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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突入其来的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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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眼上的黑布被摘掉了。
利布洛姆本以为会看到宗教书上描绘的红衣主教似的装扮，眼中映出的却只是满头金发和常服，而且，面前端坐在靠背椅上的男人，对于“主教”这个词似乎太年轻了些。
“快起来吧。”从主教口中传出的是威压感十足的低沉男音。他扶起垂直向下鞠躬的狗王，然后亲切地招呼利布洛姆坐在一张藤椅上。
“我想单独和他谈一谈。”主教向狗王点了点头，他立即会意，推门而出。
主教与他对坐，从面前的盒中取出两只碗一盏壶，给利布洛姆沏了一杯苦菊茶。
“如你所见，人们对我过分的敬重。而这并不是因为年龄、展历什么的。”
“我今年仅23岁，而罗斯塔尔，也就是你们叫的狗王，已经28岁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是力量啊....这与生俱来的负担。它会逐渐吞噬你周围的一切。”
利布洛姆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握紧拳头。他对眼前友善的小哥并无敌意，只是主教的话，揭开了他心中的某个伤口，对力量的渴求让他心跳加速。
“我想知道，「零度战役」是什么?”
“呼....”主教也不禁猛吐一口气出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我告诉你好了。”
利布洛姆屏住呼吸，等待着某个字眼出现。
“十一年前，讨伐冰龙艾斯，失败。”
听到熟悉的名字，利布洛姆不由得粗重地呼吸着。如果现在他手里有块石头，他一定会把它生生握成齑粉。
“那冰龙现在在哪里?”
主教轻轻抿了一口茶，挑了挑眉毛。“不知道，魔物的巢穴是不断更换的，也许它现在盘据在某座雪顶的高山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它的情报了。”
“那家伙.....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它....”利布洛姆将牙咬得切切作响。“也许人们对力量避之不及，可我现在需要力量！”
“好极了!梅法隆招收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主教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快速把面前的茶喝完。“如果没有对应的觉悟，我们的存在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招收?”
“难道没人和你说过么，梅法隆可是北方大陆赫赫有名的魔法使学院啊。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猎杀魔物，维护脚下这一方小小土地的安宁。”
“每年我们都会从各地天赋异禀的人中挑出优者加以培养，补充新血液.....你真的不知道?”望着利布洛姆不解的神情，主教发起了询问。
利布洛姆如实点点头，给主教纳闷得直挠头。“让你来这里的人，没提前给你做功课？”
“没有，老头子吩咐我之后就走了。”他的神色里不附带任何悲伤的情绪，反而有了几分释然。那个人，共同生活的十年里可真是对他造成了不少影响啊......
“请节哀....”主教沉思片刻，向利布洛姆仲伸出了手。
“请把图腾给我看看.....这是真货。”
主教掂掂那东西的分量，迎上了利布洛姆疑惑的目光，于是解释道：“地球上没有密度这么大的物质，图腾是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陨铁刻成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先加入梅法隆吧。现在的你太弱小了，盲目挑战历史的巨轮只会被碾碎....力量是有代价的，先想一会，同意了就告诉我。”
“同意。”利布洛姆不做思考直接回答，然后站了起来：“然后我要怎么做?”
主教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一串铃铛，轻轻摇了几下，狗王立即讪笑着推门走了进来。
“结束了，主教大人？”
“嗯，你现在带他去学院部报到吧。”
“哇哇哇，是由您指名推荐吗？”
“是的，快就去吧。”
狗王满脸兴奋地拍了拍利布洛姆，“你撞大运了小子，快走吧！”
科略特起身微笑着目送两人出门。确认门已关好后，他坐了下来，掏出一打残破的纸张，紧锁着眉头翻看着。
“不留名讳的LV7，会是谁呢......”
......
两人并列走了出去，按例给利布洛姆蒙上黑布，随后是门打开的声音。不多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城镇中心。狗王在一座贵族城堡样式的建筑边停下，将图腾放在门上凹下的一处空隙上。
那块石板翻转了一圈，眼前的闸门便缓缓抬起了。
“这是魔法使初级学院，你毕业后，才能正式获得编制。”狗王指着高低不一的单元楼说到。“这是学院楼，这是宿舍，这是食堂，这......”
利布洛姆点点头，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以记录庞大的信息，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问题。
“毕业条件是.....”
“嗨，背点知识，学学实践，就这么多。稍微认真点就能稳过，不过你这届最大的一位好像留级了四年来着。”
利布洛姆不禁胃疼起来，同时仔细环顾着四周。
“偌大一座建筑，半天居然没见到活人？
正这样想着，闸门再次打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男子见了狗王，轻松地笑着，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勾肩跎背，大汗淋漓的少年少女。
狗王见此状，也不加掩饰地大笑起来。“庞顿教官，战果颇丰啊？这可得好好让少爷们受受苦啦。”
庞顿没接话，扭头看了看利布洛姆，说：“这是新生吗？看起来蛮有干劲的嘛，明天一起跑十公里!”
“唉，不用了......”狗王无奈地摆摆手，“这孩子是主教推荐的，不需要参加体能训练，也不要招生部审批，今天下午就来上课。”
“嘎”，树上的乌鸦不合时宜地叫着，庞顿和身后的人僵成一团。
半小时后，利布洛姆已经和其他人坐在一起上理论课了。看着庞顿在讲台上忙前忙后，却没人桌上摆着纸笔什么的。按庞顿的话说：“能记多少记多少。”
邻座的银发少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估计是感觉到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被践踏了吧。周围人的服饰和气质将他们的地位差距拉开，利布洛姆明显感觉到其他人对自己的敌意。他倒是无所谓，毕竟原本就没打算跟娇生惯养的贵族们搭上关系。
跑不跑那十公里也是无所谓——对一个生长在山里的人，十公里路有啥难度!
“人有七情六欲，负面情绪更是多如牛毛。被恐惧、怨恨、嫉妒等情绪控制的人，会源源不断向外释放出肉眼看不见的物质，我们称之为「地怨」。地怨积累一定量后，会具象化为实体，表现为黏稠、深黑的液体。它会自动寻找濒死的个体，附身其上，将其化为魔物。比如这个，哥布林，就是鼠的低级魔物。”
庞顿取出一副羊皮纸的写样，声情并茂地解说着。上面的生物身躯细长，双腿粗壮有力，一只手扭曲变形，另一只手呈巨爪状，佝偻着背。羊皮纸被透过窗子吹进的风吹得微微摆动，与他双臂裸露出的大块肌肉很不相称。
有人举手。“请讲”。
“人也会化成魔物吗？”
“会的，如果人意志不够坚定，在吸入大量「地怨」后，也有可能变成魔物。
台下一片鸦雀无声。
利布洛姆清楚地记得这种生物。之前在山里打柴的时候，同行的少年意外撞见了这种生物。就他在现场，亲眼看见那东西猛抓了一下，同伴的手臂被撕裂开来，鲜血喷涌而出。
你简直无法想象那么撕心裂肺的声音是由人发出来的。利布洛姆吓晕过去，等他醒来，正躺在床上，老头子慌乱地检查他的身体，所幸没有伤口。
听说另一个少年回家后就高烧不退。医生想尽各种方法止血可只是徒劳，不久之后，呜呼死了。
“不用那么害怕，现在低级魔物已经很少了，而且以你们的能力，稍加练习就可以虐杀这些低级魔物。”他说这话时盯着利布洛姆，大抵是对他这个破格者的一丝质疑。
“那我们应该用什么方法杀掉魔物呢？”
“人体内有「灵」和「魂」两种能量，灵取决于先天的天赋，而魂由献祭魔物得到。”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半死的老鼠。松开右手，利布洛姆这才发现庞顿右手处有道很深的刀伤，外皮新鲜，里面肌肉纤维呈层状，鲜红发紫。他以前磨过茧，知道这种伤是在伤口没完全闭合前再次受伤产生的。
庞顿将右手覆在濒死的鼠上，猩红的血雾一样的东西溢出来，流入他右手的伤口中。鼠很快不再挣扎，四肢僵直，死了。台下胆小的女学生甚至吓出了声。
“这就是「献祭」，我刚才夺走了鼠的魂。一般情况下魂是不会脱离□□的，但生命力越脆弱，魂就越容易分离出来。没有魂的□□，就彻底死了。”
他右手伸进衣袋里，捏出一片枯黄的树叶。
“下面为大家展示魔法使力量的源泉——「供物」”
肉眼可见的魂又由手心流入枯叶，那片叶子逐渐红热发亮起来。庞顿低头作沉思状，嘴唇微动，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
“「火树之叶」”
一串明亮的火焰从他手指上方弹出，给前排的学生又吓了一跳。
利布洛姆已经见怪不怪了，短短半天内，接受到的信息已经近乎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供物是天地精华与自然造物相结合的成果，譬如这「火树之叶」，是从生长在极端高温的火山地带的树上采摘来的。供物是自然的伟力，绝非魔物之类可以抗衡的。”
自认为讲得够多的庞顿朗声说了句“下课”，接着给了利布洛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带着利布洛姆蹿进了宿舍楼。
“给。”庞顿递给他一柄钥匙，叹了口气说：“房间在502号，自己找吧.....你可真幸运，不用加练，每天上午都是你的空闲时间，自己支配吧。”
天色也不早了，庞顿又闲聊了几句就互相问安离开了。利布洛姆洗漱好了，望着洗手池上的镜子发呆。他又复盘了一遍今天的功课，确保不遗落什么细节，充实感让他觉得自己离目标进了一步。
“还真是疯子啊，哪有学校会教这种东西的......”
躺在床上，利布洛姆连翻了几次身都没睡着。他心里隐约泛起一阵寒意，只觉得整个人在向下陷去。
在半梦半醒的恍惚间，他看见了冰封的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