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晋江文学城首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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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绿洲一个个变成餐盘上小点，他们转瞬间就飞到高空，身周半透明的城池逐渐凝实，软绵绵的脚底云彩褪去白色，显出青砖的样子。
一缕缕青烟从街角巷隙飘出，悠悠荡荡晃在房子前，随城池显露，才发现那些没头没脑的晃动原来是商家伸手在掸门头的灰、清洁工正扫着地上的灰、小孩背着书包你追我赶地跑回家。
一派安居乐业、鲜活亮堂的生活景象，而且一点都不像是在103号城看到的样子，大家还好好在地面上享受阳光。
李柿子不错眼瞧着，新奇地不得了，就是身边有人不停拨拉她。
低头看，是绪魄，他满脸冷汗，语速很快，“听着，传说中的古城，是S级诡异，拥有自我意识，进来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出去的。”
“等等！”李柿子发现了BUG，“那这消息怎么传出来的？”
“古城自己传出来的。”
李柿子：“它给你们发电报了吗？”她竖起手指，眼睛亮起，“是用云一会儿扭一个字打广告吗？”
绪魄咬着牙，“它把人放出来散布自己的消息，接着又等对方放松警惕后回收。”
“好像小孩子啊......”女孩托腮，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
此时脚底青砖上已染上青苔，各处景物如同真实存在。
绪魄脸颊肌肉因用力而抽搐，似乎抵抗着外力，他加快速度，“古城最喜欢看热闹，我们搬走后它觉得寂寞，就把人类吞进去扮演曾经居民，不遵守人设会糟，但如果太遵守人设，精神会被催眠永远留下。所以——”
唰地一下，云雾上浮，盖住少年面容，只眨眼功夫，面前街道就已变为室内。
李柿子倒没惊慌，她左右看看无人的房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还是自己的模样，只是衣服变成白衣黑裙，右臂上还带着守孝的黑袖套。
“扮演角色吗？”
她兴致大起，包子店里听一些穿着时髦的女生说过，是叫剧本杀吧，没想到自己有天能免费参加这种活动。
激动期待间，她已将室内逛了一圈，这是个三层别墅，李柿子爬上阁楼，一开门就看到了贡桌和黑白照片。
“刚死老公的寡妇要怎么哭？”是梨花带雨的哭，还是丧心病狂的哭？李柿子糗着脸，实在哭不出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设，绪魄也没交代她。
那就——搜家？
可还没等打开抽屉呢，楼下不远处就骂起来了，还有孩子哭声、各种人的议论，李柿子尖起耳朵，到处找能看到热闹的窗户。
只听那下面的描述，‘苛责孩子的妈妈’、‘亲妈不如继母’、‘不给饭吃’、‘每天不开心就拿孩子撒气’、‘还让十岁孩子白天做饭、晚上端洗脚水’。
此处房屋挨挨挤挤，往下看去，只看到底下巷子站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来个人，都侧对李柿子朝一处门口叫骂。
这会儿功夫，那谴责已经从孩子延伸到作风，‘看到有好几个男人半夜在这儿打转’、‘好几个姘头’、‘老公死得不明不白’。
“诶？”李柿子听到最后一句，往自己右臂看眼，确认自己带着孝，而且死了老公。
窗台瓷砖上突然冒出几个黑字：他们该不会是说‘我’吧？
仔细看看，这阁楼在别墅的偏角，那侧对她的大门走进来，似乎就是刚刚看到的院子。
她迅速理解了一切，原来自己的人设是毒死老公、勾搭多个姘头、打骂虐待亲儿子的毒妇。
一个属性看板被蚯蚓黑线歪歪扭扭勾勒出来，体质100，容貌120，魅力1000，野心9999，专长为用毒、虐待、魅惑。
李柿子扭扭捏捏，嘴巴咧得比谁都开，不会吧不会吧，刚玩剧本杀就拿到这么难的角色吗？
一段时间没吃药，她的情绪波涛起伏，一直因镇定成分而情绪淡漠的表情活泛起来。
没事，女孩想着，非负面的情绪稍微放出来一点也不碍事。
想及绪魄提到的不遵从人设会有重大后果，她摸摸额头，一片干爽，再摸摸心脏，正因兴奋而加速跳动，似乎没什么后果，但说不定呢？
*
于是当底下人的骂声变成——
“怎么不敢出门了？”
“心虚了吧？”
“把孩子吓成这样，还是亲妈吗？”
“老公才死，就心痒得不行，这么喜欢男人吗？”
“咚咚咚咚”，巨大的敲门声，门板都被推得吱嘎作响。
男男女女们还不放弃，“出来啊！”
群情激奋，正义凛然，即将破门而入，各大街坊就要冲进去将那女人给撕得脸皮破掉。
正当这时，他们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来——了！”
那十几个人闻声扭头，连捂脸哭泣的孩子也移开了手掌。
上头，女人单手挂在窗台外，双脚悬空自然晃动。
“啊！！”年幼凑热闹的小女孩惊叫起来，指着那即将坠楼的身影说不出话。
街坊们愤怒的表情瞬间变为恐慌，他们今天是为主持公道，如果把人逼死，可不就惹火上身吗？
“你别——”
没听底下‘啊’声一片，女人一个跃身，从三楼跳至一楼阳台，惊起一片呼声，甚至还有人被吓哭，零星反应快的脚步已经返回自己家中。
接着她从阳台边冒出头，翻身而下，几个起落就趴在了墙头。
所有人此刻齐齐往后退了至少两米，跑得快的已经到家，这会儿正扒门往外看呢。
“嗨~”李柿子说话间已落地，她兴奋地在原地高抬腿了两下，又伸展下胳膊，顶着街坊们越发疑惑的眼神，将脸拉下来。
目标就是那个躲在石狮子后面的男孩，看他那粉雕玉琢、锦衣玉食的样子，也不知道街坊们怎么对着他心疼的。
人设、人设，李柿子理解了一切。
闪身到他面前，抓住那熊孩子。
街坊们倒抽一大口冷气，要把整个狭窄巷子里的空气吸干净，顺带像吸尘器一样洗干净砖缝里的灰土。
李柿子面无表情：“你是我儿子？”
熊孩子顿觉不妙，乖巧忽闪着大眼，声音一句拐三个调，“妈妈~我错了~啊！！”
李柿子满意点点头，毫不犹豫，抬手赏了他一个熊猫眼。
熊孩子奋力挣扎，看向面带怜悯的叔叔婶婶们，“救命！”
那些人顶着李柿子的压力，一个个没敢上前，大家都看到了电影功夫一样的表演，自然不敢随意招惹。
只在外围群气连声，语气倒软了许多，“那孩子怕你生气，躲在巷子口都不敢回家。”
赵大妈似乎是人群里说得上话的，她走前一步，“别逼着孩子离家出走，他还小，不服管教也正常，千万别伤了真感情。”
熊孩子恶毒情绪从眼中溢出，混合着陷害母亲得来的快意，只有李柿子的角度才能看到，背后所有人听到的是孩子的哀嚎，“妈妈，别丢了我！我错了！”
一众人满是痛惜和心疼，最后变为暗自谴责，“当妈的怎么这样？”
李柿子想了想自己的人设，毒妇要怎么说话来着？
她戏瘾瞬间上来了，一把揪住熊孩子后领，直接提溜起来，举起问：“对，你们谁要？以后吃喝拉撒都到你家。”
赵大妈站在最前头，她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奇葩的事情，亲妈竟然拎着孩子说，“既然你这么热心，为了感谢送你个孩子。”
熊孩子刚被拎起来时面上一空，完全没准备好后续表情，就被怼到了热心大妈面前，对面连连后退摆手，“不不不，我们家养不起。”
赵大妈看女人混不吝的样子，直接退到后方。
“那就是你了，拿回家当童养婿吧。”赵大妈不在前头了，自然有人排在最前头看热闹，这不就轮到他了吗？
男人赶紧走掉。
男人后面又有扒门看热闹的小女孩，准备去买菜的妇人，总之停下来看热闹的没一个幸免。
“你要吗？”
“不要？那你为什么不走？是不是不好意思，没关系，你中意就说。”
“诶？你跑什么，你忘了拿孩子！”
李柿子拧着挣扎不休的熊孩子，成功把一片热心街坊赶回了家里，巷子里一众‘牛羊’关门入栏，只剩母子两个还站在原地。
就算再迟钝，熊孩子也发觉了不对劲。
这次父亲去世回到老家，他原计划和以往一样，先取得舆论高地，制造被虐待打骂的传言，让妈妈疲于解释，最后不得不答应他所有要求。
但现在这个妈妈——
熊孩子瞬间脚底抹油。
一只黑手从后伸出，“唰”地一下，拽住帽子，熊孩子倒伏在地，被拖着向家走去。
“咳咳咳”，熊孩子喉咙被勒得发疼，他仰起头狼狈爬起，熟悉的妈妈背影一步没停，光线镶边，勾勒出黑洞洞的身形。
她一边轻笑一边嘟囔，“必须要有孩子，才是妈妈~”
意识到自己说了金句，女人满意站住，对熊孩子笑着说话。那贴近的熟悉面孔现在多了许多陌生感，简直是个披着妈妈皮的恐怖生物，咧嘴笑时如同血盆大口对他张开，但更噩梦的还在后面。
她说：“没关系，孩子，还和以前一样就行。早上起来先打扫卫生，我起床检查，打扫不干净不许吃饭。一天三顿记得做饭，色香味少一样就罚站，最后晚上记得端洗脚水哈~”
一盆冷水直从熊孩子头顶浇下，这不正是今天他向邻居们说的内容吗？
*
回到家，女人一点没掩饰对这个家的陌生，到处逛悠，像个新加入的成员，配合上那张熟悉无比的面孔，这一切就变得恐怖起来。
还好，熊孩子有自己的主意。
很快就到晚上，一瓶东西粘在床底板，里面装着可以穿透皮肤的毒药，他轻轻向洗脚水里滴了两滴。
“妈妈，洗脚水来了。”
熊孩子小心谨慎地端着，不敢让水乱溅到自己手上，晃悠了一晚上的女人毫无戒备心，脱掉了袜子，但就在即将接触到水的时候，她停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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