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宰治的丧系樱花》拾滩鸦

31、第 31 章

　　“你在等你的好弟弟吗？”加茂宪业微微笑着将樱拖到一旁的十字木架上，熟练地将她绑了上去，“放心吧，就算是六眼也没办法抓住我的，这一点上我还是非常自信的哦！以及——樱小姐你也会为我打掩护的哦！”

　　当五条樱走出屋门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少年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墙上，倒挂着望天，直到姐姐微凉的手指触到他脸侧，悟才翻身跳了下来。他上下打量着樱，直白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慢？他医生没有好好干活吗？”

　　樱怔怔的，听见“医生”这个词下意识地说：“没有、没...唔，头有点痛，但是没什么事，只是时辰不太对，有点耽搁了而已。”

　　悟皱起脸，抬眼向同样走出房间的医生看去，只是对方被几个帮忙提着医药箱等杂物的下人围住，长老也遣了人过来打听今日为什么耽搁了，人群纷乱地往外走，六眼一时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才放过这一节。

　　五条悟轻快地拉起樱，说道：“走吧，既然没事了，我们回去！”

　　五条樱温顺地重复道：“回去。”

　　直到次日她再一次踏入昏暗的和室，注视着那张噩梦一般的微笑面孔，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才想起来昨日的一切。

　　然而身后屋门已经被合拢，侍女们在屋外拉上了用于封印屋子的注连绳，让樱根本无法在完成“治疗”前逃走。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随着时间的推移，樱原本的记忆在淡去，属于这个16岁五条樱的记忆不断变得清晰，她渐渐不会在望见悟的蓝眼睛时若有所思地发呆，至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名字对她来说也逐渐失去意义。她和悟都是在出生不久后就从生身父母身边抱走的，自幼养在一处，自当如此亲密无间，既然如此，她心中莫名的对五条家的仇恨究竟从何而来呢？长老们对自己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但都是因为她体质的缘故，除此之外对“五条樱”他们算得上是合格的长辈。

　　五条樱迷茫地在石子路上徘徊。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对住着无子寡妇的南屋如此熟悉？熟悉到这里的一花一木都历历在目！

　　被人送回到神子居住的内院后，五条悟问道：“你怎么去南屋了？前几日还问过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和南屋有关吗？”

　　“我前几日还问过你南屋的事？”五条樱用梦游一般的语气重复。

　　五条悟慢慢皱起眉头，将她拉了过来：“你怎么了？”

　　五条樱茫然地与他对视。

　　没有问题。无论六眼看多少遍都是没有问题。

　　但这不可能。这件事是在向他挑衅，同吃同住的姐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在记忆上做了手脚，身为六眼的五条悟竟然隔了数天还浑然不觉，简直是奇耻大辱！五条悟怒极反笑：“好好好，等我抓住这只小虫子，我要亲手把它碾碎！”

　　五条悟强硬地停止了五条樱每天的治疗，誓要让她从早到晚都待在六眼的范围内。他将姐姐直接带进了藏书室，开始翻找如何解除触发式的记忆禁咒。那确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咒语，是用注视到特定物体就能够恢复所有记忆作为束缚交换了能够渐渐丧失掉全部神志变成空白人偶的诅咒，解咒只需要简单地击碎那个特定物体，但在被咒人丧失神志的过程中，这个特定物体会显现出不同的咒力残秽，也就是说在寻找这个解咒关键上，五条悟的六眼并没有那么好用。

　　五条悟随手扔掉价值百万的古籍孤本，一头埋到五条樱腿上，他的头发乱翘着，略长的发梢软软地垂下来，像是一只不好好舔毛的长毛猫。

　　五条樱抬起手，习惯性地为他按摩脑袋，过了半晌五条悟才发出一声闷闷的咕噜，僵硬的后背松懈下来，整个人又往姐姐怀里拱了拱。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五条悟翻了个身，抓过五条樱的手按在胸口，仰头看着五条樱。

　　五条樱由着他捏自己的手指，遗憾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我还记得小悟，其他的都不重要。即使没有找到解咒的办法，也无所谓的。”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仔仔细细地盯着五条樱，过了半晌又突然不管不顾地跳下去大叫一通，然后抓着五条樱跑出了藏书阁。

　　一路上，五条悟遇墙推墙，逢树伐树，见人就打，见物就砸，来往的狗都要被他来一发咒力弹，族人的惊叫声快要掀翻屋顶，就这样拆了几座院子，他成功惊动了整个五条家。

　　长老们怒吼着派出得力手下，赶紧看看这个小祖宗又发什么疯，得知五条悟拽着那个人降咒胎到处乱跑，直接把白眼翻上了天。

　　有战斗力的青壮术师隔着十数米组成了让长老们稍稍放心的最内圈，密密麻麻的人头围着废墟中间的姐弟俩，五条悟笑着朝气成猪肝色的老头子们说道：“放轻松，我只是想要找找人而已。”

　　“这个家里什么人是你一句话叫不动的，非要这样叫！”脸抖得像橘子皮一样的老人敲着拐杖怒吼。

　　“嘛，只有这种时候还没有过来的人，就是我要叫的！”五条悟勾起唇角，他轻笑，“找到你了，心虚的老鼠！”

　　他单臂环住姐姐，高高跃起，踩着随着他身影迷茫转动的脑袋飞速靠近了那个唯一鬼鬼祟祟远离骚乱中心的人。

　　“是你吗？胆敢在我眼前弄鬼的下作小贼——医生！”少年大笑着直接将人掼倒在地，他单手握着对方后脑，直接砸在台阶上，鼻骨碎裂的声音清晰无比，血液喷泉一般染红了三级台阶，樱应声而醒，但当医生被五条悟亲手翻过来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啧。”五条悟重重地踢了一脚那具尸体。

　　凑上来的人觑着悟的脸色上来检查，二长老站得最近，脸色也最难看毕竟无论怎么开脱，医生也都是他的人。

　　“跑了，大概是什么特殊的术式。”五条悟撇着嘴，“处理干净了，别来烦我。”

　　其他人松了口气，看上去他不打算接着追究。

　　比起这件天大的好事，入目所及昔日华屋美舍俱是断壁残垣都不值一提。

　　樱随着五条悟回到了他们住的内院，少年望着樱重新清澈灵动的双眼，有些得意地说道：“没有什么难得住我，既然这家伙觉得六眼也无法破解他的诅咒，我偏要让他看看我如何用六眼轻松抓住他！这种胆大包天的家伙肯定会忍不住留在附近观察，只要他意识到我在无差别攻击所有所见之物，他肯定会带着东西藏起来，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就把咒标设成了自己的脸，真是找死！”

　　樱抿嘴一笑，肯定道：“我们小悟是最厉害的天才，那种阴险家伙的小小诡计根本难不倒小悟。”

　　五条悟摆摆手，鼻子翘到天上去：“一般一般，我都没能发力，他就连滚带爬地跑了。也就那个尸解之术有点意思，下次遇上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一定不会让他逃走！”

　　悟的声音渐渐远去，樱有些疲惫地合上双眼，终于到了脱离这次的梦境的时候，不知道下次和小悟相见会是什么时候。有个弟弟的感觉是很好，但决不能沉溺于其中...他并不属于你！

　　樱用力握紧了双拳，一阵真实的刺痛唤醒了她。

　　————

　　基地里空荡荡的，阳光落在宽敞的厂房里，光柱之中有细小的尘埃在随性浮动。

　　她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亮屏幕，上面显示的日期与自己陷入昏迷的日子相隔了两周，房间里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书架上的杂志并没有更新，有什么事情让中也忙得焦头烂额...

　　再去到楼下检查库房，在这期间白濑几乎完全放弃了咒物古董的采买。

　　樱皱起眉，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站起身，从衣柜里挑拣出一身和羊其他人看上去差不多的衣装，将长发藏进棒球帽里，在腰侧藏好自己的折扇，小心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赶到地窖，本应该留守一支小队的仓储据点同样空无一人，甚至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

　　敞着的地窖门里的昏黑一片，连梯子都翻倒在侧。

　　樱撑着地窖口跳了下去，溅起的泥泞打在散落一地的旧报纸上，她从墙壁上找到提灯，点燃后走向地窖深处。
　　曾经摆满的货架上空荡荡的，几本翻卷的登记簿丢在地上，被融化的雪水泡得半腐。

　　樱捡起一本，最后一笔记录是在一个月前，记载着日期的末笔拖出去长长的一道，撕裂了泛黄的纸张，像是记录者听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消息一样。

　　樱放下账本，又翻了几分勉强看得清标题的报纸，上面写着“荒霸吐”之类的传闻，让她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