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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55 ...

  •   一旁正在放水的几个人都吓懵了,甩甩手忘记要做什么,直到被姜寄望按住的人脸色发红发紫,这才一左一右过去把人架住往后拉:“你谁啊?你干什么?快把他放开,谢林,你没事吧?”

      姜寄望被扯得趔趄,正了正脚步,又猛冲上去,像忽生巨力一样直接把人摔在地上,拳脚相加。
      往厕所里进的人大多都是乖学生,哪里见过这样厮混的打法,堪堪往后退,慌慌张张去行政楼叫老师。

      被打的学生不忿,两眼瞪得滚圆,撕扯着姜寄望的衣服连踢带打骂骂咧咧,姜寄望自然也不让他好过,抬手就是两拳,打得人头晕目眩,目光直直落在他的校服和校徽上
      国际部的人,和他们相同,但又不同,实在好认。

      谢林咬牙滚了一圈,翻身骑在姜寄望身上,本来要还他一拳,但被身边的同学拉开。
      他们不比国际部的人有权有势,最后又不参加高考,拍拍屁股就出国了,打架闹事是要挨处分的,得不偿失,于是顺势踹了姜寄望一脚,爬起来一边抹嘴角一边往外跑:“打人了,打人了!国际部的打人了!”

      “打得就是你,你再敢乱说话试试!”姜寄望一个打挺,跟着追出去。

      谢林见他如此嚣张,眼睛一转,立刻把责任都推他头上说:“国际部的了不起啊,不仅打人,还不让人说话,无法无天了!”
      他冲到一班门口,扯着嗓子喊:“有的人,平时看着老实人一个,背地里却找人动手,有人撑腰了不起啊,真以为学校能搞特权阶级是不是?别以为没人知道啊!某些人考得好是因为经常给老师帮忙,老师给他单独补课,还提前做了试卷,他的成绩有黑幕,得来根本不公平,这样的人凭什么和我们一起在这里学习!”

      “你他妈胡说八道——”

      声音从厕所一直传到走廊,所有人都挤在外头看热闹,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这个人是谁,池忆站在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皱着眉听他们争吵,隐隐觉得这夹枪带炮的话意有所指,本来打算保持沉默,但一阵哗然后,他猛地回头发现,从长廊另一侧冲过来为他说话的人竟然是姜寄望。

      池忆想要上前,却被围观的学生推搡了回来。

      谢林被姜寄望追上,两人在人群中扭打,他自然也看到了长手长脚,在人群后鹤立鸡群的池忆,见他默然不认,脸上还是平常那样淡淡的,近乎冷漠的神情,顿时怒火中烧:“你一个国际部的,跨校区管什么闲事,我看见你好多次了,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啊……哦,听说有钱人都……该不会……”他向着池忆的方向,就差点出他的名字。

      姜寄望本来就心虚,余光扫到池忆以及向池忆看过去的同学,脸颊发烫,怕谢林狗急跳墙说出更难听的话,拉扯中迎头撞过去。他本意是想让对方闭嘴,但是谢林往后退,身后的学生惊恐退让,露出横栏,谢林差点从栏杆上摔下去。

      周围爆发尖叫。
      姜寄望也慌了神,慌张去拉人,混乱中有人挤过来,一手抓着谢林的领子把人拽回来,一手护着姜寄望脑袋,没让他磕在墙上。

      “别吵了。”

      池忆站在中间,就像武侠小说里身负时望隆重登场的大侠,身边的人为他气势所迫,顿时鸦雀无声,连随后而来的两班班主任都忘了开口。
      “你放开我。”谢林被他抓着,浑身不自在,奋力挣扎。

      姜寄望立刻狠狠回瞪了他一眼,见池忆松手,又挽着袖子要把他揪过来:“你也把我放开,看我不给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一点教……”
      一班的班主任恍然回神,大声呵斥:“怎么回事!”

      谢林和姜寄望异口同声:
      “他先动手。”
      “他先造谣骂人。”

      班主任看他俩脸色,又要相互攻讦,立刻又喝斥了一声:“一个一个说!”
      姜寄望抢先开口,刚说了两句又猛地看向池忆,那些难听的话如果被池忆听了去,他心里该多难受……他不敢说了,谢林得意地看着他,好在周围还有好几个一班的同学,刚才也听到了谢林的大呼小叫,对池忆又抱有好感,便贴在班主任耳边小声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

      班主任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和谢林班上的老师以及赶来的教导主任小声说了两句,脸色有些不虞:“这事老师会处理,其他人都先回教室里待着。”
      看那样子是要把人拉办公室私下解决。

      姜寄望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回过味来十分顾忌池忆的感受。
      池忆落在最后,一动不动,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姜寄望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就见他抬起头来,目光有些颤抖:“等等,让我解释一下吧,我想大家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解释什……”
      “我从S省江市林坡县木良乡来,家中兄妹三人,我爸死得早,我妈卧病在家,我之所以能够到广海来上学,是因为遇到了好心人资助,他们资助了我学费和生活费,但我不想什么都找他们要钱,学校得知了我难处,想要帮我把杂费也减免了,我不好意思白受,所以就去给老师帮帮忙。”

      “至于补课,英语老师知道我是从山区来的,以前基本没有学过口语和听力,想让我尽快适应教学,才帮我,至于其他的,纯属无稽之谈,都不是真的。”
      “给大家带来麻烦,实在对不起。”他弯腰向老师鞠了一躬,久久没有直起腰。

      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的贫穷,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别,别说了。”姜寄望眼睛红红的,连呼吸都乱了。

      谢林从自己的班主任身后伸出脑袋,他家里有人在教育局工作,并不怕老师,相反,现在底气相当足,至少姜寄望够不着他:“那你还穿着那么好的鞋,让人误会,啊?该不是你拿赞助人的钱去挥霍吧?”

      “鞋?”池忆看了一眼脚下,又看了一眼姜寄望,心里无奈地叹息,有些好意,迟早会变成麻烦。

      那一抹白,白得太刺眼,连教导主任都忍不住低头看过去,连一支笔一个本子都想要勤工俭学来的人,需要学校减免杂费的人,现在穿着极好的球鞋,想要解释,倒也能解释,但免不了让旁人多想。

      姜寄望张了张嘴,池忆却先他一步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捡来的!”
      姜寄望诧异地抬头。
      池忆避开了他直白的目光:“……我,我去见资助人,看到有人扔在垃圾桶里,只穿过一两次了,我就捡回去了。”

      识货的人自然能发现鞋子的价值,无论怎么解释都会止不住流言的发酵,众口铄金,他们都只是孩子,姜寄望花孔雁声的钱,他有愧,而孔雁声本就予以他诸多帮助,他更无法面对。

      姜寄望却不解,急着要站出来——就说是他送的,又怎么了,朋友之间互相送礼物不可以吗!

      但池忆却瞪着他,脸色十分严肃,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姜寄望眼睛里藏不住悲切,像连绵的哀伤的秋雨——

      池忆无不悲哀地想,朋友之间互相馈赠没什么,姜家那么有钱,姜寄望的任何作为都不会被人恶意解读,但那是放在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情况下!

      可姜寄望送他东西,真的只是出于同情和朋友关系吗?
      他很清楚,不是啊!

      他们都没办法问心无愧啊,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用这样鲜血淋漓的方式的原因,因为他没办法坦然接受姜寄望给他的一切,就像他没办法在太阳底下光明正大喜欢他一样,他们之间早就已经不纯粹了。

      几个成年人都看不下去了,教导主任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学生说:“谢林你够了,你先去办公室!”
      池忆握紧的拳头松开,坦然地又一鞠躬:“如果有什么误会,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其实他想说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资助人,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在座任何一个人的事,但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

      学校谁都惹不起,最后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专门给池忆做思想工作。
      老师们于心不忍,私心想要补偿,却被他严肃地拒绝。

      姜寄望不依不饶,池忆怕惹麻烦,也怕真把孔雁声闹过来,自己无法面对孔雁声质问,姜寄望为什么帮他出头,也害怕孔雁声出于客套并不迁怒于他,而是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打架的姜寄望身上。

      最后,不欢而散。

      对此,姜寄望很生气,不再来学校找他,他也没有去找过姜寄望,姜寄望看他不来找自己,又憋不住生气地跑来质问他:“你那天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我送的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说是捡来的?难道我在你心里还不配送你东西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池忆看了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姜寄望火冒三丈,来回踱步:“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说那么多你的事情,那是你的隐私啊,你又没有错,凭什么你解释,你就让我揍那小子一顿……”

      窝在心里的怒火,更多的是出于对池忆的关心,他记得那时候在工地,池忆是怎么说高祺的——
      她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自尊。

      他知道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穷困潦倒,对一个人的自尊来说是多么大的毁灭,就像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学校提供贫困生奖金的时候,非得把大家拉到一起卖惨比惨一样,贫穷也是一个人的隐私啊!

      “你觉得我不该提么,不该提资助,不该提过去?”池忆问。
      “对啊,还什么不好意思开口,想要勤工俭学!”姜寄望十分不满,他们家这点钱还给得起,就算他妈日理万机,不是还有他么,池忆怎么这么固执,都是小钱,缺什么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就这么怕欠自己的人情吗!

      池忆不知道姜寄望的内心活动,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垮下来,以为他的不高兴是因为自己说的这些话丢了他们家的脸,显得赞助人赞助了又没完全赞助很是小气。

      “对不起。”
      “你为什么道歉?”姜寄望不解。

      池忆稍稍侧过身子,只是低声说:“都是我的错。”当年他走到医院,告诉他妈他把钱丢了,他妈站在急救室门口,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巴掌。

      他爸死了。

      并不是死于没钱缴纳医药费,但家里的顶梁柱塌了,顾萍心里无处发泄悲愤,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注意他身上的泥巴,更没有关心他是否受伤,她只是不能接受丈夫亡故的事实而本能地将愤怒转移。

      但他觉得是妈妈责怪他,爸爸的死,和他有关。
      那时,他站在白惨惨的走廊里,也是这么说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上课铃响,池忆转身回到教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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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走过路过,要是觉得还不错,求个收藏哇 新文预收《做题家大战娱乐圈》,求收藏呀~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