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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尖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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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的夜，流血的月。
没人知道四灾厄之一的冰龙艾斯会突然出现在东部的原因。
“唉，你听见了吗，雪崩的声音，最近是不是有些太频繁了？”女人从被窝里面探出半个头，侧耳倾听窗外传来的隆隆声。
“不要紧的，前段时间不是有队科考队进山打野狐么，多半是他们整的幺蛾子。”男子侧对着窗户，凝视月光下照得发亮的雪山，雪顶大块的雪向下崩落，在远处的村庄看来，也就仅似于湖面的涟漪一样细微。
“利布洛姆和温普洛姆呢？别作噩梦了。”
“不会不会，他俩一睡就和死猪一样，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你也知道的。”
“哼哼。”女人轻松地笑了笑，把头埋进被子里准备再次入睡。
“叮呤呤呤呤.....”村庄中部的巨铃突然响了起来，频率极快，仿佛要贯穿人的耳膜一般。这是村里的公告铃，铃一响，照例每户都得派出个代表来参与“紧急事项”，不过是开会。
“搞什么....”
男人不爽地跳起床，披上睡衣，随手拉亮了煤气灯。
“我出去看看！”
温普洛姆也穿上了衣服，睡眼惺忪地沿楼梯向下张望着。
外面被雪反射的光映得亮如白昼，其他家的人也纷纷跑出来探视情况。村长站在挂铃铛的立杆下，没穿上衣，被冻得颤巍巍，嘴里不住地说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多嘴的几人围着村长议论纷纷。
“老头子不会被冻傻了吧？这大晚上的.....”
脚下猛然被阴影覆盖，所有人不自觉地向上望去，看到了晶蓝色的死神身影。
“轰”那东西竖直向下坠去。还没人反应过来，以村长为中心的圆形区域被巨大的势能夷为平地，血珠飞溅。红色在雪地里渗透，开出了绚丽的死亡之花。
“龙......”男人愣在原地。
只存在于上古神话中的生物，现在活生生展现在他面前。黝黑带刺的龙鳞下是如水晶般透明发亮的淡蓝色皮肤，前肢上长着强有力的鼓翼，龙首上的犄角被折断了一只。金黄色的眼瞳里布满血丝，以王之威严震慑着眼前的弱小生物。
男人几乎已经感受到了冰龙口中冰冷的吐息。他双腿和灌铅了一样无法动弹，但还是下意识喊了出来：“利布洛姆，温普洛姆，快逃啊！”裹夹着冰砾的极寒气流向他喷射而来，他在一瞬间化为了冰雕。龙的巨掌无情地将他拍碎，残片散落一地。
“爸爸！”两兄弟在家门口见证了惨剧，不顾一切冲向父亲的残骸。
女人率先反应过来事态，她硬生生拉住两人，用手抹去溢出的眼泪说道：“温普洛姆，带你弟弟快跑，朝北跑.....你们已经没有家了！”说完，奋力将两人推开。
“轰隆”，冰龙的巨爪拍下，兄弟记忆中亲切的二层小楼变成了一片废墟，埋藏了至亲之人。利布洛姆的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决堤，温普洛姆则握紧拳头，死死盯着大肆破坏的巨龙。
“你这混蛋，我一定会亲手取走你的性命！”温普洛姆牵着弟弟的手，混入了逃亡的人群。
巨龙在其后穷追不舍。不知什么引发了它好战的野性，它不停用身躯碾压落下的幸存者，像疯了一样向四周吐出冻风，不幸被吹到的人在片刻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巨龙惊人的重量击打在地上，近八米的体高，每一击造成的震动不异于小型地震，甚至有人因心脏共振而死。
“再往前不远就到王国军的驻地了，他们会为幸存者提供庇护！”温普洛姆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身后却传来了空气呼啸的声音。
见鬼！他们是仅存的活人了！来途的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遇难者的尸体，巨龙仿佛追求赶尽杀绝，张开双翼向两人俯冲而来。它连续越过数座建筑，那些砖瓦的脆弱结构仅是被刮到就破碎冲激出来。
利布洛姆被邻近楼房掉落的碎片埋住了半个身子，温普洛姆半蹲下去，尝试用手掀起砸在他身上的房壁，石板却纹丝不动。他的目光里燃起愤怒的火焰，难道自己挚爱的人全都要在眼前逝去吗？
“保重，弟弟，请活下去。”他从地上捡起几片轻薄的木板，将利布洛姆完全遮盖住，转身迎向飞冲而来的巨龙。
“哥，不要去啊！”利布洛姆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他想自己扒开废墟，可身上的伤口猛地开裂，疼痛让他晕了过去。
“如果有神，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
日出了，地面上的积雪渐渐融化。鲜血和泥泞交织，路边已经站满了从其他村庄闻讯而来的乡民，有几位热心人在尽力掩埋着遇难者的遗体。
“嗒嗒”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名身着猎装，头带棕色兜帽的男子骑匹白马赶来。他骑行至路中间，下马，环视四周，也为现场的惨烈所触动。“估计是不会有幸存者了......”。
后续又有十余骑人马到来，同样身着猎装。
“乡亲们，我是萨利斯王国军第四支部分队长，兼LV4魔法使，德-马恩!在场各位有没有人知道冰魔龙的去向?
现场一片残寂。
马恩望向了赶来的手下，他们无一不低头悼哀。人类啊......自己犯下的错，却需要无辜者来承担。
“那么，继续追击，上......”马恩没来及说出“马”字，就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那里，还有一个活的，是个孩子。”
众人循声望去，是个胡子很乱，白发修长的老人，身披一件白披风。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堆石板木片堆成的废墟。
马恩闻言，闭上双眸，开启了「心眼」。一片黑暗的视界里，确有一点微弱的绿光闪动，这令他大吃一惊。
这老头子不简单，对心眼的开发程度竟在他之上！他一个四级也仅仅感知到有生命存在而无法得知细节!
“所有人，下地进行挖掘!”马恩不敢耽搁，立马动员手下救人。
一个小孩从凌乱的遗迹中被拖了出来，围观群众不由得开始欢呼。“还有气！”
马恩抱起红头发的孩子，他的背上有数道狰狞的伤口，其中一道还在往外冒血。
“谁能帮忙救治这个孩子？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我来吧。”老人走出人群，从马恩手中接过那个孩子，依旧是面无表情。仅仅只是手指触碰了一下，马恩却感受到了山岳一样厚重的压力。
没有时间去索问老人的来历，马恩对他点了点头，上马，用力鞭击马背，马匹带着清脆的铃声扬长而去。
众人的焦点又重新回到老人身上，他把男孩背在身上，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迟到的正义，有个屁用......”分开人群，不知投哪里去了。
......
利布洛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阳光斜照进来。他觉得后背冰凉凉的，一摸，整件衬衣全湿了。
为了从梦魇的余韵中缓过来，他换了件衣服，冲了趟冷水澡。
冰凉的水，也似乎不及那个冬夜寒冷。“可能是主教的话触及到了关键词，才让多次重复的梦境在今天重演。”利布洛姆这样想着。好一会儿，他才找到一点存活于现实中的感觉。
复仇的念头没那么强烈了，当务之急是获取力量。没有力量，任何远大的念头都是空谈！
恰想到自己上午没事，对这座城市还处于半知半解的境界，不如出去转转？
利布洛姆伸了个懒腰，将换洗衣服随手丢进洗手池，把门一带，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