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凉意微微》叶沏暖

16、⒍

　　对于邂逅，西馆凉的态度同于对羁绊。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愉悦。从那时起她懵懂但略微懂了一些他，虽然更多的是不明白那种虐杀的快感来自何处。所以更愿意相信，那是为了解救以后要遭受痛苦的人而短痛的行为。
　　那么从某些意义上说，他是不是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从图书馆出现但然后却毁掉了它；明明看着她一次次跌倒却在那之前救她到这里；自己战斗叫她离开却被抓走。
　　——这样的你，是不是太过矛盾。

　　西馆凉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周围大声嘶叫起来。

　　×××

　　“你出来吧……一次就好。”
　　“我想看见你，哪怕你亲手杀掉我。”
　　“到底是怎样的人，请给我一次机会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一遍遍叫着不同的话语让空气无声回应。
　　感情愈发压抑不了，虽然很干涩但始终没有哭——连自己的眼睛都变成不会流泪的眼睛了吗。这种近乎崩溃的情绪，她都毫无匿藏地展示在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

　　到底是什么时候累了倦了，她蹲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
　　也许，是微微张开的嘴却发不出话语，喉咙都沙哑到稍稍想要用力就会揪心地疼痛。连空气都不再从身边流动的感觉来的太落寞的时候。

　　×××

　　——为什么要在这里，我在这里做什么呢。
　　因为已经不能解释了，想要释放掉这种情况而大声叫唤。

　　——可是你当你是谁，随便叫叫对方就凭空出现吗。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还认为自己能用这种办法，太过可笑了吧。

　　——埋没在心里一辈子吧，因为不会再偶遇了。
　　就算再由衷地希望，能有一次机会赎罪。

　　——罪过是什么，你懂吗。
　　正是不懂，才会这样疲惫啊。

　　都该结束了。

　　×××

　　浅浅的，弥散在空气中的虚无。
　　不敢说出是寂寞二字的少女，此刻浅眠。潜意识里的情感缠绕纠结，凝聚在一起。麻木袭上心头，短暂的安恬。

　　被青绿渲染了的世界，渐渐生出初日的阳光。
　　柔和而恬静地洒在周遭的花草树木之上，被日界线分开而巧妙相溶在一起的，日光。天际的云线绵绵地，一切都像是美好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场景。

　　可是一切都被撕破，她倏忽睁开眼。
　　眼前的人距离自己并不远，却是毫无忌惮地笑着。以那种充满趣味却有些诡异的语调“Kufufufu……”笑着的那个人。

　　西馆凉突然浑身无力，站不起来。
　　他以俯视的角度看着自己，没有居高临下。眸中尽透的似乎是熟悉，也似乎是陌生。失去那时青涩的稚嫩却平添了神秘感。微微上扬的嘴角，没有温柔的笑容。

　　那么就一定是他。

　　×××

　　将自己从梦中拉回的气息，必然属于的那个人。
　　西馆凉什么也做不了，肢体麻木。但她还是想要站起来，尽管像那时一样无力。是错觉吧，大概。明明她只是很普通的人而已，能被易如反掌杀掉的人而已，却能够召唤到十年来忘不掉的人。

　　还是说，命该如此吗。
　　终究寂静被打破。他没有扶她起来就开始说话。十年后独特的声线不改，还是熟悉的声音，即使印象中只有两句话。

　　“Kufufufu……是你吗。”
　　她安静地听，却无言以对。他是在问什么？是她叫的他还是说是不是十年前的她？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回应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沉默。
　　明明对他来说她毫无利用价值，难道他真的不过是碰巧来到这里的么。她努力撑起麻木的双手，想要站起来却看见他的眼又倒了下来。

　　仍然是那样的鲜明。
　　但相隔十年后看到的，更多的是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