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岛驯狼记》秋心响

83、第 83 章

　　凛琢磨着道闲的话，不解道：“上一回并非因为你……”

　　道闲面露愧疚之色，略显局促道：“渊儿是我的孩子。”

　　凛震惊得一时失了言语，愣了半晌后，半喜悦半困惑地问道：“不是说狼毒之人难有后人么？”

　　“依以往的例子看，带着狼毒的部分的确很难与母体结合。即便结合了，胎儿熬不下来，根本不会发育长大。许是因为你体内尚有残毒，不断与我的狼毒中和，近两个月后狼毒便被你的身体驯服，渊儿才得以生根成长。”

　　那之后凛服用了禁药，可那已是一日之后了，许是禁药用得太迟，没有发挥应有的效用。凛喃喃道：“难怪我在离开余末城去凉州之前就开始频繁地犯困，总觉得身体疲乏，我还以为是断了毒的缘故。”

　　凛转而意识到道闲似乎早已得知渊儿的身份，责问道：“你是何时知晓的？为何不告知我？”

　　“夕夏在离开余末城时，特意叮嘱我，在她找到稳妥的方子之前，不能再冒险与你亲热。她说你产时境况凶险全是因狼毒之故，倘若再经历第二次或许就没那么幸运了。我直到那时才知晓。”

　　凛嗔怪道：“这都快半年了，你为何一直瞒着我？”

　　“先前猜想你是因为渊儿是瞳的孩子，才会选择将它留下。你那时刚苏醒过来，身体状况实在堪忧，害怕你得知实情后会失望难受，也担心你会因此厌弃孩子。我也不希望渊儿把你困住，我想你能根据你自己的心意做出选择，所以一直压着没提。”

　　“这段时日你既然已经明了了我的心意，为何仍不向我坦白？”

　　“我心中有愧，犹豫了几日，不知如何向你开口解释这事。抱歉。”

　　凛并未加以责怪，只困惑道：“整个妊娠期夕夏都陪伴在我左右，她为何不告知我呢？”

　　“夕夏消息闭塞，也从不主动打探消息，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你知晓这孩子的来由。”

　　得知了真相的凛只觉周身被巨大的喜悦之感席卷，她闭上眼，缩在道闲怀中，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包饶。凛不由抬起头，环上道闲的脖子正欲亲昵，却被道闲伸手阻拦。

　　“你我情况特殊，寻常禁药怕是无法保障你的安全。”

　　凛沮丧道：“那以后我们都不能那样了吗？”

　　“刚到京都时夕夏给了我一方药，两日前我刚服下，要连服七日才有效用。你姑且再忍耐一段时间。”道闲轻抚她的肩头，加以安抚。他怕把持不住，不敢有更多的亲昵动作，甚至不敢亲吻她。

　　凛也终于忆起自己仍在养毒，不该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冒险，冷静下来道：“再等五日也无妨。”

　　道闲见她满脸带笑的幸福模样，决定将令人不安的消息暂且按下，一心一意享受着二人此刻依偎的甜蜜。

　　***

　　五日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道闲近日总是忙碌，回殿时已是深夜。凛耐着性子等待他如约出现，见他久久未前来自己的卧房，便主动敲开了他的房门。

　　屋门刚开，凛便踮起脚，像小鸡啄米一样轻轻触了一下道闲的唇瓣后又退开，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矜持笑容。

　　道闲心中欢喜，明知她的来意，却仍忍不住戏谑道：“这么晚了，夫人怎么还不歇息？”

　　凛只觉他此时眼眸似水一般温柔，流淌过心间。眼神确认，心意明了，再无多余的寒暄，唯剩久旱盼甘霖的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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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闲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方才过分急切莽撞，轻啄着凛的头发连声道歉。

　　凛拿手捶着他的胸口，嗔怪道：“以为你懂得怜香惜玉，没想到也是不会心疼人的，亏我还这么惦记你。”

　　道闲忙吻着她的面颊安抚道：“抱歉，实在按捺不住。”

　　“这样囫囵吞枣，尝得出滋味么？”凛嗔道。

　　道闲摩挲着她的手背，柔声问道：“为何不喊停？”

　　“你方才那劲头是能止得住的吗？”凛面色微粉，像被春风拂过的樱花。

　　道闲连声道歉。凛一声声轻唤他的名字，眼神中还有未被满足的渴求。道闲爱怜地继续亲吻她的眼角眉梢，不多时便又重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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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只觉所有的感官思维都被道闲牢牢占据，最后登顶时完全无法控制神态和表情。待呼吸平缓后，她弱弱问道：“我方才失态的模样是不是有些狰狞？”

　　“这本就不是能够控制得住的事情。”道闲笑道，侧下身，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鼻头轻蹭凛的脸颊，宽慰道，“你无需有这样的顾虑，我乐意见到你那样愉悦。况且，比起你生产时候的狼狈模样，可好看多了。”

　　听他这样调侃自己，凛握起拳，砸在他胸口，嗔道：“我认真严肃地问你，你却这样拿我开心。”

　　道闲包住凛的拳头，哄道：“好凛儿，你怎样都是美极。”

　　凛白他一眼，假装恼道：“哼，没有半点诚意。”

　　道闲只觉此刻她的目光中半分娇，半分柔，像水一般浸润自己的心房，使得他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上去。眼见又要爆发，道闲的理智及时回归，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道：“不能再继续了，怕你遭不住，明日再来吧。”

　　“若是明日我不来了呢？”凛狡黠的笑眼似两弯月牙。

　　道闲将凛再次嵌入自己的臂弯，轻咬着她的耳垂道：“以后这事我不再由着你了。你若是不来，我便去找你。”

　　二人似是要弥补先前的疏离，接连几日夜夜腻在一起。凛心中先前因这事起的阴霾被一扫而散。原来和自己心爱之人共同探索，真会有这般美好至极的体验。

　　不久便到了月圆夜，道闲在草堂取血，待到恢复人形后才回了屋。凛此时已经睡下，听到声响，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是道闲后，便掀开被褥一角迎他。

　　凛往里侧挪了下身，让出更多空间给道闲。凛触到了道闲微微发颤的身子，不由心疼地抱住，道：“你还要被取多少次血？”

　　道闲虽浑身作痛，颤抖不止，仍安慰道：“没事，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不觉得疼。当年我做出承诺时并未明确次数和时间，瑚叔若是当月需要了，会提前几日告知我，这几年也取用得少了。不管怎样，能救下衍儿的性命，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凛抬头凑近的脸，想要用亲吻抚慰他。

　　如今二人的一个吻往往只是序曲，道闲闪躲开，无比虚弱道：“今日不行。”

　　凛笑道：“今日我哪会再招惹你，我就不能单纯地和你温存一会儿？”

　　二人面对面侧躺下。凛抬起手，轻拍着道闲的背。直到道闲的呼吸渐缓，身体也不再颤抖，她才缓缓收回了手，不一会儿便沉沉入睡。

　　道闲仍因隐隐的疼痛无法入眠。他知道自己肩宽体长，凛必须支着身子，抬高了胳膊才能够得到自己的背，觉得她这样实在辛苦，但又担心她放心不下，便假装已经睡着，骗得她安心睡下。

　　凛温热的鼻息轻轻略过道闲的鼻尖。道闲数着她的呼吸，终于也忘却了疼痛，慢慢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日。夜间，道闲左等右等，都等不见凛前来。他坐立难安，时不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那头凛屋子里的光亮，猜测着她今日是否遇上了事。几番来回之后，道闲不由觉得自己思来想去的模样有些滑稽，便迅速穿过庭院，敲响了凛的房门。

　　凛已换上了睡袍，半个身子隐在门后。见来人是道闲，便解释道：“这几日我身体不方便。”

　　道闲立即明白过来，释然一笑，道：“我不闹你，你准我在你房里睡吗？”

　　凛点头，拉开门，请他进屋。

　　同道闲一样，凛也不喜任何的物件摆设，屋内除却几件实用之物，其他一概全无。帷幔帘帐上也都是素净的花样，屋子看上去很清爽。褪下的衣物挂在架上，散发淡淡的药香，让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清幽的香气。

　　凛如今已不再羞涩避讳，大大方方地欣赏眼前更衣的道闲。倒是道闲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瞧得有些窘迫，迅速系上衣带，在床上睡下。

　　道闲只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下凛，将手臂枕到她颈下，拥着她道：“睡吧。”

　　凛却是睡意全无，沉默片刻后，道：“今日听澈说，她希望再派一波人前去他界谈判。不知道原智下一步会有怎样的行动，可我们不该坐以待毙。”

　　“可上一回去的一波人至今还未寻到下落。”道闲又问，“你提这事，是想参与谈判吗？”

　　凛听出道闲似是拒绝之意，沮丧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或许能为谈判做些贡献。我来到隐岛后，原智始终没有联系我，我也从未当着他的面表过态，兴许他仍以为我依旧站在他那一边，或许我能从他那儿套得些许消息。不过你不乐意我去的话，那就罢了。”

　　道闲笑答：“我并非不乐意，只是原智暴虐，此行怕是危险重重。如果你真心要去，我就陪着你一同去。真遇上了什么事，我能带你及时逃离。”

　　凛觉得道闲的心似是和自己贴合在了一处，格外妥帖。“你忘记我没法移行了？要是真出了事，你还是自保为上。”片刻的欣喜过后，凛又担心道，“若是我们都走了，衍儿和渊儿该如何是好？”

　　“衍儿已能独当一面，倘若我们真前去他界，我们不防将渊儿托付给瑠姬瑶姬，相信她们会乐意帮忙照顾。”

　　凛点头赞同。二人耳鬓厮磨说了好些体贴话，方才睡下。

　　正当凛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余末城那头忽然传来消息：衍儿忽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