想必是牺牲了很多这种鲜活的特质,把自己变成那样一个威严的形象,我心里不禁有些酸涩,总觉得她这样的人永远活在自己的热烈里才好。

      低低“嗯”了一声“小孩儿扶姐姐起来?”我将一只手递给她。

      她顺从的牵过,刚要拉我起身的动作却顿住了,嘴里轻轻“咦”了一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手上竟是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长梭型的黑色纹路,就像喻秋长出龙爪之前的那样一般无二!区别不过是颜色和形态上有所不同,但可以肯定这两者就是一个异化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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