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圣诞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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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节日气氛很足，随处可听的《merry christmas》，随处可见的年轻情侣，洋溢着节日欢快的气氛。还有芊芊羡慕的：父母陪同着的快乐小孩，一家人其乐融融。
柿饼从帽子里掏出礼盒包装的苹果，递给芊芊，她高兴地跳起来，让她意想不到的还有花，心里顿时甜蜜蜜，嘴里不停冒出轻快欢笑的“谢谢”声。
她穿着之前秒杀的羊毛大衣，系着他买的淡粉色围巾，在圣诞彩灯的照耀下，整个人也染上一层粉，平添了几分温柔。
两人决定先去烟火气浓的小吃感受下节日氛围，她选了一串烤面筋，依然叫他付钱。
小吃街尽头就是她最爱的阳光蛋糕店，芊芊拉着他的手穿过马路直奔那，弯下腰定住在橱窗外，艳羡地望着那些蛋糕模具，心里想着总会有幸福的小朋友能享受到父母为他们定的生日蛋糕，真羡慕啊。
她的手轻轻地覆上了玻璃橱窗，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冷，甚至觉得一丝温馨。
整理好情绪，假装轻松，对这柿饼微微一笑，声音异常温柔，“今天你能请吃个蛋糕吗？”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挺直身子，往店内走去，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
虽然她是快乐的，但世斌觉得她的悲伤快要从眼睛里漫出来了。
站在成品区，芊芊仔细认真挑着小蛋糕。
这么多年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母亲，给自己洗脑不喜欢吃甜。其实她尝过一次蛋糕之后，也觉得很好吃，油腻腻的润滑奶油，一入口让她有种幸福的感觉，温润浓香蓬松的鸡蛋糕，她都很喜欢。
但她不能喜欢，她怕一喜欢就会想要靠近母亲，掉进她的陷阱，盲目顺从她，一不小心就被她卖掉，还会喜滋滋地帮她数钱，成为世界上最傻的傻子。
她不能，一定要坚持本心，要有主见。
穷人家没主见的女孩遇见的第一个坏人就是自己的恶毒母亲，连家门都出不去。从娘家卖到婆家，困于一方之地，永生永世绝望。
悲哀的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还是被母亲困起来了，她怕自己会变成她：有强烈的控制欲，奇怪的占有欲。
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成家之后会变成母亲那样疯，该有多么绝望。
望着这些灯光下精美甜腻的蛋糕，她想着要是小时候多好，小时候要是能吃到蛋糕那一定会很高兴。
但其实小时候也不好，记忆最深刻的是3岁发高烧时，烧得糊涂趴在母亲肩上说想吃罐头，那时候罐头是新奇物，馋得要命，家里又实在没钱，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可以提这种过分要求。
母亲抱着她去商店花了8毛钱买了一罐橘子罐头，她很高兴，耍小脾气自己要抱着。生病又没力气，没抱紧，“叮当”一声罐头掉在地上，玻璃碎裂，橘子和汤水散落在地上，成了芊芊噩梦中最怕的黄。
记忆中，随之而来的是母亲的谩骂。
那个8毛钱的橘子罐头母亲每年都会拿出来轮一遍，每次都要惋惜地说一句，“可惜了那罐头，谁也没吃着。”
从她恨那瓶橘子罐头开始，再也没吃过橘子。尽管这里盛产橘子，便宜的时候一块钱3斤。
她挑了一个2寸的小蛋糕，又问服务员要了两根生日蜡烛插上，放到靠近窗边的小座子上，让世斌点上。
柿饼整个人迷迷糊糊，见状神游回来，诧异，“今天你生日啊？”
淡黄色的烛光火苗将她脸上染上了一层滑腻的光，面部表情也柔和起来，“也不是吧，12月25，我妈妈给我过农历生日，我姐姐让我蹭蹭节日的喜气过圣诞节。”
说完又嘻嘻笑，“这样我就有两个生日啦，还蛮好的吧？”
在温馨的烛光里，许了考试上岸的愿望，还有祝家人平安健康。
此时她还沉浸在被家庭伤害的悲伤气氛中，没有想到许愿感情。如果可以预先未来，她想怎么也要加上顺利在一起的愿望。
许完愿又去找店员拿了两个餐盘，两把叉子，将蛋糕分成两块，递一份给柿饼，“你也尝尝。”
柿饼正在懊悔，自己好傻，她过生日自己也没一点表示，真是有够笨的。只能强装微笑，局促说道，“生日快乐。但是对不起，我不知道，所以没准备礼物。”
“谢~谢~”尾音拉的很长，她的声音甜甜蜜蜜撒了糖。
媛曾经和她躺在床上闲聊时说，“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出生那天是个黑沉沉的下雪天。”那时候她还不到两岁，可她就是记得，下着雨的雪天。
后来玉英其实也和她说过她出生时的情景：在家里生产，生完之后总是一股一股出血，每次洗内裤都是一盆红。
也没去治，只是往里面塞些纱布，奶奶又用艾叶煮了几个鸡蛋，连汤和着蛋一起服下，竟然慢慢止住了。玉英说起这件事总感叹自己命大，命不该死。
生完之后又便秘，奶奶就煮一大锅肥肉汤，让她喝下去，说是润肠。确实润肠，只是以后就落下了肠胃炎的毛病，吃点凉的就拉肚子。
老太太总因为她生了个女儿指桑骂槐，月子里总不得安宁，更没心思管这对母女，动不动撂锅子。
还有什么月子坐，瞎锅冷灶自己爬起来煮。
芊芊心肠再硬听完这些也觉得自己的妈妈可怜，总觉得她的可怜是因自己而起，每次这种时刻，她的心会软下来，为她辩解。
甚至觉得自己不被爱也是应该的。
她总是脆弱又无助：怎么不是男孩子就是原生罪恶，就活该不被爱？
她又在心里默默感谢，感谢玉英给了她受教育的机会，没让她进工厂，回家嫁人。
对母亲的爱恨交织，让她分裂。
她愿走出困境，成为山中野兽，可是更想做她怀中的小野猫，被她轻柔抚摸，但她两者都不是，只是个平凡人。于是别扭成了山中野鸡。
既没有出走的勇气，也投不进母亲的怀抱，常常孤独，常常遗憾。更多时候成为一只落汤鸡，将身心淋透彻，让她永生永世被后悔，被折磨，一辈子被囚牢。
看着眼前憔悴的人，又感觉庆幸，起码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幸福，起码他还陪在她身边。于是再加一句，“你陪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好的礼物，谢谢你。”说完微笑着吹灭蜡烛。
她的25岁才开始。
可母亲总觉得她已经27了，过完年就加一岁，虚岁又加一岁可不是27?所以着急忙慌想着把她嫁出去，催的她心发慌。
从蛋糕店出来，天色已经暗沉，两人手牵着手往广场方向走，广场上热热闹闹一座旋转木马旁围满了带着小孩排队的家长。
芊芊好奇心起来也想去玩，20块钱一次，又不好意思地问老板，指指自己“那我这么大的孩子可以玩吗？”
老板是个憨憨的中年男士，本来就想趁着过节赚一波。生意上门哪有拒绝的道理，笑呵呵回道，“可以啊，你看都是家长带小孩玩，我这马可以承重200多斤呢？”又打量了芊芊一眼，说完拍拍胸脯保证，“你顶多也就100出头，带你保准没问题。放心吧！”
她高兴的直跳脚，害羞地小声问站在她旁边世斌，“你去不去坐呀？”
世斌想着自己那么大一个人，坐上去会被笑死，自己也抹不开面子，连连摆手笑着拒绝。
付完钱，旋转木马停下来，芊芊排队跟着小朋友走进去，挑了一个粉红色马跨坐上去，坐在母亲前面的小女孩指着芊芊笑着和妈妈说，“妈妈，你看这个小姐姐这么大也在坐欸。”
芊芊笑着挥着手回应，“姐姐长大了也有一颗童心呀。”小女孩和妈妈嘎嘎嘎笑。
木马随着音乐一圈一圈转动起来，士兵在下面望着她，看着她脸上露出的灿烂笑容。
5分钟结束，芊芊开门出来，世斌问，“转的会发晕吗？”
她轻快地笑着回答，“不会啊，很好玩，下次我还要试一下那个旋转机。碰碰车我也要玩。”似俏皮儿童。
两人牵着手刚走没几步，一个中年女人追上她，拍拍她的的肩膀。芊芊转头望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妇女却惊喜，“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芊芊挣开世斌牵她的手，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结结巴巴，“伯~母，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伯母嘟囔一句，似责怪般，“我孙子刚才也在坐那个木马，我看你好熟悉，左看右看总觉得是认识的人，跟上来一看，果然是你！”又看看旁边的世斌问，“这个是你男朋友啊？”
芊芊立马否认，摆摆手，微笑回答，“不是，我们是同事，出来玩一下。”
伯母哦哦了两声，总感觉这个男孩子在哪里见过，很熟悉。看两人这样子亲密无间，伯母撇了一嘴，心里暗道，“骗鬼。”
伯母也没有拆穿，芊芊和她寒暄几句，找个借口带着柿饼一起溜了。
芊芊想她刚才在外人面前否认两人的关系，他一定很生气，于是正打算开口。
却听得柿饼开口，“我认识她，她是我姑姑的婆婆对不对？”
芊芊点点头，“对!”
“我不怪你骗她，我只会担心你的处境，她迟早会想起来我是谁，到时候肯定会回去告诉所有人，我和你的关系，我怕你回家日子不好过。”他也知道她妈的脾气。
芊芊正想为自己找借口呢，却只听见他反而为她担心，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扑进他怀里，流着泪，“没事，反正迟早也是要被人知道的，现在都这样了。伯母愿意说就说吧，大不了挨一顿打就是了。”
柿饼在心里叹气，哎，她妈那个强势的性格怎么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入他们家，不经为他俩的前途担忧起来。
两人也没心思逛了，准备直接回家。世斌问她复习的怎么样了？
“应该还行，反正下个礼拜就要考试了，现在着急也没用了。”还行就是还有把握，那他也就不担心了。
柿饼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想着要先送她回去，芊芊拒绝。
芊芊看他很疲倦，忙说今天自己过生日，应该让她送他回去一次。实际是看他很累，很累，整个人要垮掉了。
柿饼确实很累，回去补了一觉，12点又接到紧急call，回医院了。
节日出行的人也多，连续出个车祸，科室人都忙的团团转。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圣诞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