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恶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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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达聪醒来发现自己嘴被堵住了，爬起来准备“问候”所有人，还没等他腿支起来，就被人敲了膝弯，又重新趴回去了。还要骂人，在黑暗中模糊听到闻君意“嘘”，只好不甘心地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闻君意轻轻用剑挑起床帘，明瞳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帘子外，外面一片漆黑，刚刚那个东西似乎不在了，但谁去看看呢？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逞英雄，就连陈达聪都老老实实被堵着嘴，突然他感到嘴巴一松，布条被闻君意扯了出去，紧接着向床外一丢，没打到任何物体，落地了。
陈达聪明瞳同时松了口气，他趴在明瞳耳边小声地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明瞳一声冷笑“没什么，鬼来了而已。”陈达聪莫名其妙“你那什么语气，又不是我招来的。”闻君意觉得这个话对下去很快床会散架，出言打断“刚刚外面有东西，明瞳没叫醒你。”“没叫醒我堵我嘴干嘛？我还以为我打呼...等等，你说什么？外面...床外面有东西？！”
听见陈达聪杀鸭般惨叫，明瞳就知道闻君意堵嘴是明智之举。推了推陈达聪示意他过去点儿，真是难为这床能挤下他们三个。
嗯？
三个？
顾决呢？
被遗忘的顾决正坐在她对面，一炷香前一阵腥风吹熄了蜡烛，旁边懒散站着的闻君意瞬间直起身来将人挡在身后。没等剑出，浓重的杀意逼到眼前，托七情尽失的福，闻君意没半点犹豫抓起顾决就往床上塞。身后的“人”似乎不敢靠近这张床，只能在床帘周围寻找下手的机会。
现在暂时安全些，陈达聪摸到顾决的靴子差点跳起来，以为怪物在床上，知道是顾决以后觉得还不如怪物呢。
这床不小，但四个成年人还是略显逼仄，本来分坐左右就好，可床帘压缩了空间，刚刚怪物的脸就在上面贴着，不害怕都要膈应。明瞳和陈达聪倒是抱着腿挨得紧紧的坐得安稳，闻君意和顾决个高腿长，尤其顾决，肩又宽，怎么并排坐都会碰着帘子。
闻君意把布条塞进陈达聪嘴里以后发现了这件事，留给她的选择只有当个柱子站在床中间，还拿着剑，古有秦琼持锏当门神，今日闻君意抱剑做床神。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往后退的时候被一旁的剑绊了一下，左边顾决右边帘子，闻君意摔进了顾决怀里。
外面“人”似乎感受到了动静，贴在床帘上的五官若隐若现，指甲划过木头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腐臭味充斥了整个房间，是今日在楼下闻到的味道。突然不知何处起风，吹开了帘子一角，闻君意看见了外面一双猩红的眼睛，怨毒的盯着他们。
赵镜？闻君意想赵公子原来有红眼病，忽然耳边一阵热气传来“别下床，此床四处无靠，你看像什么？”
无论大富大贵还是一贫如洗，床是不可缺少的家具，既然不可或缺，自然会用它来做文章，床一不对镜，二不冲门，三不临窗。这房间一无镜，二无窗，难道是门的问题，还有四处无靠是什么意思？闻君意灵光一闪，只有一个东西，摆的时候四处无靠。
棺材！
闻君意一边写给顾决一边想，挺好的，赵镜这个形象是应该躺在棺材里，天作之合。不过赵松是怎么想到这个“良配”的？现在不是谈论赵镜让儿子睡棺材的时间，外面赵镜鬼视眈眈，万一自己猜错了，其实他只想逼他们上床以后一网打尽怎么办？
还好赵镜只是阴森森的盯着，过了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咱们能下去吗，我有点憋不住了”
陈达聪说完便知道自己犯蠢，他也不想这样，但是人有三急，“下去呗，刚好我们也不知道鬼在哪儿，你下去以后仔细看看。”明瞳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陈达聪总能出岔子，虽然顾决又聋又瞎，可人家从来没出岔子。闻君意更不用说，不是她反应快，他们估计早一命呜呼了。
“我真的要憋...”“下床。”闻君意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打断了复述，陈达聪如获圣旨般拍拍明瞳示意她挪位置，对面闻君意已经下床了，还扶了顾决一把。她想绕着棺材走一圈，摸清赵镜为什么不敢上床。
唯一的照明也被赵镜熄了，他们进赵府被一路赶鸭子上架，身上自然也不会有火折子。不过她下来时已经想到办法，盲人怎么判断东西，自然第一反应都是用手感触，就是这床的灰太多，感觉摸完能在宣纸上以手作笔写字了。
闻君意这边摸得勤勤恳恳，面朝黄土背朝天。那边陈达聪的岔子也没落下，他跑出门以后发现楼上就这一间屋子，楼下一片漆黑，鬼不在楼上，肯定跑楼下去了，但有时候，尿意比鬼可怕，毕竟鬼能躲，尿可憋不回去。陈达聪脸都急红了，鼻尖汗都渗出来一些。
“你在干嘛？上完了就进来呗。”是明瞳的声音，估计是耽误太久她担心自己，陈达聪哭丧着脸“我找不到地方解决”
“你过来，我知道哪里可以”居然没嘲笑他，陈达聪心怀感激的走过去。突然想到怎么她出来没声音，楼上是年久失修的木板，他出来时都担心木板被自己跑垮。而且，他们一同上来，明瞳为什么知道哪里能解决。悚然一惊，糟了，不是明瞳！
明瞳站在屋子里十分奇怪，闻君意说要看床，却用剑敲了敲床底木头，两人听到床底空空如也的声音。
听到此声，闻君意开始摸床，摸得十分仔细，一寸一寸捻过帘子，明瞳想到刚进来时帘子被灰蒙的看不见颜色，黄乎乎的，整个人就一阵恶寒。刚想出言提醒，听见右边传来金属放在木板上的声音，难道闻君意撞到了烛台？心里一紧，抬脚要去，嘴里问怎么了？
“不是我”闻君意声音从左边传来，与此同时明瞳感觉有人叩住她的肩，将她带离原地，随即而来一阵腥臭的风险险刮过脸。脑袋发懵之际，完全没听到旁边人让她避开，等回过神来只闻到一阵血腥味，有人受伤了？眼前忽然出现一双怨毒猩红的眼睛，她被吓得倒退一步。
小时候只要调皮但家里又管得十分严厉的，一定听过竹板或木棍更甚者鞭子打下来时裹挟的风声，被打了一次以后保证听见这个声音就瑟瑟发抖，屁股和手隐隐作痛。明瞳小时因为偷带闻君意出门挨过一次，那个声音至今难忘，现在她又听到了，面前恶鬼抬手，一阵腥风随之落下。
伸手就要掏心肝，身后有人一脚踹出，听到闷响，明瞳原以为赵镜被踹出很远，她现在终于明白屋子里只会有赵镜这个疯子。不想他只是略略弯腰，直起身来出手狠辣直逼命门。
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带着冰冷的杀意，阻挡了赵镜的攻击。风似冬日寒风夹着千刀万剑，能把风中人吹得血肉模糊。
明瞳怔住，他们之前在住的地方和赵管家被迫见面也是因为风推着他们甚至打开了门。现在想来，闻君意会的没她多，自然使不出来，陈达从聪根本不会武功。剩下的人就只有身后的顾决，可是能用风杀人，这真的仅是会武功吗？
赵镜确实风过只剩骨头架子，但眨眼间，血肉又长了回来，明瞳看不见，估计看见也麻木了，她已经从心里接受赵镜是鬼，死不掉的。
恢复如初的赵镜一出手就是布帛撕裂的声音，明瞳听到声音才恍惚醒来，顾决已经挡到了她面前低声说“快走，去找陈达聪。”她这才想起陈达聪迟迟未归，转身摸房门，又担心闻君意，心里恨死陈达聪一定要方便了！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招惹出赵镜，他们现在应该还好好在床上呆着！
“我在这里，没事的”顾决像是明白她纠结，出言相劝，听到此言，明瞳也不犹豫了，摸到房门就走。其他人说这话她肯定不信，但是顾决，从他踹陈达聪一脚时她就看出来，应该是真的只在意闻君意生死。
不过要是她能看见顾决脸色就不会这么想了，顾决从那阵风起时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下。
被她担心的闻君意此时也不好过，摸床时发现床幔不是一般人家常用的纱料，但手感又十分熟悉。迅速过了一次记忆，她能摸到面料的时间很少，一般是沈维给她做衣服的时候，这面料比起衣服又要粗糙很多，究竟是什么呢？
人五感相通，一感稍弱或丧失，便会添在其他四感上。现下房内漆黑一片，所有人都和顾决一样，成了瞎子。耳朵和鼻子却比常日里要好用很多，闻君意摸床架时，总觉得在腐臭味中参杂一丝其他味道，好像是过年熏肉时的那种。
走了一圈，实在没想通，刚准备过来和顾决明瞳说这事儿，就被房那头的声音打断了。
在顾决把明瞳带离原地时，“铛”一股可怖的力量撞到剑上，闻君意被冲的往后退了一步。剑是拔不出来了，赵镜还抓着剑，猩红的眼睛与她只有一剑之隔。这时赵镜另一只手抓来，闻君意躲闪不及，“嘶啦”一声，袖子被撕下半截。
这次扯烂袖子，下次估计就是五脏六腑了。看着死不松手的赵镜，闻君意忽心生一计，赵镜发现自己居然扯下的是袖子，十分恼怒，出手直逼眼睛。闻君意等的就是这个，拿剑的手一松，往旁边一滚，顺势蹬了赵镜一脚。
赵镜一踉跄，发现自己被耍了，立即把剑丢在一边，又朝闻君意追来，闻君意翻身钻到床底。床底却是腐臭味最重的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她左臂，动了几下见挣脱不得，只好双脚借力登住床架，扯出手臂。迅速钻出床底，倒不是她送上门找死，顾决和明瞳还在外面，还有到现在都没回来的陈达聪。
闻君意出来就撞头彩，赵镜就在床外一尺处等着，看她出来就桀桀怪笑抓过来，闻君意也伸手抓他，抓在自己手里总好过他去找其他人。右脚将落在一旁的剑勾过来，拔剑就刺。
赵镜无愧疯子之名，张嘴咬住刺过来的剑。要是常人怕是撒剑就跑，可闻君意不一样，她现在脑子里装的东西都快倾盆而出了，而且还无畏惧之情。自然选择将剑往前大力一送，听见了赵镜头骨碎裂的声音。
刚松口气，就听见顾决那边有动静，赵镜怎么跑他那去了？
不好，他眼瞎耳聋，怕是难以应付。
刚一迈步，感觉腿被捆住了，低头一看，赵镜已经行到身前，双手死死锁住她左腿。闻君意立即用剑往下狠狠一扎，赵镜闷哼一声，却丝毫不松手，还将自己的指甲深深陷入闻君意小腿中。抬眼讥讽地看着闻君意，等她满地打滚求饶。
不过他失望了，闻君意发现剑对他的身体不能造成伤害以后立即半跪到他面前，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赵镜嘴巴一张，然后就被闻君意用剑从嘴里捅进去，直接戳破头盖骨。没等赵镜反应，又将剑拔出，从左太阳穴刺通到右太阳穴。
一直杀不死的赵镜被这样刺了以后慢慢垂头下去，竟是死了！指甲却依然死死嵌在闻君意的腿上，闻君意直接用手粗暴的掰开赵镜僵硬的手，抬腿便走。
越靠近顾决，血腥味便更重一分。闻君意想，顾决受伤了？不等她走到身边，“方才怎么杀的，再杀一次”顾决平静的说。从脑子变好以来，闻君意别的不说，反应快了十倍不止，顾决才刚起头，手里的剑已经送了出去。
赵镜比刚刚聪明不少，一边躲剑一边用试图用手在闻君意脸上划出血口，顾决已经站不稳了，但他迫使自己靠在墙上语调不变“别急，先让他跪地。”闻君意随即一腿扫过，正中面前人膝盖，不过赵镜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身体硬的和铁铸一样。
我的腿废定了，闻君意想。但她继续一脚过去，这次却被抓住脚踝，绊倒在地。眼见尖锐的指甲逼近，左手一把握住赵镜的手腕，还是没抵住手在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就是现在！右手抓起旁边的剑直接捅进赵镜眼眶，腥热的血滴到脸上。她翻身起来，按照之前的顺序拔剑继续捅了两次，直到确定赵镜死透了，才一脚踹开尸体，满脸的血让闻君意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去唱戏演关二爷。
“先去找他们，我很快赶来。”顾决快要支撑不住了，想让闻君意先去找人，自己就别去拖后腿了，毕竟明瞳陈达聪是她十几年的朋友，而自己不过萍水相逢，于情不配，于理不宜。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四肢越来越沉，忽然脸上一阵凉意袭来，顾决怔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恶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