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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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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浩最近出差很频繁,一走就是三五天,干我们这一行要经常跑项目,风头行业只有抓准了风口才会乘风而上。
他每次出差都急匆匆的,有时候电话不是已关机就是正在通话中,但他一得空就会给我发消息或者打视频。
那个时候乐仔常常会约我一起吃午饭,也是很巧,他跟徐时清在北城落脚,进入了短视频行业,收入可观。
我们仨就在同一座CBD大楼,几乎每天中午都会碰面一起吃饭。
他俩知道我跟魏浩的事之后一点也没觉得震惊,徐时清说早就看出来了,因为魏浩的眼神太露骨。
乐仔笑着问我最近跟魏浩怎么样?
我想起他在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好笑:“他都快成空中飞人了。我俩现在一个月能完整过一个周末都是难得。”
“嚯,这么忙。”
乐仔有心开玩笑,但我十分相信魏浩的为人,警告他别乱说话。
乐仔撇撇嘴,约我下班去喝酒,我应下了,但我没想到,我会喝得烂醉如泥,我都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一觉到了大天亮,醒来头痛欲裂,本来应该今晚才回来的魏浩现在却躺在我身边,一脸等我交代的眼神看着我。
光线刺眼,我缩进被窝里,问他怎么会回来这么早?
魏浩掀开被子将我捞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先洗漱,我煮了粥。”
我没力气,人很惫懒,他就将我扛了起来,一句话说得很冷静:“你知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很差啊?”
“嗯?是吗?”我笑问:“那我昨晚是不是很丢人。”
魏浩在我大腿拍了一巴掌,不痛不痒,“是啊,调戏我的感觉怎么样?”
“啊?”我会有这么失态?
魏浩将我放下,拧了把湿毛巾,冰凉凉的感觉从我脸上擦过,人终于清醒了。
他像条鲶鱼一样在我身边动来动去,勾着我脖子又亲又啃,我满脸黑线的制止他,“够了,别演示了。”
虽然我想不起来,但我已经能感受到有多丢脸了。
一想到乐仔和徐时清也在,一想到在大街上,或者酒吧里,那么多人看着,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埋了重活。
魏浩也觉得好笑,他昨天提前回来,打我电话时我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是乐仔帮我接的电话。
我虽然不是多奔放的人,但清醒时是做不出这种又亲又啃的动作的。
魏浩捏着我下巴说:“打个商量呗,下回跟我喝吧,丢人也只在我面前丢人怎么样。”
“滚呐,没有下次。”
他笑了起来,“难得今天休息,要不要去约会?”
“不去,我得补补元气,最近总是没什么精神。”
他走到酒柜前,突然叫了声:“昆嵛山!”
“啊。”
“这酒都是你喝的?”
酒柜里有几支他收藏的好酒,我背着他偷偷喝掉了,此时忘了亡羊补牢,只好破罐破摔,“嗯,尝了一口就有点欲罢不能,你的酒怎么那么好喝啊。”
魏浩眯着眼看我,似乎在判断我话的真假,“真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搞笑,我是那种藏事的人吗?”我让他过来喝粥,“我也没有借酒浇愁的习惯。”
“嘴巴倒是会挑,普普通通的酒看都不看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喝掉了一辆车的首付。”
“哇。”我两眼放光,笑了起来,一语双关道:“那我眼光真不错哦。”
他坐到我身旁,一边喝粥一边说:“我爸下周有个会议在北城,要一起吃个饭吗?”
“如果老师有时间的话。”我说。
魏浩又问:“那今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过年?我妈也很想见你。”
说起来,自从跟家里人坦白之后,因为关系紧张我没有回家过过年,第一年是在魏浩家一起守岁,很热闹,我也很不安,因为总是会想起我的父母。
后来过年就是我俩一起过,初一去给他父母拜年。
数一数,这是我跟魏浩相恋的第五年了。
我转头看窗外,梧桐叶已经泛黄,风中有了秋的味道。
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我说:“好啊。”
我是有意识到自己最近状态不太好的,但真正让我重视起来,是我忘记了公司的例会,我的工作严重拖后腿,高管甚至放出了最后通牒,让我不行就滚蛋。
我一个人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却记得要打电话让魏浩来接我。
我看到他来的时候,脑子真的不清醒,乐呵呵地说:“魏哥,我好像要被裁掉了,我工作做不好,要被裁掉了。”
“什么?怎么回事?”他捞着我,费力将我扶上车。
我却抱着他不撒手,“哥,哥,你听我说,我要是没有工作你会嫌弃我吗?”
“我不工作了,我头疼,真的,我总是睡不着觉。”
我紧紧箍着他腰,脑袋贴在他胸膛,能听到他急促地呼吸和心跳,“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哥,我睡不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感觉到我的后背被他轻轻拍着,他在安抚我,“有没有哪里难受呢?要不要去医院?”
我只觉得头重脚轻,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要,不晓得,我不晓得……”
他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将我固定在车上,轻声说:“没事的,哥在呢。”
我情绪上头,垂着脑袋无声流泪,又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都难受。
“好难受,难受……”
他听我念了一路的难受,又守了我一夜,我醒来见他满脸憔悴,一点朝气都没有,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问他:“怎么了?”
他看着我,一双眼里爬满了红血丝,眼神沉静又痛苦,可他只是摇头,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头有点疼。”
他给我倒来温水,坐在我身边,脱力一般靠在我肩膀,轻叹着说:“阿山,有什么事情要记得同我说,有问题一起解决。”
我愣了下,对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直觉我应该是做了不好的事,但我不敢问,“没事,我昨晚喝多了,你一晚没睡吗?”
他应了声,单刀直入。“是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 ?”
他问得冷静,像责问,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跟我爸吵过之后,我就开始睡不着了。
那段时间我总是会想我伤了他们的心,想象着他们是不是也在家里难过,对我失望,不再爱我……
这种感觉我没法告诉魏浩,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跟他在一起这个决定感到为难,我并没有觉得为难,我只是难过没有得到父母的支持,也难过自己的态度太强硬,总在逼父母妥协。
那之后,我几乎不会再跟魏浩谈论我的父母,这也成了我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我开始睡不着,背着魏浩偷偷喝酒,在好几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魏浩不在我身边,我就只能依靠酒精入眠。
我开始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在倒退,我偶尔会忘记魏浩跟我交代的事,忘了公司的重要文件,忘了跟朋友一起吃饭的约定……
我突然感到心慌,这种问题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于是我冷静地说:“魏哥,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魏浩阴霾的脸上浮现出震惊,但好像又在庆幸我能主动说出这句话,“好。”
从医院出来那天,魏浩的脸色很不好看,医生说我有酗酒的习惯,还有轻度的抑郁症,但幸好我自己意识得比较早。
那天一回家,魏浩就把家里的酒柜全部清空送人,沉默得可怕。
我想跟他谈谈,但他始终不说话,直到他的手机响了,是魏教授的电话,他当着我的面接通,约好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
我坐到沙发上,打开数独解题,他就在我身边站着,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跟我说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能顾得上你。”
我说没关系,他突然就爆发了,手机摔得四分五裂,我也吓了一跳。
我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爆发过。
我抬头看他,只见他起伏的胸口,努力用深呼吸来平静自己的情绪,眼里满是怀疑和自责。
我总说不想给他压力,不想让他有坏情绪,可在那一刻,他也难过到难以呼吸。
我起身抱住他,安慰他:“对不起,我没想让你生气的。”
“我没有生气。”
“可你刚刚凶我了。”
“我没有。”他垂着脑袋,好像很委屈,“我是在气自己,明明有好几次都察觉了你的不对劲,可我却抱有侥幸心理,让你一个人难受至今。昆嵛山,我不是只能同甘的,你明白吗?”
“我知道,但你也要相信我好吗?”我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哥,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吧。”
他抱住我,仿佛我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琉璃,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我碎掉,“阿山,你就当心疼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哪里难受也告诉我,不然……”他好像快哭了,“不然我怎么办?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好。我答应你。”我一下一下,吻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他的脸颊,我都没发觉自己让他这么担心。
我将他推到墙边,他心疼的眼神望向我时就像一个漩涡,那里面好似藏着另一个世界,我竟然怎么都看不腻。
我抚上他的背,锁扣解开的声音混着他缠绵的轻哼,“你总这样……”
我逗他:“我疼你。”
他轻笑一声,说我想蒙混过关,方才的紧张气氛在消散。
我停手,咬在他下巴,“那你自己看着办。”
“阿山……”他痛的轻呼,真的像在求我怜悯,“我想……”
“想什么?”
他拉近我,一时间位置转换,他锁着我的手,真的投降了。
我有点后悔,不该逗他的,毕竟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他在床上很少克制自己,今天也一样,我只觉得精神都要涣散了,却清晰地听见他说:“阿山,你疼疼我。”
“阿山,不要再有下次了,我会难过的。”
“我不想让你痛苦,我永远在你身边。”
“阿山,阿山啊……”
得不到原谅和理解也没关系,在决定跟你坦白要一个名分的那晚,我就做好了准备。
这条酸酸苦苦的路,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