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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找我同意的 ...

  •   芊芊是被蚊子咬醒的,夏天的乡下蚊子太多了,嗡嗡吵的人也发烦。芊芊状态好多了,人也清醒了。

      妈妈看芊芊醒了让她去吃点饭补充体力!

      吃完饭,收拾完,芊芊躺床上睡觉了。母亲刘玉英闯进芊芊的房间问:“今天去哪了,怎么中暑了?”

      芊芊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委屈地说:“还不是怪你?你让我和刘建见面,我和他见了面,他骑摩托车带我回来,就中暑了。我不想坐他的车子,硬要我坐,38度的天又没戴帽子,不中暑才怪!而且这人情商也低。以后我不会再去和他见面了,要去你去吧!”越说越气,越想越气,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还有人家看上的是媛,不是我,您就别再费力气了。他再怎么好,再是公务员,我不喜欢,那也是白费。说一千道一万人家也不喜欢我,别乱点鸳鸯谱了。”芊芊几乎是吼叫的把话说出来。不严厉点母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抗拒,一定还会让自己多忍耐多包容在试着接触接触。

      玉英沉默了一下,“嗯,他看上你姐,那我不同意,他配不上你姐!”谈起这个女儿玉英脸上漾出了满意的笑容,“再说你姐和原先那个分手了,你叔叔给她介绍了一个,听说两个人在谈。”

      芊芊听闻咻地一下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妈,“合着在您心里我就只能配这种?”压住火尽量让自己平静,“我也没有要和媛比,也比不上。她从来都是我姐,但是妈您这样就有点厚此薄彼了!他配不上我姐,就配得上我啊?我也不差吧!”

      别压火了,索性一次性说清楚,“比!比!比!外人比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这个妈也拿我和姐姐比,比的人都自卑了。我已经很努力乐观开朗好好生活了,还要怎样?”

      玉英发觉自己说话有点太过,伤到芊芊自尊心了,低下语气,“那我是不该这样说,不该比。那你看不上这个刘健就算了,妈再去托人再给你找找。你先好好休息!”

      真是让人烦躁一定要找对象吗?要嫁人吗?

      芊芊后知后觉,“妈,你说姐找过了对象?她不是一直和她高中同学谈吗?有七八年了吧,怎么就分手了?”

      玉英气愤地说:“我到男的家里闹了一顿,我不同意她俩在一起,她就死了这条心吧!”似乎也是压着一股火,唾沫星子满嘴飞。

      哎,芊芊叹了口气,“所以只要你不同意的人我们就不能找?”想了想千千又问,“那妈,你的择婿标准是什么?我好有个底。”

      说到这个话题玉英就来劲了,两个女儿如花似玉,怎么也要找个好对象。日日白日梦,夜夜做美梦就是想着女儿能带回如意郎君。

      “我们家人相貌都没的说,你和你姐姐长得也不差。你遗传了你爸爸的好皮肤,白里透红无瑕疵,你妈我的高挺鼻子。”说完指指自己高挺的鼻子,颇为得意,鼻子高,美貌少不了。“眼睛也有神、身高也不差、又苗条、读了书有工作,条件这么好,我们要把握好机会啊。”

      说完了外貌接着整条件:我们家虽然是农民,但是我和你爸都不懒,我们一边种田一边做苦力,供你们三个人都读完了大学。我又把原来的房子推了,重新建了现在这栋小洋房。就是我原来的推的那栋都是02年建的两层小楼,我都没让你们住过茅草屋砖头房。

      细细盘算这些用力气换来的劳动成果,玉英颇为得意:所以我的女儿们万万不能去人家家受苦,妈会心疼死。我自己花力气养大的女儿到人家家去受罪,我会气死。我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吃过苦头,你受了这么多文化,可别走妈的路,我是没办法。你要是自愿去吃苦,那你就是蠢。

      说归这么说,但是在玉英的心里生孩子不算吃苦,生儿子更不算吃苦。她说她生孩子不疼,母鸡下蛋一样,一蹦一个。

      玉英真的好能说,好会说,大气不喘一口千字小作文随随便的事。

      玉英又开始叨叨:“你要是找的那户人家家里还是7/80年代奶奶辈的红砖房,连两层平楼都没有,赶紧给我跑。这种人家绝对是父母懒,孩子品格也好不到哪里去?”玉英想想又加上,“还有那种父母偷人的也不行,说不定会遗传,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想想我们这里又不是贫困山村。江南地带,不缺水,不断电。大片大片的农田,工业园这么多厂电子厂、服装厂,最不济去厂里搞卫生也有2千块一个月吧。

      男人更不要说,学点手艺,木工、泥匠,不行就去水泥厂,哪个月工资没有5/6千?别说干苦力,没文化那就得吃苦。

      这要是像你嫂子家哪种破旧楼,你要是找到个这种男人赶紧给我跑。别管什么贞洁、狗屁倒灶,要是怀孩子了,生都不要生,生下来害了你还害孩子,积点德。

      “噗!”芊芊笑出来了。看来老母亲是真的看不上这儿媳妇,瞧不起儿媳妇一家人。估计睡觉想起儿子还得供小舅子读书半夜能气醒。

      玉英吞吞口水,有点讲累了,但是正说到性头上,吞了吞口水又继续讲:再说,现在哪个年轻人不谈男朋友,七情六欲不是正常,买东西还有买错的呢?那干嘛挑错了男人就不能换?犯错了也还有改正的机会吧,弹错恋爱就得吊死?现在二婚彩礼还比一婚高呢?

      你看你爸闷不吭声,只会面头苦干,没主见。你知道他第一个订婚对象是谁吗?就是小海家爷爷的妹妹。你爸和人家订婚嫌哪个女孩子愚笨,不聪明,要结婚了都把人姑娘给退了。

      “哇!老爸还有这种糗历史?”芊芊惊奇,看来老爸老妈也不是没有故事。

      玉英还在继续讲,她已经来了兴趣,停不下来。平常哪有机会和人说这些?都是些家丑,和小女儿说说还行。

      又接起话头:还有你爷爷的妹妹—你姑婆。她哄得父母天花乱坠把房子地皮都给她,找了个村里在省城读书的穷学生,供人家读书。结果趁书生去省城读书时和来她家逃难的——我们隔壁的二毛他爸爸,搞在一起生了大儿子。就这样穷书生读完书回来分配了工作,还不是继续和你姑婆过,又生了5个儿子。

      还有你姐之前的男朋友,可惜就是家庭条件太差。你说人家家里作风不正,偏偏死种不绝苗。长得谁都说好,高考时还是乡里的状元,那是一表人材。哎,可惜了!投胎没投对。

      “那你就因为家庭条件就把人家否决了?”芊芊疑惑。

      玉英叹口气,若有所思,“不然呢?他但凡有份好工作,能买的起房我都同意。妹妹得病死了,先不说会不会遗传。你知道她妈妈的姘头是谁?是你大伯,你说这要是成为一家人我怎么出去见人?”

      “大伯?”芊芊疑惑,大伯不是在外面做生意嘛,一年难得回来几次。

      “那是现在。以前他在家,有点钱天天去那女人的店里打麻将,一来二去,女的想从你大伯身上弄点钱养孩子喽。”

      那孩子那个死赌滥赌的爹打架斗殴坐牢,他妈一个女人家要养两个孩子,小女儿还得治病,估计也是没办法。他爸有案底,他都不能考公务员,听说他现在在上海。他们家要是能帮他,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可惜了好孩子。

      “所以你就拆散他俩啊?”

      没劲!玉英不想再继续话题,手指头顶了顶芊芊的脑袋,“当然!所以你不要给我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也别学那些没教养的女孩子乱交男朋友,更不要随便和男孩子出去过夜。要是挺着个大肚子回家,到时候连门都不要给我进来!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盯着芊芊看了看,看她不心虚才起身走出了房间。最后又叹了一口气泄下来,“我都是为你们好,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以后就知道了。”

      刘玉英在心里嘀咕:看来这个女儿还算听话,没有交男朋友,也没什么乱心思,不像老二交的那个男朋友。哎!女孩子就是难养,乱交男朋友吃亏的还是自己。

      女的被人搞大了肚子,别人都要指指点点。男的呢,巴不得肚子大了,肚子大了不用付彩礼。村里那谁谁谁家的儿子出去打工每年都带一个女朋友回来,各个都羡慕,说有本事。

      这要是女的带男朋友回来隔年又换一个,人人都在背地里诋毁姑娘,水性杨花。哎!这世道说是男女平等,什么时候都不平等!

      妈妈思绪飞散的时候,芊芊在想:什么才是好?什么才是乱七八糟呢?好好一个母亲怎么一谈到孩子的感情就别人夺舍了,变成可以吃人的母老虎。

      第二天早上,芊芊醒来觉得精神好多了。

      芊芊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眼前的田园景色。收割机已经割完一晚,二晚秧也插完了,绿绿葱葱的禾苗被抛插在犁得平整的水田里。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叶子上滚来滚去将滴未滴,剩余一些即将成熟的晚稻孤独地伫立在田野里,稻杆被稻穗压弯了腰。青涩的稻香味弥散在着田野间,飘散至芊芊的眼前。

      孤独又金黄色的景色安安静静地显现在芊芊的面前,蔚蓝色的天空,清新凉快的空气,金黄色的稻田早景,冲淡了昨日的不愉快。

      楼下,母亲用一把锄头在家门口的池塘边一上一下蛄蛹着,伴随着低低的狗嚎声。芊芊以为家里的狗掉到池塘去了,赶紧跑下楼,一看一团白色的,再仔细一看,差点吐了!

      家里的大白狗,半死不活,随着母亲的锄头上下摆动,一团团白色的毛浮在水面上,那一颗颗白色的涌动着的虫子,没看错的话,是粪坑里的蛆,随着锄头上下波动,起起伏伏,一直围绕着白狗。

      芊芊问妈妈,“这狗怎么了?”

      母亲说,“掉到村里露天废弃大粪坑了。现在夏天苍蝇多露天厕所都是蛆,狗贪吃屎掉下去了。”

      蛆是哪里有空档就往哪里钻。全趴在狗身上了,从狗的耳朵里、眼睛里、鼻孔里......钻进去,只要有孔的地方都钻,到处都是。

      芊芊看着狗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自己的头皮上都是蛆,十足恶心。

      从此以后看任何密密麻麻的东西头皮发麻,恨不得把头发全部拔掉,心慌恐惧!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密集恐惧症。

      母亲找来杀虫药往狗身上打。蛆又从狗的耳朵里,眼睛里,在狗的身上爬出爬进,直到狗的黑眼球钻成浑浊的白眼球。

      母亲说,蛆把狗的眼睛吃掉了,钻进狗的耳朵里的蛆还会钻进身体里把内脏吃完了,直到狗剩一副空空的皮囊。

      狗已经奄奄一息,估计也活不了多久。芊芊不敢再去看狗,她想让母亲直接把狗扔掉,眼不见为净。但母亲觉得狗也是一条生命,说不定打了药能够活过来。成为一只崭新的狗,没有被蛆吃过的狗,打败那些蛆,如果大难不死还可以继续养着。

      就这样,芊芊眼睁睁看着这个狗断气。

      母亲最后把它扔到了很远的河里。等明天或许等不到明天它的身上会有更多的蛆,被吃的一丝不剩!

      狗对母亲和芊芊都构成了强大的冲击力。自此以后家里不再养狗,猫也不会有,任何小动物也没再养过。

      芊芊对于狗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一看到任何软体动物就会想起那只蛆狗,
      柔软的触感让她感到可怕,头皮发麻。

      她的世界没有任何小动物

      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爬满了虱子。

      芊芊有时候觉得不止是爬满了虱子大部分可能是蛆。大白狗身上的蛆,食人生命的蛆,趴在你的身上,在你的生命里钻进钻出为非作歹腐蚀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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