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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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一年，陈烨异常期待生日的到来。那场噩梦后，他时常会纠结，他想复仇，但似乎拖得越久就越下不去手。
他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他对李暄的感情正不可控制地渐渐向某一个他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
他要尽快下手了，不然可能会再也下不去手。
日子一天天的就这么过去了，一转眼，陈烨的十八岁生辰马上就要到了。
又是初秋，天气渐凉。
也不知是不是去年落下的病根，陈烨开始频繁的咳嗽，并伴随着四肢无力。
终于到了他十八岁生辰这日，可李暄却没有再提起当时那句承诺，甚至没有带他去清水镇。李暄只是为陈烨下了一碗有一颗鸡蛋的肉面，他说那是长寿面。
这是陈烨第一次吃长寿面，面条富有筋道，肉汤清澈散发着清香。一口下去，会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弥漫在唇齿间，温热的汤吞下后立刻暖了心窝。
满满的一碗面很快就见底了。
李暄坐在陈烨对面，右手支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陈烨。
“烨儿。”李暄今天一反常态，一脸严肃，或者说是冷漠也不为过。
陈烨停下筷子，疑惑地抬头。
“你对我是什么样感情？”李暄扣着桌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句话看似轻飘飘，却像一棒槌敲在了陈烨头上，让他脑袋一嗡。好在他反应快，立马答道：“我对师父的感情一直都那样啊，我很仰慕师父您......”
“是敬爱，还是情爱.....”李暄打断陈烨的话，他站起身，双手支着桌子，上半身逼近陈烨。他俯身盯着自己那好徒弟漆黑的眸子，冷冷吐出后半句话：“.......或者说，是痛恨。”
“师父说笑了，那必定是敬爱。”陈烨依旧露出他那标准的温和的笑，看起来是那么忠厚老实。
李暄只是垂下眼，将一个硌手的东西塞到陈烨的手里。
“这是你的生辰贺礼，你再好好想想，想好后再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李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烨低头看着那把被塞到自己手里的刀，陷入了沉默。
是夜，陈烨推开李暄的门走了进去。他看着隆起的被子，默默无言许久，突然，他猛地掀开那床被子。
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下面会空无一人。但事实是，李暄正安稳地躺在那里安睡。
不对，这绝对有诈。他转身欲走，刚转身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抓住。
“看来为师在烨儿那的信誉低的可怕啊。”
陈烨一顿，这一刻他反倒有些安心了，毕竟他今天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里来的。所以当他转过头时，已经恢复回那个乖徒弟的样子，他恭敬地将那把刀捧到李暄面前：“师父，这礼物太贵重了，徒儿实在受不起。”
他这句话到说的没错，这刀柄上雕了繁复的金纹，出鞘时带出森森寒气，无疑是一把宝刀。他确实受不起。
“也对，忘了烨儿不擅长用短刃，”李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用这把刀来杀为师应该足够了吧？”
“师父？！”陈烨震惊地看着李暄将那把刀塞回自己手里，刀尖对着他自己的心脏。
李暄握着陈烨的手，用力地往自己心脏方向刺去。陈烨则用力地往回扯那把短刃，他额上和手背上暴起青筋数条。
“师父！您疯了！！”
“乖烨儿，你怎么能说为师疯了呢？杀了为师不是烨儿一直所渴望的吗？”李暄淡漠地看着陈烨，语气轻松的仿佛是在谈明天早饭该吃些什么。
陈烨紧咬牙关，他很确信眼前的人疯了。
李暄突然松开一只手，但另一只手仍牢牢地将那把刀子固定在自己胸前。他抚摸上陈烨紧绷地脸颊，笑得一脸开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诱惑，渴望将陈烨也拉入那罪恶的地狱。
“来，乖徒儿。刀再往前点，再往前点，你就可以为你爹娘报仇了。你就可以解脱了。”李暄笑盈盈地看着陈烨。
“师.....”陈烨才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感觉四肢突然发软，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内力正在散失。他慢慢瘫软在地，手还握着那把短刀，满脸的难以置信。
李暄收起脸上的笑容，握住陈烨的手抽出刀。陈烨的双手瘫软地垂下，两只手的虎口都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深痕，不断往外渗着血。
李暄将刀随手扔在床上，手伸进里衣里从心口那拿出一面镜子，然后将那镜子砸到陈烨脸上。他翘着二郎腿，冷漠的看着地上被砸青脸的徒弟，幽幽叹道：“真是不中用。”
“师.....父......”陈烨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努力地想说什么。
“莫要喊我师父了，自今日起，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李暄冷声打断他，“你装的累了，我也演的辛苦。既然你杀心已起，还不如今天说开来。往后如若再相见，那便势不两立吧。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候。”
“师....父.....”陈烨颤抖地抓住李暄的脚腕，却被李暄一脚踢开。
李暄起身，从桌上的一个木匣子里拿出一包药，将其尽数倒进茶水里。他捏起陈烨的下巴，将那茶水一滴不剩地倒入他嘴里。
陈烨感到眼前渐渐发白，他疲软地松开手，逐渐失去意识。
这就是死亡吗？
第二日。
一片密林里，一个两只手掌缠满纱布的少年躺在露水的未干的草坪上。刺眼的阳光透过林窗，洒了他一身。他微微转醒，眼睛被阳光刺激地微眯起，眨了许久才适应。
他歪歪斜斜的坐起，看了看手上的绑带，然后环顾四周，有些愣神。
他有些无法相信，那个恶鬼竟然就这么放了自己。不对，也许他只是还没有玩腻，也许过几日他又会将自己拖回去折磨。
他试着调动这内力，不出所料，那些内力仿佛被堵塞住了。
他变成了武功尽失的废人。
好，好。
他捂着脸，吃吃的笑，然后猛地抬头大笑。
这一刻，表面温厚的面具被撕开，显露了他疯狂的本性。
好好好，真是好的很。
李暄。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