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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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惊恐地扯住墨夷染的手臂，腿一软，几乎都要摔倒在地。纵是身经百战的墨夷染和流火，见了眼前这场景，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们之前听见的水声，居然是——居然是血！
那高台之上，蜿蜒流下的是殷红的残留着死前微弱的温度的血！那些血包含着人们死前的恐惧的呻吟，如同蔷薇花一样开在古寺的每个角落。残破的尸体在血中若隐若现，浓稠的大雾里满是血腥味，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偏偏是在这恶心的环境中，那个美丽的如同仙人一样的女子安然自若地半躺在高台之上，名唤蔓儿的婢女神色冷然地站在她身后。女子华丽的大袍滑落了一半，白皙的香肩在雾中明明灭灭，无比的诱人。静默了一会儿，那个自我介绍说叫上官云镜的女子挑起睫毛，淡淡一笑：“你们来了。”声音清脆动听，似是从天穹传来般遥不可及。
流火拼命忍住呕吐的念头，把小四她们往身后一护，凌厉的目光如同剑一般刺向高台之上的上官云镜：“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第三护法。”
上官云镜笑出声，招呼身边的婢女端来一盘番国水果，悠闲自得的吃起来。
墨夷染早就心中不爽，手一挥，便握住了一柄长剑，一言不发便想要冲上前。流火拦住了她，沉声道：“不要轻举妄动。”墨夷染重重地甩了一下手，满眼愤恨地看着高台上的上官云镜。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脯由于愤怒而急促地颤动。
“第三护法？呵呵。”上官云镜忽然笑出声，眯着眼看着他们三个，“是与不是于你们来说早就不重要了，这些血会替我解决了你们。”她垂下眼帘，仅仅是手指微动，成溪的鲜血就忽然形成了各种生物的形状，面目似乎都有了狰狞的感觉，直朝他们扑来。
墨夷染一咬牙，拔出长剑劈断了迎面而来的血。
被劈断的血散成了无数滴状，飞散开来，落在手上，顿时被销蚀了一块。墨夷染吃痛地眯起眼，却听见上官云镜的笑声：“这些血饱含着人类的欲望、恐惧和深深的怨恨，它们的力量，可是不足以你们来对抗的。”她的声音软软的，好像在扯着家常一般，浓稠的血仿佛真的拥有了生命和意识，猛地震动起来，发出空洞寥远的笑声。
小四捂住了耳朵，勉强攀住流火的手臂以致不让自己跌坐在地上。她是水神，她可以操纵一切流动的液体，但是她从来只听过这些液体奏出欢快的歌，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饱含着绝望的哭吼。她抬起头悲哀地注视着几米高的血柱，她湛蓝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光芒，是深深的同情理解和悲伤。
她和所有的液体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
“小四！流火！当心！”墨夷染正勉强躲避着这些疯狂的鲜血的攻击，一道血柱却从旁直直地冲向她身后的两人。
流火想挥剑暂时避开这道直接攻击，手臂才刚刚抬起，自心脏到手臂忽然一阵麻痹的刺痛，使他的动作不禁缓了下来。
“当心啊啊啊！！”墨夷染瞪大了眼睛，不顾一切转身冲了上去。流火是怎么了！小四的功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这样——
她蓦然怔住。
小四微微地笑着，清亮的眼泪却不断地从眼眶中落下，一颗颗砸碎在鲜血淋漓的地上。她伸出手，指尖泛着幽幽的蓝光，血柱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张狂地冲着他们攻击，而是静静地直立着。
“这样真的好吗？”她的声音柔的像水一般，透着少女的天真和纯洁，却令人心里微微一酥，“你看，你忘记了你是谁——我们是流动的，我们是万物之中最温柔的事物，哪怕你是血液又如何呢？你是鲜活的，艳丽的像花，而绝对不是这样子的幽怨啊。”
血柱微微地动了动。
“相信我好不好？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小四眯起眼睛笑起来，周身都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像浸在了水里，她试着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如柱的鲜血，哗啦一声，鲜血全部迸开，洒落在地上，像一地的落红，美的极致。它们不再怒吼，不再恐惧，不再哀怨，而是一点一点的蒸发在空气里。
流火和墨夷染怔怔地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台之上的上官云镜表情有些扭曲，猛地坐起来，反手就想使出什么攻击似的。墨夷染一直都在细心留意着她的举动，现在没有这些鲜血的阻挠，她迅速地跃上了高台，泛着寒光的刀刃抵上了上官云镜姣好的脖颈。
“这场战，你输定了。”墨夷染冷冷地看着她，期望看见她一点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没有。这个妖艳的女人非但没有一丝惶恐，反而还幽幽地笑起来。
“真是讨厌啊~人家就要死了呢，蔓儿，你还不给我准备棺材呀。”她银铃般的声音落下好一会儿，也不见蔓儿上前。墨夷染下意识地看向她身后，那蔓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像是顿悟了什么，墨夷染低吼一声，“糟糕！”她猛地转身，刚刚还巧笑嫣然的上官云镜却瞬间化作了一具白骨。而那神色冰冷的蔓儿却魅笑着用刀刃穿透了小四的腹部。小四刚刚用意识解开了鲜血的束缚，本来灵力就不如他们，现在更是虚弱到接近凡人。她甚至来不及喊痛，就睁着已然没了焦距的双眼在自己飞溅的血液里倒在了地上。
天！她早该察觉的！如果那公主是第三护法，绝对不可能因为看中了殷离的皮囊而毫无防备故意摔倒在他身上！能够成为第三护法的人，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怎么可能！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白骨，恐怕这公主也是一具死尸罢了，无非是加了高深的幻术掩人耳目。但是，第四护法早已死了，这样的幻术到底是谁施的？
“小四！！！”墨夷染痛苦地大喊一声，刚想跃下高台，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什么牢牢地缚住。她厌恨地回头去看，却看见那浓雾幻化成了枷锁的样子，紧紧地铐住了自己。
“这……”
“清幻，你来的真是晚啊。”蔓儿扔掉了手中的沾血的刀刃，笑着看向一旁的流火。
“啧，我也是需要积蓄体力的啊。”流火的声音渐渐变了声色，他抬起头看向高台，弯起唇角邪魅一笑。
墨夷染彻底愣住——那张脸，分明就是清幻的脸！那么，流火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