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阙辞》腻腻肥

28、去骑马吗？

　　是日。
　　王宜修刚约着江辞远去醉韵楼，待了整整一下午也不见陆青禾，催着小厮喊来了高管事：“怎么不见青禾娘子弹琵琶啊？”
　　高管事赔笑道：“青禾娘子身体抱恙，要休息几日。”
　　既是抱恙，阿禾怎么会不告诉他俩？想必是生了很重的病？王宜修腾地起身，把高管事吓了一跳：“我去她院里寻她。”
　　“诶，郎君，这怕是......”不妥二字卡在了高管事的喉咙，只因王宜修已经不见人影。他只好冲着坐着的江辞远尬笑一声：“郎君见谅。”
　　“无碍。宜修性子急，我且陪他去探望阿禾。”
　　到了阿禾院前，才见陆青禾的侍女米儿，以及扫院子的小厮来福与王宜修争得脸红脖子粗。
　　“你们挡我做什么？我就看望一下阿禾。”王宜修有些不满，站在院外大声喊着阿禾的名字。米儿急得脸都红了，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青禾娘子不舒服，不愿见客。”来福道：“修郎且回吧。”来福不住地往后望。
　　江辞远上前拽起王宜修的胳膊：“先别喊了。”和颜悦色地问米儿和来福：“青禾娘子病了几日了？”
　　“三四日。”
　　“五六日。”
　　米儿和来福同时回道，又像意识到什么互相瞪了对方一眼，紧紧闭上嘴。
　　“好啊，莫非阿禾在装病？”王宜修耳尖，眼见眼前这二人明显有鬼，打算硬闯进去。来福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抱住了王宜修的腿，哭丧着脸：“实在不是仆等不让郎君进去，只是因为......”
　　陆青禾不见了。
　　消失七日，谁都没告诉。
　　米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江辞远沉思一会儿：“阿禾是哪日不见的？”
　　“貌似是云韶府名单出来那日......”米儿仔细想想：“啊，对，裴家娘子进了云韶府，还办酒宴了。阿禾娘子说要祝贺她，出门后就没有回来了。”
　　这个么，当日去问当事人更好。江辞远勾唇一笑，拍拍王宜修的肩，耳语一番。王宜修点了点头，二人便分开行动。
　　“郎君去哪儿？”皓也提着马绳问道。
　　“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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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辞远与裴正隐相识不深，但裴正隐此人，表面刚正不阿，实则圆滑狡诈，听说江辞远一来，大老远就开始拱手行礼：“六郎今日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江辞远未执一言，倒是皓也端正回了礼：“使节安好，今日叨扰，是寻裴家娘子有事询问。”
　　裴正隐心下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六郎是有何事，还需......”
　　江辞远终于将目光停在他裴正隐殷切的脸上，他笑了一下：“使节未免过问太多，若是办案，吾也不用上门问询了。”
　　眼中一丝笑意也无，面前这个江六郎果真如传闻中一样，让人捉摸不透。裴正隐轻咳两声，正色道：“吾还有事，张管事好生招待六郎。”低声吩咐张管事领江辞远一行去裴清秋那边：“你且好生听着，若是......”
　　裴正隐迟迟未说下一句，他暗暗朝江辞远那边看了一眼，又低声：“罢了，应当不是为那事。”
　　张管事朝江辞远鞠躬行礼：“郎君请随仆来。”
　　绕过回廊假山，就到了一处院子，院中香风四溢，竟是种满了花。哪怕衣角擦过，都能沾染上浓浓的花香。
　　“裴娘子最是心爱这些花了。”张管事笑道：“我先去知会一声小娘子......”
　　江辞远淡淡地看着花丛，有花歪倒，离自己的靴子近到有些碍眼。张管事在门口毕恭毕敬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一撩衣摆，往前走去，徒留一朵被踩得稀碎的花。
　　“六郎寻我，所为何事？”茶又凉了，裴清秋不厌其烦地倒掉江辞远杯中凉掉的茶水，换上热茶。
　　“陆青禾不见了。”
　　裴清秋手抖了抖，对上江辞远的双眼：“我并不知晓。”
　　江辞远不以为然，摩挲着茶碟：“陆青禾的婢女说她见了你一面之后便消失了，本官自然得先问你。既然裴娘子不知情，便是本官打扰娘子了。”他顿了顿，起身掸了掸袖子。
　　“啊，还未来得及恭贺裴娘子进了云韶府。以后若是娘子飞黄腾达了，还得靠娘子多多提携呢。”
　　他面上笑意盈盈，说的话也没甚不妥，无端地让裴清秋心下生寒。她正了神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郎君说笑。”
　　待江辞远一走，裴清秋才觉自己手心，额上皆是汗。婢子拿着帕子替她擦拭：“这个江六郎也真是的，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罢了。”裴清秋轻叹，窗外日头正盛，屋内却凉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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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也细细打量江辞远的脸色：“郎君？”
　　还真让他猜中了，江辞远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稍瞬即逝：“我应是知道她为何消失了。”想必是接受不了好友如此行径，躲起来了：“走吧，有一人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拾秋瞪着面前两个男子，正是江辞远，王宜修：“出榜那日，我连青禾的面都没见过。”
　　见二人不信的模样，拾秋举起手：“不信我可以起誓。”
　　王宜修一噎，眼神求助江辞远。
　　“罢了，宜修，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江辞远开口道，目视着二人离开，拾秋才松了一口气。她确实没有见到青禾，但她收到了青禾给她写的信。
　　信上只说她身子不适，想回家休息几天，央求拾秋不要告诉其他人她在哪里。
　　所以，拾秋确实知道青禾在哪。
　　阿禾，你倒是让我受煎熬，高管事那边好说，打发几下就行，这俩贵家子可在她这磨了许久。
　　拾秋正端着茶壶给自己倒茶呢，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说吧，她在哪？”
　　此时的陆青禾，不就倚着陆思齐在吃水果么。
　　“刚才演得好，奖励你十文钱。”阿禾戳了戳陆思齐的脸。
　　“谢谢阿姐。”陆思齐乐呵呵地：“那些人寻阿姐做什么？”
　　“不知道。”陆青禾回答得更干脆，其中一个小仆，阿禾是见过的，以前跟着王宜修去过醉韵楼，可她一休再休，根本不想回醉韵楼。
　　“阿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陆思齐含糊问道。
　　陆青禾一下坐直了身子：“怎么？我在家你不开心？”
　　“怎么会？”陆思齐替她掸去发中粘上的柴火碎屑，阿禾在家的缘由他自然清楚，只是害怕阿姐并非真正的舒心......
　　马蹄声传来，陆青禾一下睁大了眼睛：“他们又来了？”
　　院门前一人骑着枣红色大马，黑发微扬，敏锐地对上小窗里的人眼，笑道：“我可看见你了。”
　　陆青禾悻悻走到院门，阳光有些刺眼，她用手遮着额角，仰着头问：“郎君有何贵干？”
　　“阳光正好，我教你骑马吧，阿禾。”马上的少年晃了晃手中的缰绳。
　　真幼稚，阿禾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