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热恋》楚十一

2、你这是合法心动

　　轰——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男生们口哨声不停，女生们都在表达对女主角的羡慕，只有男主角本人依旧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看向台下。

　　很快，学校论坛上一则标题为“惊！陆教授已婚！且拜托大家不要对他表白，原因竟是怕老婆吃醋”的帖子迅速飘上首页，并在短短时间内被顶成了热帖。
　　校友热评：“我愿用二十斤肉换一个怕老婆吃醋的男朋友！”

　　与此同时，学校天台。
　　苏星禾一二节没课，整理完教案后，便走到天台透气，顺便给闺密姜也打了个电话。

　　“你说什么？”手机那头女人的声音比平时起码高了八个度。
　　“你小点儿声，耳膜都要被你振破了。”苏星禾将手机拿远了些，“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

　　有陆云祁在的办公室，连空气都仿佛是凝固的。
　　“怎么个窒息法？说来听听。”姜也向来是个爱八卦的，更何况这回可是亲闺密的八卦，那她可不得冲在第一线，“是不是这位陆教授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了？他敢！”

　　本来还兴致勃勃想要听故事的姜女士一想到自家闺密有可能被欺负了，顿时就不淡定了：“他要是敢强迫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苏星禾哭笑不得之余心里亦暖暖的，只是语气有些低落：“没有没有，他没有强迫我。”
　　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那个不自愿的人比较像是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是否过于草率，是否会误了自己也误了他。

　　“最好没有。”姜也正在研究一款新甜品，听苏星禾的语气不对劲，教程也不看了，放下平板专心地讲电话，“总之不管是谁，想欺负我们星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说着不自觉地握起拳头。
　　“姜小也，你真好！”苏星禾感觉内心的阴霾被驱散了一些，语调也变得轻快不少。

　　姜也就是有这种魔力，轻而易举便能够治愈她。
　　“嘻嘻，那必须的，姜小也全世界第一好。”姜也自恋完话锋一转，“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觉得窒息。”
　　她的八卦之心到底还是燃烧起来了。

　　说到这个，苏星禾就忍不住叹气：“他竟然夸我漂亮。”
　　姜也不明白：“你本来就漂亮啊。”

　　“不一样，姜小也，不一样的。”其实苏星禾自己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但她就是觉得浑身不对劲，“他夸我漂亮我觉得……”

　　她找不到形容词。
　　“是不是觉得脸红心跳，无所适从，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听筒里传来女人雀跃不已的声音。

　　苏星禾顿住。
　　好像真的是这种感觉。

　　姜也没说出来还好，可经由她这么一说，苏星禾马上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完了：“姜小也，我该不会……”
　　那个答案她根本不敢想，更不敢说出口。

　　“没错，苏小禾，你恋爱了！”姜也直接替她说出了那个让她羞于启齿的答案。
　　她沉默片刻后，猛地摇头：“不对，不对，姜小也，我不能，也不可以对他心动。”

　　姜也不明所以：“为什么？你的陆教授那么优秀，你又是个正常的女人，对他心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且你们都结婚了，你这是合法的心动！”

　　她越说越兴奋。
　　本来注定BE的CP突然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希望，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呢？

　　“结婚”两个字沉甸甸地砸在苏星禾心里，好不容易消散的惆怅再度袭来，甚至比方才更为强烈。
　　她微微垂下眼睑，语气里满是低落：“姜小也，你忘了吗？他恨我。”

　　他恨了她整整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是十年。三千多个日夜里，他对她的感情只有满腔的恨意，这样的他要如何才能对她心动？

　　单方面的心动注定会有人受伤，而她不想让自己受伤，也不想让他受伤。
　　可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心，偏偏将他们又重新绑在了一起。

　　没有爱只有恨的婚姻能够走多远？
　　此时此刻，苏星禾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不确定和恐慌感。

　　刚挂断不久的电话在此时又急促地响起，惊得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喂——”她稳了稳心神，接起电话。

　　苏星禾再回到办公室时，里面只剩高老师和一个长相明艳漂亮的女学生。
　　陆云祁不在。

　　高璐从教案中抬起头，笑着道：“苏老师，有学生找你。”
　　正是因为高璐的电话，她才会在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就提前回到办公室。

　　“喏，这就是你要找的苏老师。”高璐对面前的漂亮女生说道。
　　“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没记错，苏星禾十分确定面前这个女生不是自己班的学生。

　　本校的大漆专业每年报考的学生都不多，是以她能够将每个学生的脸和名字准确地对上，而这个女生并不在其中。
　　“苏老师好，我叫赵曼兮。”青春靓丽的女学生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一双凤眸天生带着几分傲气，却并不讨人厌。

　　“赵同学，你好。”苏星禾笑了笑，又重复了那个问题，“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法学（三）班的。”赵曼兮直截了当道。
　　“嗯？”苏星禾不是很明白。

　　法学（三）班是陆云祁带的班级，他的学生来找她做什么？而且现在他们班应该有课才对，这位同学不上课跑来这里做什么？

　　听见二人的对话，高璐不由回想起方才的场景。
　　这位叫赵曼兮的女同学先是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便直接走到陆云祁的办公桌前，就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一双勾人的凤眸专注地看着忙于工作的男人。

　　而男人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依然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文件。半晌后，他才慢悠悠地看向她，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陆教授，今天您答应吗？”赵曼兮脸上满是张扬的自信，“不答应的话我明天再来问。”

　　陆云祁不为所动：“那你明天再来吧。”
　　说完，他便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赵曼兮气得在原地跺了两下脚，但还是提高了音量冲男人的背影喊道：“陆教授，我肚子疼，上午的课请假。”
　　这女生高璐是认得的，赵氏集团的独生女，家世显赫，成绩优秀，长得漂亮，性格爽朗，在学校里十分受欢迎。

　　至于她说的答应……
　　学校里没什么秘密，大家多少都有所耳闻。

　　高璐本以为赵曼兮会追出去，没想到她转而走向自己，礼貌道：“高老师，请问苏星禾苏老师今天来上班了吗？”
　　她被问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回答：“来了，不过刚刚出去了。”

　　“方便的话，您能帮我联系一下苏老师吗？我就在这里等她。”赵曼兮求人的时候眼尾微垂，整个人凌厉中带了几分绵软，令人不忍拒绝。

　　于是不忍拒绝的高璐就替赵曼兮拨通了苏星禾的电话。
　　时间回到眼下，她听见女生掷地有声道：“苏老师，我想拜师。”

　　云鼎咖啡厅。
　　“所以你答应她了？”姜也抿了一口美式，若有所思道，“依我看，这个叫赵曼兮的姑娘肯定对你家陆教授有想法。”

　　“什么我家陆教授？”苏星禾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别瞎说。”
　　“拜托！你们都结婚了，他不是你家的是谁家的？”姜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恨铁不成钢道，“苏小禾，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的。年少时的遗憾在多年后依然有弥补的机会，你要珍惜，更要勇敢。”

　　经她这么一说，苏星禾才又深刻意识到自己真的结婚了。
　　“我只是还不习惯这个新身份。”她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情绪。

　　“那要不要我帮你习惯习惯呀？陆——太——太——”姜也故意拉长声调叫着，眼中满是狡黠。
　　“姜小也！”苏星禾羞得抬起头，伸手就要敲姜也的脑袋，不过还是一如既往被她轻巧地躲过。

　　为了不让姜也再调侃自己，苏星禾将话题拉回了正轨：“我说先看看她的作品再做决定。你是知道的，我没有收徒弟的打算。”

　　“那万一她真的有天赋你怎么办？”姜也正色道，“你不会真的要收她做徒弟吧？我是认真的，这姑娘这么优秀，放哪个男人身边都不安全，更何况她摆明了就是对你们家陆教授有非分之想。”

　　她将“非分之想”四个字咬得极重。
　　苏星禾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不是只有师父这个身份才能指导她，你忘了吗？我可是咱们嘉水市最年轻的大漆老师。”

　　“是是是，我们苏老师最厉害了。”姜也这句话是真心的。
　　她们十岁相识至今已经十六年了，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同一所学校，缘分浓厚至此，也让她们的感情深厚如同亲姐妹，甚至比很多亲姐妹都要亲密。

　　苏星禾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可她就不一样了，她调皮捣蛋，学习成绩惨不忍睹，直到初二那年她们大吵了一架……

　　她们吵架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的不思进取，苏星禾认为再这样下去她们的友情很快要止步于此。
　　姜也当时气坏了：“苏星禾，你什么意思？我成绩不好就不配跟你做朋友是不是？”

　　“我是这个意思吗？姜小也，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我到底是因为看不起你，还是因为希望我们的友谊走得更长远才劝你好好读书的？”苏星禾同样也气坏了，向来温和的她难得恼怒。

　　“我成绩就这样了，爱咋咋地！”姜也说完这话便负气地摔门而去。
　　二人不欢而散。

　　那次吵架和好后，苏星禾不仅不计前嫌，还充当她的小老师，带着她一路披荆斩棘，硬是把成绩一般的她带飞，擦着分数线一同上了嘉水一中。

　　如果没有苏星禾，她的人生可能会变得糟糕无比。
　　见姜也露出不常见的笑容，苏星禾好奇道：“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你还记得我们初二那年吵架吗？”姜也不答反问。
　　苏星禾点点头：“当然记得。”

　　“那你还记得最后我们是怎么和好的吗？”姜也又问道。
　　“当然也记得，想忘都忘不了。”想起往事，苏星禾也不由自主露出怀念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