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试水1

8、滋长（三）

　　西埔路这条街上的店多数都是理发店、按摩店还有洗浴中心。
　　天琴理发店就在西埔路28号。
　　它的大门是玻璃门，只不过特别脏，也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了。
　　门口放着一个转灯，很有年代感。
　　在这个日新发展的时代，已经很少有理发店放这个东西了。
　　现在追求的都是潮流时尚现代科技感。
　　从理发店里的客人来看，就知道这家店的生意很差。
　　毕竟我来店里已经有一个小时了，除了我是没有见到过别人进来。
　　很久没有剪头了，趁着今天事情不多，而且李星也逐渐好起来，我就来这里剪个头发。
　　我从小就在这剪头发，长大之后倒没怎么来过。
　　今天逛到这了就走进来看看，管姨也老了，这么多年就她一个人经营这家店，还要拉扯孩子长大，真的挺不容易的。
　　“对了管姨，荔荔应该上大学了吧？”
　　“是啊，荔荔今年刚大一，只是这孩子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管姨别担心。”
　　管姨听完我的话仍旧是愁着眉头，我不解，她在烦恼什么呢？
　　说着，店门就被人推开了。
　　“荔荔？”
　　听管姨这称呼我就明白了，眼前来的人竟然是荔荔。
　　和小时候不能说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不一样。
　　我很难把她当做是同一人。
　　赵莉顶着一头蓬松卷曲的头发，拉着一个行李箱进来。
　　她的头发还有三种颜色，头顶是黑的，中间是黄的，发尾是紫色的。
　　她脸上的妆很浓，眼周围画了一圈绿色的眼影，闪闪亮亮的，嘴上涂的口红宛如烈焰在燃烧。
　　上身穿着一个简单的吊带，下身则是一个小皮裙。
　　有欧美风的感觉。
　　不过对她妈来说，这个冲击太大了，管姨实在是接受不了。
　　“荔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打扮成这样？”
　　管姨本就略带愁容，现在更是有些焦急。
　　赵荔把行李箱往边上一放，一屁股坐在我旁边。
　　我能闻到她身上很浓郁的香水味，有麝香，有带着一些橙味，仔细闻还有一些沉香味。
　　我只听赵荔开口说：“妈，我请假回来拿点东西。”
　　“荔荔，你的样子和我送你上学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你和妈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我真没事啊，我这是欧美风，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特立独行吗，是吧，哥？”
　　我本来在旁边默默地做一个听众，没想到赵莉竟然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想不到以前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现在变得这么机智。
　　“是啊，管姨。欧美那边是都这样打扮的。”
　　赵荔笑嘻嘻地：“妈，你看，我哥也这样说。”
　　“你笑什么笑，咱们是外国人吗？你赶紧给我去把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洗了，等会我再给你把头发给烫直了。”
　　赵荔直接把背一仰，双手环胸躺在沙发上，“我才不呢！我刚回来，好久没见我哥了，和他都没说两句话呢。”
　　我看赵荔这架势是想把我留着帮她应付她妈妈呢，别人家事我可就不掺和了。
　　“不急，荔荔你回家肯定是要待几天的，我明天再来找你，哥请你去吃饭。”
　　我起身的时候赵荔还拉住了我的衣角，我瞪了她一眼她才把手松开。
　　然后我就出了门，看到管姨店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见我出来还假装转过身子准备走进隔壁的店里。
　　我看他的样子很年轻，像是个未成年人，不过他的行为动作流里流气的，感觉是个混混。
　　这小子是想干嘛？
　　难不成是想学电视上的，来收保护费？
　　我正想上去把他拦住的时候，有个人比我还快，她直接拧住了那小子的耳朵，什么话也不说就拉着这小混混走。
　　我注意到她好像用余光看了我一眼。
　　这不是白天想讹我那阿婆吗？
　　真是缘分啊。
　　阿婆见我注意到她后，走得更快了。
　　她旁边的小子被逮住之后整个人都特别沮丧，死气沉沉的。
　　这应该是她的孙子吧。
　　他们都要被家里人教育了，真是有意思。
　　我也就开车回监狱里去了，虽然我家也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但我住寝室比住家里更习惯。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雨水如丝如线，好在山路里没什么车，我减速慢行，顺便点了根烟。
　　忽然我的电话响了，我瞥了一眼，是我妈打来的，这令我很不耐，我直接按掉。
　　我按掉它又响，如此反复三次，我妈似乎放弃，不再打电话过来。
　　我打开车窗，一股冷风灌进来，我扔了烟头并没有再把车窗关上。
　　有雨水斜斜地飞进车里，打在我的肩头，我的手臂。
　　我毫不在意，吹着冷水感受雨水，这样能令我更加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