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橙》c竹新

6、照片

　　内容提要:哥们，咱们有点太暧昧了
　　开学第四周，宁城一中刚结束军训热没多久又开始了预备月考的狂潮，梅雨天气的低气压裹挟着紧张的气氛。
　　课间，高一七班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在考前选择放松自我按平时来安排时间的，另一派就是死命做题的。
　　显然纥朝阳哪一派都不属于。
　　“冲儿，怎么还在做题，你做一天题了，要得抑郁症了～”，纥朝阳趴在他桌子上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他。
　　“得就得吧，换我这次月考第一”，李冲头都没抬起来，一边笔写得飞快一边说。
　　“口气不小，你同桌都没说他这次一定要拿第一”，纥朝阳瞅了一眼伧原习，对方正处于沉浸式做题的状态，“欸，我是跟不上你们了，随便混个大专将来继承我爸公司吧，以后专门管那些重点大学毕业生”纥朝阳犯起贱来毫不含糊。
　　伧原习被他说话的声音影响，移开视线用阴郁的眼神注视他。
　　他的动作被李冲注意到，感觉纥朝阳这话里话外的重点大学生仔有脸了。
　　“你以为管理公司就有那么容易了，实话实说，难度不亚于去保送名牌大学本硕博连读”，李冲用笔敲了敲他的脑袋，“一只草”连忙挡着不让弄乱发型。
　　“那有什么”，李冲成功“赶”走了悻悻的草儿。
　　“你紧张吗，说实话”，李冲伸了个懒腰侧身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还行”，伧原习说“没太多感觉，你呢？”
　　不知道为什么，李冲莫名有点儿紧张，虽然他也是市全十进来的，但自从上了高中这种光环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其实初中的东西跟高中的很多都接不上边儿，更何况在身边高手如云的情况下，心理上的变化是影响他的主要因素，起因还是他答应妈妈的“重点大学”实在是太想要实现了，越想反而对未来越茫然。
　　李冲面露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想进”，他趴在桌上说。
　　“想进前十？”伧原习问。
　　“想进第一”，李冲闷头笑了一声。
　　“想上第一？谁想上第一？”后桌将脑袋探过来使劲儿“闻”情报。
　　“哪个“上”啊？也让我听听…”劳动委员拿了张白纸过来。
　　“嗯？”李冲侧头看着他，“别开黄腔”。
　　“嘁，麻烦二位看一下，今天你们这一排值日，把单子填一下以后负责的包干区”，劳委大手一挥恭敬地放了一张值日名单在李冲课桌上。
　　“退下”，李冲舒服地眯上了眼睛，手扒着纸看了一眼。
　　“得等皇上您填了我才能告退”，劳委将手举过头顶。
　　李冲装作犯难地皱了皱眉，伸手递给伧原习，盖在他的题本上。
　　“伧爱卿想扫哪块地，寡人都赏你”，李冲笑着点了点那张纸。
　　他们班除了负责自己班上的卫生还要捎上外面的走廊和西校门那条路。
　　伧原习抓着他手腕挪开他的手，视线一瞬不瞬地停在纸上。
　　“随便填？”他问。
　　“嗯，寡人许你”，李冲故意说的贱乎乎的。
　　“寡人许你～”，纥朝阳和他们隔了个楚河汉界还是大老远传声过来，李冲扔了个纸团过去，可惜没有命中。
　　李冲比了个“你等着”的手势，纥朝阳不甘示弱地竖起了中指。
　　李冲：“.......服了”。
　　“填完了，拿去”，伧原习把白纸递给他，李冲接过看都不看大手一挥，“好了。”
　　劳委接过看了一眼随即瞪眼看着他们说“确定啊？”
　　伧原习悄悄将食指竖在唇上，勾唇摇了摇头。
　　劳委瞬间心领，“OK，那我走了”。
　　李冲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刚刚在纸上写什么了？”他压低声音胁迫道。
　　“没什么，陛下的名字而已”，伧原习顺着他的玩笑开下去。
　　“k......”，李冲立刻没辙。
　　中午，刚擦完窗玻璃、扶手、扫完走廊的李.冤大头.冲又拖着他的“王杖”扫把来到了西门，长长的一条路虽然被树荫遮的严严实实的，但持续上升的温度无一不在与安逸凉快开着空调的教室做对比。
　　长长一条路上他独自一个人拖着扫把一路拖过来，路上垃圾不多，让人头疼的是无处不在的高温。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人.........
　　劳委拿着打印好的名单贴在后门内侧上，星期三高一七班值日人员处，班级：李冲李冲
　　走廊：李冲西校门：李冲李冲李冲。
　　李冲：“..........”
　　“伧原习，你写的？”李冲非常“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皮痒又想打架了？”
　　“冲儿，你怎么连除了我以外的别人的份儿都包了？”纥朝阳特意跑来问他。
　　“我现在还能去找老徐吗？”李冲感觉快碎了。
　　“还是别吧，争取弄个一中三好”，纥朝阳对着他wink了一下徐徐离开。
　　“快去扫地，等会赶不上午休”，伧原习提醒他道。
　　“你tm闭嘴，老子不去。”李冲趴在桌上装死。
　　“哦，那就扣分”，伧原习不紧不慢地说。
　　绿荫下李冲擦了擦眼角的汗。
　　他还在算盘怎么快点儿扫完，走到校门边上的时候不经意往保安室里瞄了一眼，发现最外层的保安室里没人，看着内侧紧闭着的门，心里估计保安大爷在里面偷凉。
　　他又试着轻推了一把校门，轻轻松松就推开了，李冲内心狂喜，他回头看了几眼，没人，又朝门外只有几步之遥的小店眼馋了几秒，最终臆想的冰凉的饮料口感战胜了理智，他将扫把轻轻放在草坪上，慢慢拉开一道他能过得去的门缝，侧身一过就出了宁城一中。
　　“我没做梦......”，李冲来不及感概，几步跑到了校外的小店前，老板娘正在吹着电风扇玩手机，李冲第一次来这个店，第一眼就是又小又破。
　　“小帅哥要什么？”老板娘主动打了个招呼。
　　“那个，有雪糕卖吗？”李冲看了一圈发现都没有冰柜，瞬间心有点凉。
　　“有啊，你过来。”老板娘转身走到一堆东西前，手脚麻利地拨开一堆东西，冰柜就在这堆东西下面。
　　“太乱了，东西刚到还没来得及摆好呢。”拨完后老板娘侧开身。
　　李冲打开看了看发现用冰水，拿了一瓶犹豫了下又拿了一瓶。
　　“多少钱......”他刚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手机拍照的声音。
　　他和老板娘同时往店外看，只见店门口站着另一名穿着宁城一中校服的高挑学生，手里举着手机，对方拍完后又放回上衣口袋里。
　　冷冷地看着某个私自溜出校门的人。
　　“私自出校门我要上报”，伧原习说。
　　李冲才想起来今天是他值日，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场景，伧原习带着他的手机说要上报给老师......
　　“上报，报给谁听？老徐？”李冲悄悄扔了一瓶汽水，手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瓶，他快被气笑了。
　　“三块”老板娘看他们之间气氛不太对拿了钱就走到一边去了。
　　“来来来，咱们先进校门行不行？”李冲扯着他的袖子，脚步有些僵硬地将对方扯进了校门。
　　整个过程伧原习看着他没有抗拒。
　　李冲随便找了块草坪坐在树荫下，伧原习居高临下地站着没动。
　　“照片删了，你整我这次我就当算了”李冲将汽水放在手腕上贴了一会儿又拿开，他抬头看着伧原习的眼睛说，直至现在，李冲觉得双方之前的那个条件都已经可以用了。
　　“可以”，伧原习伸手将那把被李冲扔在地上的扫把捡起来，
　　“什么？”李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这次月考你能进全校前十我就删了”，伧原习勾了勾唇，将扫帚递给他。
　　李冲这回真愣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伧原习看，那双眼睛他以为除了深沉再也读不出别的什么，没想到......
　　“为什么要我考进前十，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李冲没有接过扫帚，又反问了一句。
　　“跟我没关系，看你自己”，他说。
　　李冲非常郑重地接过了那把扫帚，“行，那就以这把扫帚为证……”
　　伧原习松开手往回走。
　　“欸，等等我”，李冲连忙起身追上他，余光一瞥发现对方居然在笑。
　　“你敢笑我，我会揍死你的你信不信？”
　　“你以为你是谁？你讨到过好处么？”伧原习不疾不徐地沿着树荫往前走。
　　李冲莫名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k，能不能不要偷我说过的话？！”
　　“我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开始贴月考试场，一堆人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看。
　　“我在三班考”，纥朝阳凭借着优越的地理优势第一个挤过来看，看完又一个侧身成功挤了出去。
　　伧原习站在人群后长腿往那儿一站什么都看的明明白白的，“你六考场，我在一号考场。”
　　他回来给同桌带情报，李冲头都没抬地嗯了一声，为了中午的“扫帚之约”埋头苦读。
　　“不好奇自己在哪个位置吗？”伧原习坐在座位上，偏头看着他的英语卷，醒目的141分外“瞩目”。
　　“你话好多.....”，李冲顿了顿还是问：“我在哪个位置？”。
　　“不会是13？不可能吧……”李冲觉得伧原习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有猫腻，故意诱问他的？他一下就坐正了，一脸真诚地看着伧原习“老师”。
　　“从前门1往后z型排，你在它的两倍加一个位置上”，伧原习也以同样的真诚看着他的同桌。
　　李冲的真诚变了个骰，沉默地竖了一个中指。
　　“G.......”，他想说你是不是自以为你很幽默。
　　“好”，伧原习下一秒也拿出上次外语模考的卷子，他的卷子上醒目的登分位置三个鲜红的“146”。
　　李冲感觉自己马上要被气成人工智障了。
　　这还没完，他又接连拿出了数学模考卷147语文139地理97化学98历史91生物95一沓就这么堆在桌上。
　　李冲翻了几页，“你历史没我高.......”。
　　伧原习敲了敲桌面，“那其他的呢？”
　　李冲几乎快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你有本事别逮着我一个人薅，我就一准文科生.....”李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伧原习愣了愣，“你以后选文科，你上次数学多少？”
　　“数学？”李冲挑了挑眉，“140，跟你比不了～”李冲揶揄道。
　　“为什么要选文科？”伧原习听完后眉头一松，不自觉追问。
　　“谁说你高冷的，话太多了”，李冲捂住耳朵看题。
　　“别人乱传的谣言”，伧原习摇摇头。
　　晚上，宿舍二人组躺着躺着就聊起了人生。
　　“感叹我的十六岁就要这么普普通通地过去了，冲儿，你觉不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了”纥朝阳躺在他的上铺“念经”。
　　“放心，下下个礼拜你十七岁生日，没忘”，李冲忍住困意强行聊天。
　　“上铺的兄弟收到一份感动，比心～”，纥朝阳真的用手给他比了个心，外侧的那只手半垂下了一会儿后又收回来。
　　可惜黑暗里李冲只能听到声音什么也看不见。
　　“收到”，但他还是这样回复。
　　“国庆节你打算怎么过？听说高一正常放五天，怎么样，要不要出去耍，我哥要跟他男朋友出去玩带不了我了，正好我和伊爱再带着你，来个夏天F3打卡.......”。
　　李冲半睡半醒地问“你哥还没分手呢？”
　　纥朝阳愣了愣，没想到李冲的重心在这里，事实上刚刚纥朝阳讲了一堆李冲就听了个开头，由于开头内容依然让他感到劲爆......
　　“没分，我哥哥好像还挺喜欢那个男的，但绝对领不进门，就我爸妈那个暴脾气，能把他俩腿撅了。
　　听到撅腿李冲清醒了几分，“还好.......”。
　　纥朝阳不明所以：“还好什么？”
　　“虽然你有时候挺浑的，但还好是个异性恋。”李冲说，小少爷压根儿忽视了来自上铺的死亡凝视。
　　“你废话最近跟伧原习学多了，当初你俩坐一起就是个错误……”纥朝阳郁闷又好气地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纥朝阳发出了灵魂叹息。
　　李冲嗤笑了一声，恐怕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好兄弟还没有意识到谁是“朱”谁是“墨”啊。
　　“话题别扯远了，问你国庆节五天要去哪儿玩呢？”
　　“有五天假啊，我想想......”，李冲不敢相信上了高中还会有这么长的假期，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嫌假太长了。
　　“看天吧，来阵风，吹我到哪儿就去哪儿玩”，李冲给人一种信命的感觉。
　　“能不能说点有实际意义的话？要不然我去你家陪你打游戏”，纥朝阳说着兴奋了起来。
　　李冲想起了初二有一回放假，纥朝阳也是这么说的，带着游戏机跑他家过夜来，结果晚上纥朝阳直接带着他熬穿了，第二天睡到下午两点多才起，听说早上的时候王姨一直没见他俩出来过，以为他俩已经出门了，结果在家守了一天的王姨亲眼看着他们揉着眼从房间里走出来，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李冲还因为这件事被李文海和谢暖暖给骂了两顿，打那以后李冲再也不敢让纥朝阳再带着游戏机来他家。
　　结束回忆的李冲果断拒绝，“不行，你忘了我可没忘。”
　　纥朝阳叹了口气，“咱都长大了，就不能弄的成熟一点？”
　　李冲语气坚定，“不行，睡觉，现在！”

作者有话说

　　已改，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