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三 香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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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四溢，玉茗轩内，霞露茗与冰沉相对而坐，红木雕几上，青瓷釉杯盛了今年皇帝御赐的新贡茶，两人大谈品茶之道。
“大师，这朝露茶如何？”霞露茗轻嘬了一口茶，莞尔问。
冰沉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茶香之中，他不住地颔首道：“极品，着实极品。茶香中甚至透了清晨露水新明之感，入口醇和清新，恍若不经意入了世间仙境，入口皆是仙露琼浆……进贡给皇帝的贡品果然是上中之极啊。”
“圣上今年御驾亲征讨伐边境，大胜而归，想是心里十分高兴，赏了众臣许多赐物。圣上知我喜爱品茶，今趟的赏赐较以往来说有了更多好茶。”霞露茗叙述，说到茶，他的眸中便放出兴奋的光芒。
“是么？有哪些好茶？可否说来一听？”
霞露茗面露得色，侃侃而谈：“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信阳毛尖、庐山云雾、西湖龙井、汉水银梭、龙舞茶、仙居碧绿、墨江云针、瑞草魁、韶峰、恩施玉露……等等数十种上好茶叶，便不一一列举了。”
冰沉听得两眼都直了，俨然一副垂涎欲滴的艳羡之态，见霞露茗不再说下去，忙不迭道：“凌青兄，你就继续报它们的名儿吧。我光是听着就觉得舒坦。”
霞露茗抚掌笑道：“大师莫急，待品完了这茶，我便带你去看看那些茶叶。若是有中意的，我便送你可好？”
冰沉闻言，眼睛一亮，心中已是激动难耐，表面上却故作为难地推脱：“这……凌青兄也是爱茶之人，让你将其送给我……”
霞露茗身为丞相，洞悉人心之能早已出神入化，加之冰沉与他已是多年深交，对其秉性早已熟知。故他此时了然一笑道：“你我此般交情，且你亦是爱茶之人，我送你些茶叶也不会心疼，你便莫要客套了。”
“那……我便谢过凌青兄了。”冰沉客气地抱拳行上一礼，眼中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辉。
霞露茗摆手曰：“大师言重了。”
“哈哈哈，来，我们喝茶，喝茶。”
两人品茶甚是愉快，不知觉中已时值日暮。
霞露茗望着轩外残阳红云，不禁慨叹：“竟已是半晚时分。这时间，当真如白驹过隙啊。”
“是啊……弹指一瞬，凝寒这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当年我见她时，她还只是个及膝的小娃娃呐。”冰沉也望天慨叹，想到曾经的种种，顿时心内风起云涌，百感交集。
“当年那桩事，可有何进展？”霞露茗像想到了什么，敛了容问。
冰沉的神色忽地一变，目光中多了纷杂与心恸，他摇头叹：“那暗杀组织十分神秘，我用尽各种手段探查也不过查到了些表面的信息。目前只是知道这组织中尽是武功高强的精英杀手。迄今为止，连那组织的中层人物亦完全不得而知。我想，这组织必定是有强大的势力支撑……”
英眉不由得越锁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结，霞露茗咬牙道：“这组织定要铲除……如此危险的暗杀团若是继续存在，还会有很多人平白无故地送命。兰英王府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我却仍旧耿耿于怀，难以忘却……”
“兰英是个不错的人……怎么——”冰沉说着，忽地顿住，长叹一声，“唉……”
“我与他交情不浅，他落得如此下场，我也十分悲恸……”霞露茗就着茶杯将茶饮尽，再甘甜清醇的茶叶在此时也变得苦涩不堪，“那时兰英还曾替其子上门来提亲……你也知凝寒脾性，故我当场便婉言回绝了他。而兰英却苦笑曰其子少年心性，不知劳苦，又不务正业，玩世不恭。但心地纯良，为人正直，才学武艺方面也是出类拔萃。望我能劝服凝寒与其子缔结姻缘。我便应了他说，我尽力而为。其实，我已多年未与世子见面。那孩子生性贪玩，我每每上门拜访时世子都不在府内。事发那日，兰英差人抬了轿来请我去其兰英王府见世子。结果当我被轿夫抬到王府门前，已是为时已晚……”
“这段时日那组织似乎在追杀兰英王爷之子。但这小王爷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从组织手中逃脱了，真是命大啊。”冰沉愀然道，语气中不乏哀痛和悲怜。
霞露茗惊道：“兰英王府一百零三口人不是无一生还么？世子是如何幸免于难的……”
“这点我也不知。不过，这小王爷的武功想是十分了得，不若然，仅凭他一人也无法与诸多精英杀手周旋。”
霞露茗怔愣了半晌，方翘首望向愈渐暗沉的天幕呢喃：“世子自小便在武功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兰英便有的放失，针对此极力培养世子……世子十岁时我曾见他舞剑，确是少年英才，其使剑时招招凌厉，剑舞风生。当时我曾想，世子将来定能成为一个国之栋梁。怎知如今……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生死未卜。”冰沉重重叹了一口气。
霞露茗沉默良久，声音变得飘渺悠远：“也罢……那是他自己的命运，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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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
“废物！怎么又让他给逃了？”
青玉台阶之上，纯金腾龙宝座中坐着的一蒙面中年男人怒喝。
阶下半跪了一个男人，三十来岁模样，看样子应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灰色的麻衣凌乱地披在身上，胸前有道刀疤，长约半尺，令人触目惊心。面对中年男子的厉喝，他满面不甘地吼：“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会遁地术，我带人向他逃跑的方向追去，可最后他竟不见了踪迹……不过他已被我和其他人打成了重伤，想活都活不成了。”
“蠢货！”蒙面中年男人暴喝一声，“做杀手的，不见到尸体就不能算猎物已死！这么基本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他……他被我打断了三根肋骨，又中了影无形的爆裂掌，五脏六腑恐怕早已被震碎，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不死！”半跪着的男人忿忿道。
蒙着面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而对阶下右侧立着的紫衣男子平声道：“默儿，你去确认一下那小子是否已死。不论如何，在你回来向我复命之时，他必须已是具不会说话的死尸。不要让我失望。”
“是。”紫衣男子低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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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凝寒与离弦正在荷塘边切磋剑术。红荷之上，九曲桥栏，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上下腾跃，衣袂翻飞，剑光闪耀，剑气纵横。
离弦急掠荷塘落至地面，凝寒紧随其后步步紧逼，毫不给离弦半点攻击的余地。
“凝寒小姐好轻功！”离弦单足点水，跑得飞快。
凝寒柳眉一蹙，一贯平淡的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浮躁，“公子的轻功才是了得，仅凭单足触地之速亦比我双足要快。”
“哈哈哈，小姐过奖。您是初学此招，能运用得如此灵活自如已是十分难得。小姐切莫急于求成，心浮气躁只会物极反之。”离弦嘴上说着，脚下仍不松懈半点，速度倒是比之前更快了一倍。
“多谢公子指点。我会铭记在心。”凝寒深吸一口气，极力使自己静气平心。少顷，她运足内力，忽地加快脚下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离弦，在离弦略微吃惊之际不失时机地将剑抵在了离弦咽喉处。
离弦看了看指着他颈项的剑，笑道：“没想到小姐领悟得如此之快。在下实在佩服！不得不甘拜下风！”
凝寒看他一眼，潇洒地收回长剑，浅褐的明眸深处有些微浅浅的笑意，为她冷傲清丽的容颜点了一抹柔情。
见凝寒收了剑，离弦亦笑了将剑收回了剑鞘。
剑身入鞘时，凝寒无意间瞥见了剑刃首端接近剑格处的两个古篆文字，玄欠。
“你的剑……”凝寒注视着那把剑，欲言又止。
离弦看了看凝寒，又看了看自己的剑，茫然问：“在下的剑怎么了？”
凝寒收回视线，神情澹然地转身背对离弦，只听得清泠的声音如一泓不曾漾起涟漪的湖水缓缓浸润心田：“没什么。天色已晚，我师父就快来了，你也早些回去罢。”
离弦微微一怔，继而温和笑道：“凝寒小姐说的是，那在下便就此告辞了。”
“嗯。”
离弦回转过身，踏着九曲桥向其目前的住处走去。
蜿蜒九曲桥，涟涟伊人心。
在这九曲桥的尽头，匆匆赶去检视凝寒练剑成果的冰沉与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男子擦肩而过。
那青年男子面上笑容暖玉也似，他温文尔雅地向冰沉微微颔首，便翩翩离去。
九曲桥的另一头，有一白裙女子正翘首以望。倾国倾城之貌，眉间心上，尽是超凡脱俗、不食人烟之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三 香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