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霜煎雪》七月三十九

114、听风摇舟荡月昏1

　　鼠鼠其实对理科没有任何兴趣，刚刚学高中物理，那几个很简单的速度公式学了一星期了都不会用。而姐姐的理科出奇的好，做作业的时候也很有耐心，有时老师忙，她就一步步教我对她来说很废物的物理题。

　　有时姐姐教我做题目，和鼠鼠靠的很近，就闻到她洗发水的味道。鼠鼠当然会有幻想，但更多的，还是烦物理。姐姐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老师说不好意思让我们等半个小时，他有点事情。我们就在楼道里等。鼠鼠就把小说拿出来看了。是夏目漱石的短篇集捏。当时逛书店的时候看到封皮上写鲁迅推荐，所以就买下来了。鼠鼠对文字很感兴趣，经常在外面买一些小说看。有一次我去补习班（我们补习老师租的居民区的出租屋）发现到点了没开门，那天还下雨了，正好姐姐也在门外。我看了一会儿，姐姐凑了上来，问我在看什么，我告诉她是夏目漱石。姐姐说，我看完了可不可以借她看看，我说可以。夏目漱石是一代文豪，鼠鼠现在也很喜欢夏目漱石的笔风。但当时鼠鼠没那么多时间细品，更多是因为无聊才看的这些东西。过了一会儿老师到了，我就把书给姐姐了。又过了几天我几乎都快忘了这本书的事情了，结果下了课，姐姐把书还给我，我回家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张便利贴，上面有她自己写的一点点感想，看得出来很认真在看，以及谢谢我借书。姐姐实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确确实实在很认真地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这是后话了。那时看到这张便利贴，我更多的是感动。鼠鼠从小到大经常有一种被忽略的感觉，或者说很少被认真对待，在那个时候，连鼠鼠的爹妈在大事上都没有问过鼠鼠的意见，擅自替我做决定，所以鼠鼠看到这张便利贴感慨了很久。第二天去补课，老师还没有来的时候，我跟姐姐说了谢谢。那天我买了三瓶冰可乐，请姐姐还有老师喝。题外话，鼠鼠的那位老师到现在和鼠鼠还有联系捏当时他就大学毕业没两年，和鼠鼠相处代沟不算大.现在老师的儿子都会走路了那天下了课，鼠鼠鼓足了勇气，跟姐姐说我这里还有一些不错的书，问姐姐要不要看。姐姐很高兴地同意了。我和姐姐就这样有了课外的联系，第二次她还给我书的时候，我们就留了联系方式了。姐姐的家教很严，高中放假也不允许上网或者四处玩，只有出来上课可以带手机。我有了姐姐的微信她过了两天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鼠鼠老家就是河南的，一想到孤零零的郑大就心疼）有一次姐姐说，她家里让她读理科，是想着以后她方便就业。实际上她更感兴趣的是文科。鼠鼠当时还调侃她，那你理科成绩还这么好。鼠鼠还说，你可能压根儿对学习不感兴趣，只是喜欢文字带来的体验。我们能聊天的时间很少很少，姐姐一般下午五点左右上完课回家，我们会在微信上聊一会儿，八点左右姐姐就要被收手机了。初中毕业的暑假那段时间，我和姐姐一般只聊一些文字相关的东西，聊自己的感受，聊作家，聊作品。临近补课的尾声，有一次我们又等了好久，结果老师说今天不补课，让我们早点回去。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空出来了。我赌老师没有通知家长，我就问姐姐，要不我们一起去逛逛书店。姐姐同意了。那天我和姐姐就逛了一会儿书店，大多数时间都在路上瞎逛。八月躁动寂寥的阳光却把姐姐照的熠熠生辉，或许直到那时，鼠鼠才确定自己喜欢上了姐姐。我和姐姐吃了冰淇淋，骑了一会儿自行车，去吃了拌面和蒸饺。姐姐一路上都很开心，鼠鼠也很开心。鼠鼠确信，这束桔梗花确确实实在我的心里开过。分别的时候，姐姐说，这次机会挺难得的。她骑车走了，我也就这样回家了。那天回家后我给姐姐发信息，说希望有机会多出来玩。姐姐说好。破天荒的，那天晚上姐姐的手机没有被收，我们聊到了深夜，我们聊了文字之外的东西.聊了各自的过去，聊了很多美好，或者苦涩的东西。半夜姐姐去睡觉了，我却睡不着了。鼠鼠不是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但是鼠鼠那时才16岁，鼠鼠自认为自己的喜欢怪幼稚的，从来没有表过白，从来做一些什么接近女孩子的事情（姐姐算个例外吧），这次同样，鼠鼠质问自己，是不是恰好孤独的自己遇见了一个温柔的人，就像大家常说的那样，饿的时候逛超市。但是鼠鼠这次没有控制住自己。鼠鼠抓紧一切机会和姐姐聊天。自那之后又上了一周课，鼠鼠的暑假快结束了，要去军训了。暑假最后一次补课，上完课老师请我们吃饭。老师说我几乎没有学理科的天赋，笑着说他带了好多理科生，可能今年要带出一个文科生了。姐姐说，那不挺好，正好我的梦想就是当文科生，让他去实现也很好啊。这句话杀伤力很大。鼠鼠后来毅然决然选了文，只可惜读了三年文，阴差阳错进了理科的专业，这是后话。

　　顺便说一嘴，高数不是人学的，鼠鼠的理科妥妥fw为了和姐姐聊天，我偷偷托兄弟买了一张有流量的手机卡（鼠鼠手机没有插卡，幸好那个时候买卡还算比较方便），军训的夜晚我躲在被窝里，就算姐姐很难得拿上手机回我一两句，我还是会一点点告诉她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教官还有新同学们都是什么样子的。姐姐每次都很认真地回我，也一直在鼓励社恐的我多和同学们沟通。熬完了军训，离开学还有四五天时间是完全自由的。我问姐姐，能不能出来玩。这时的鼠鼠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姐姐说可以，让我去找她。我问地方定在哪儿?姐姐说她家里，因为她的爸妈一起出差了，姐姐有两天时间自己在家。鼠鼠慌了神。离去姐姐家还有两天时间，鼠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脑子里各种想法，有涩涩的（笑），有害怕的，有疑惑的。那两天姐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告诉完我地址还有时间，让我敲门就行，就不再给我回消息了。去姐姐家那天，鼠鼠光是找衣服就找了半天。最后套了一件旧衬衫，书包里塞了几本书就走了。村上春树最新的短篇集是不是也有一篇描写到去见女孩的场景?后来看到的鼠鼠会心一笑。和我那个时候真像啊。姐姐家实际上离我家不远，坐公交车可以直达。路上的四十分钟，我感觉双腿有点软，我甚至很难分得清这是兴奋还是恐惧。姐姐家，给鼠鼠的第一印象就是有钱。姐姐家住的是

　　大平房，总之看上去就很大气。我来到了姐姐家门前。实际上我早到了半个小时。我干脆就在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钟，后来实在没忍住就敲了门。姐姐出来接我。她真的好漂亮啊，她身上也穿的是衬衫，底下穿的是裙子。姐姐又瘦又高，只比我矮一点点，她那天没有扎头发。后来无数次我都会盯着她的头发发呆，夏天的时候姐姐的头发星光点点，冬天落在她头发上的雪就是就成了发卡，她真的很好看。鼠鼠看见了姐姐白色衬衫下内衣的勒痕。姐姐迎我进门。姐姐家很大，收拾的很干净。客厅客房在一楼，姐姐住二楼。我随便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姐姐给我倒了饮料，然后就自顾自地把我书包里的书翻了出来。她说，等下能不能给她读书。我说好。或许这些真的是一场梦，鼠鼠到现在想起这些都有点晕乎乎的感觉。鼠鼠带的书都是一些鼠鼠爱看的，有黄金时代（那本是盗版，对不住王二同志），挪威的森林，夏目漱石的心，还有几本就忘了。姐姐翻的第一本，是黄金时代。姐姐把椅子拉过来，坐到我对面，然后静静地读起了黄金时代。我盯着姐姐看了好久，装模作样地刷了~会儿手机，掩饰尴尬。姐姐不知道开了多久，突然喊我的名字（认识到现在第一次她喊我的名字），指给我书上的一段话。那是陈清扬和王二在后山偷情同居的描写。鼠鼠现在依旧知道大概（因为王小波也是鼠鼠喜欢的作家），这里就不赘述了。姐姐让我读给她，我哦了一声，就读起来了。其实我读的杂乱无章，也不知道姐姐听进去了多少。我失了神，自顾自地读了下去。我读到陈清扬和王二分别，又换了一本挪威的森林，没等姐姐说让我读，我又挑了几个片段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