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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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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入冬之后,我又到了一身静电的时候,魏浩常常冷不丁被我电一下,我还要恶人先告状让他别碰我。
谁懂啊,那种一触就麻的感觉,就跟小时候玩打火机那个电达一样,我都要有阴影了。
魏浩的车里从此备了一支护手霜,要碰我之前就会擦一擦,又在家里备了身体乳,每次在他那里过夜他就会从头到脚给我擦一遍。
我感觉自己被一堆化学材料腌过,入味了。
越想越好笑,他也觉得好笑,说自己都快成我私人保姆了,“每天管吃管用,还要管你身心健康,你怎么那么好命啊。”
我扯着衣服闻了闻,是好闻的花果清香,想起去年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时候,我自己也偷偷买了同款的护手霜,朝他靠近的每一步都令我愉悦。
如今与他同枕而眠,被窝里都是他的味道,令我觉得安心又温馨。
魏浩问:“下个周末要不要去太湖山泡温泉?”
我当然应好,最近忙着上课都很少有时间跟魏浩呆在一起了。
周五的课一结束,魏浩就在楼下等我,我兴冲冲走过去,还没开口身后有人喊了声:“魏浩。”
我俩一起回头,魏教授就站在台阶上,他走过来对魏浩说:“你之前跟我说那个项目可以做,但美国那边的事你要全部结束了才行。”
魏浩笑了,恭恭敬敬说:“那是当然,谢谢您的肯定。”
魏教授又看向我:“你怎么老跟他混一起?”
我尴尬笑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魏教授又说:“跟他要学点好,这臭小子没别的优点,就是眼光准,下手狠,嵛山啊,果断这块你确实得向你师兄好好学学。”
魏浩摸着鼻子憋笑,我诺诺点头,等教授走远了才问魏浩:“你弄了个什么项目啊?”
魏浩领着我去停车坪,“一个葡萄酒的投资项目,朋友在美国有片葡萄园,产量还挺高的,想把渠道拓展到中国来,让我帮忙牵个线。”
“那让你结束美国那边的事是什么?”
“我有个证还挂在美国那边的公司,得去撤了才行。”
我问:“是不是还要再去一趟美国?”
“嗯。”
我一下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
我应了声,没再说话,他察觉到我心情不好,解释道:“我本想泡了温泉之后再跟你说的。”
“没事。”
魏浩也没再开口,直接开上高速,他早就收拾好了衣服。
不得不说,他有时候真的很贴心,在一起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要说唯一令我不满的一点,那就是关于他自己本身的事情从不主动向我提起。
我偶尔递起话头,他也总是避重就轻,他不主动提我就会觉得是他还不够信任我,无法判断我到底爱他多深。
到太湖山天已经黑得彻底,山路蜿蜒,我们在山腰的一家度假酒店住下,酒店后面有个庭院,里面有几个纯天然的温泉池,这个季节来泡温泉的人很多。
我到房间洗了个脸,魏浩放好东西问我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说行。
八点多,正好酒店的开放晚餐,全自助,魏浩拿了些我爱吃的菜,像个导游一样跟我介绍起这里的风景美食。
我笑问:“你怎么知道?”
他挑着眉头说:“电梯里有介绍,我随便记了下。”
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因为来的时候断了话题,他知道我心里不舒服,但即使这样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不开心。
我不想让这趟旅行带着一丝不愉快,便接着他的话说说笑笑。
那晚我们在酒店的浴缸内相对而坐,热气飘渺,灯光氤氲,可视屏上放着九十年代的喜剧片,港味配音腔特别有意思。
我泡得浑身通红,头有点晕,魏浩将我抱了出去,我顿觉羞耻。
他笑说:“干什么,这就不好意思了。”
我不看他,心里还是觉得很别扭:“这个姿势很奇怪。”
头一回被公主抱,感觉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击打。
“我觉得还好。”说着还给我颠了颠,“瘦了点,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改食谱了。”
“没有。”我就是这种吃不胖的体质有什么办法。
他把我扔在床上,半跪在床边,眼神里透着危险,一只手摁着我的背,有些开心,“练了段时间还是有效果的,这肌肉很漂亮。”
我的脸随着他的话迅速反应变得通红,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嗡嗡的:“别摸了,关灯。”
随后整个房间都暗了,伸手不见五指,感官却清晰得离谱,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耳边有他的缠绵声:“阿山,放松点。”
我抱着枕头,一转头就被他深深吻住,气息翻涌,体温上升,我已经感觉到热了。
他就像沉默的火山,爆发得无声无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做这种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只是他太顶了,床上功夫做到极致也还是会有痛感。
魏浩好像感受到了,速度也慢下来,趴在我耳边说:“阿山,我喜欢你抱着我。”
黑暗放大了我的体感,也放大了我的听觉,他低笑着,好像在撒娇:“求求你了,宝贝。”
我瞬间连呼吸都停顿了,我竟然不觉得宝贝这个词有什么不对,他一遍一遍喊着“宝贝”,我后知后觉感到难为情,“别这么肉麻。”
他抓着我的手,说我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但其实我什么也看不见,房间太黑,我只能感受到他起伏的气息。
我觉得我才像是被他拿捏的那一个。
隔天上午出门前,他特意挤了些护手霜抓着我手一起擦,又替我拢好围巾,才满意地说:“好了,这下不会静电也不会冷了。”
我心头一暖,抓着他衣领就吻上去,他垂眸带笑:“你再不松手,今天谁都别想出这个门。”
我立刻松开,先他一步出门,“出发!”
我们搭缆车上山,听说山顶有个滑雪场,魏浩问我想不想去玩?
我当然想,“但我不会。”
他笑说:“包在哥身上。”
缆车来了,是无窗的,刚好坐两个人,脚下连个踩的地方都没有,魏浩脸色一变,死死抓住我的手,声音都抖了,“阿山啊,抓紧点,哥要是从这儿掉下去你可怎么办啊。”
他小鸟依人趴在我肩上,死死闭着眼,这个人上秒还神气得不行,这会就装可怜了。
我故作冷漠地回答:“那我可以再找个不恐高的。”
魏浩仿佛受到打击,也不装了,“真有你的,昨晚还说离不开我,这会就……”
我捂住他的嘴,虽说别人也听不见,但还是觉得很尴尬。
他笑弯了眼,掌心被他舔了下,我整个人哽住,捂住他眼睛,“不看就不怕了。”
他顺势靠在我肩膀,“阿山……”
“再说奇怪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
一下缆车,山上就飘起了鹅毛大雪,我觉得神奇,我们在半山腰的时候连雾凇都看不到,阴沉沉的天甚至像要下雨,结果一上山就下起了大雪,银装素裹,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魏浩买了把透明伞跟我挤一块,说这样暖和。
其实山上也不冷,我知道他这是在撒娇。
那会走到一个寺庙前,才知道里面供的是财神爷,我当即就拉着魏浩进去拜了。
一出来就看到大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连忙拉着魏浩躲一旁,探个脑袋看。
魏浩小声问:“怎么了?”
我“嘘”了声,只看到谢安走在一个男人身边,两人同撑一把大黑伞,看穿着,那个男人像电视剧里的精英男,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无框金边眼镜,黑色呢子大衣过膝,一双皮鞋沾了些黄泥巴,举手投足间带着丝丝贵气,好像跟这里格格不入,却对谢安笑得温和。
两个人站着,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谢安看起来很小心翼翼,像是怕得罪对方一样,一直低着头。
“天呐,他平时在学校从来都抬头挺胸的。”我小小感叹,拉着魏浩往侧门出去了。
魏浩不明所以:“你看到谁了?”
“谢安。”
“那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他身边有伴,感觉不太好。”
魏浩拽着我停下,我差点滑倒,“怎么了?”
“你也不想跟我在外面被熟人认出来吗?”
“……”他怎么突然变这么敏感?
我扣住他的手,挑眉道:“今儿这手,谁都别松,谁松谁是狗。”
我拉着他就走,他一路跟在我后边也不知道什么表情,出奇的安静。
路过一个小商店,我拉着魏浩去买了两个茶叶蛋,有个小男孩拉着他妈妈的手好奇地看着我俩,我也好奇地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小男孩突然问:“叔叔也怕走丢吗?”
“啊?”
魏浩笑了起来,接过茶叶蛋,弯着腰说:“是啊,叔叔是路痴,走丢了就回不了家了。”
小男孩的妈妈似乎很尴尬,我也没有要制止魏浩的意思,听到小男孩的妈妈开口说:“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要先走了,来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再见。”
魏浩心情又放晴了,抓着我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走,咱们滑雪去。”
他真的很好哄,顺着他一点,哪怕是不说话都能感受到他心情的变化。
我很乐于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从跟他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决定忽视一切奇怪的视线。
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也想炫耀他。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并不能像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勇敢。
我总是在给他一种,虚伪的安全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