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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4) ...

  •   姨父──我小姨的丈夫,同时也是父亲的堂兄弟,负责开车把我们从湖南乡下送到云南去。姨父是客车司机,专跑长途,收入颇丰,住的是县城里的楼房,原来的老邻居、亲戚们都特别羡慕!
      姨父家里也是一子一女,不同的是他家老大是儿子,比我小2岁。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个体私营经济特别火,像姨父这种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来钱多,多少人想干却干不了,只能干瞅著眼红。小姨没有工作,专职在家带孩子,没事打打牌,日子过得特悠哉。
      出事那天正好是正月初七──按我们老家的迷信思想,初七不宜出行,可姨父说不信这个,见天气还算晴朗,路上没什麽积雪,决计仍然按照原定计划送我们。
      面对未知的生活环境,我是茫然的,不过掩饰不住异常的兴奋,终於要去城里生活了!已经不知多少次在电视机里看到城市的美好:高楼大厦巍然挺立,马路上车流穿梭如水,商店里商品琳琅满足。
      城里人吃穿住用都很上档次,他们家里打开冰箱随时可以拿出饮料来喝,来客人能马上奉上水果和点心;他们闲暇时可以去逛商场、遛公园、看电影,或者去看展览、品艺术、谈高雅。总之,比我们这些乡下人的生活不知强上多少倍,令人羡慕!所以坐上姨父的车以後,我还是挺高兴的。
      那天对我们全家来说是个灰暗的日子。
      凌晨,车子载著全家人的梦想和期待开始向云南进发,走了大半天还没出省界呢,车子不知出了什麽故障坏在半途中。老司机嘛,对於修车总是有点常识的,再者说,周围也没地儿修车去,於是姨父打开前面的车盖研究了一番,觉得不是大问题,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父亲也跑下去帮忙,我们母子三人则乘机会下车活动活动,山路颠簸,妈妈晕车了,正好出来透透气。
      悲剧就这麽发生了!躺在车下修理车子的姨父,被突然滑动的车轮从腰上轧了过去!
      大家都应该知道,修车禁忌在下坡路上,并且绝对要拉好手刹,否则就会酿成事故!姨父是几年驾龄的老司机了,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常识,可是当时不知出了什麽问题。也许觉得那地面也还算平整,应该没问题,所以就停在那里没有挪到更有利的位置。而手刹似乎也拉了,可是没产生相应的效用。总之,我们眼睁睁的看著车子从姨父身上轧了过去,无能为力!我顿时懵了,手脚冰凉颤抖。
      母亲几乎哭喊著奔了过去,附近的父亲则赶紧跳上车去刹车以免发生更大灾难,可惜一切都晚了......
      後来的记忆都是空白的,现在无论我怎样在脑海中搜寻,都找不到一丁点事故发生以後那段时间的记忆,我似乎自动把那些可怕的抢救画面屏蔽了,等我找回记忆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云南了。父亲又请了别的车把我们送过去。
      从父母亲後来的对话中我了解到的事实是:事发以後,姨父被紧急送到了市人民医院,由当时在别处担任主任医师的叔叔──姨父的亲二哥联系当地最好的医师给动了好几次大手术才挽救过来。姨父的腰上被植入了两块钢板,修养了大半年才好,工作也丢了。
      据说,接到消息的小姨几乎当场昏过去,清醒之後立刻带上所有的积蓄,拉著一对儿女赶到医院急救室外焦急等候!我不敢想象当时可怕的情景,假想当时人没有救回来,小姨和表弟表妹的生活该怎麽办?我们该如何自处?
      父亲要按时上班,而母亲要负责照顾我们,所以他俩没有在医院里呆多久。又因为家里当时很拮据,也没给做手术的姨父垫上一分钱,只是把当初承诺给的车钱500元付给了小姨,然後就离开了。
      父亲坚决认为这不是我们的责任,车款以外的钱我们不应当出。可母亲认为从情感上来说,这毕竟是为了接送我们才受的重伤,人都差点没了,无论如何都该出点力的,手术费好几万呢!
      最後,父亲做主,还是没有掏任何慰问性质的钱,姨父养病期间也没有去看望过一次,只是电话问候了几次。
      於是,两家的梁子就此结下。小姨心里极其怨恨父母亲,居然会如此绝情、如此吝啬!不可思议!而姨父那边所有血亲都持相同看法,特别是小爷爷,恨死了父亲。
      小姨毕竟是母亲的亲妹妹,出了这麽大的事,父亲居然‘无动於衷’,没钱的话哪怕是借钱也要给点支持啊!可惜,没有。母亲觉得父亲好冷血!觉得愧对小姨和姨父。
      无论发生多大的变故,生活总是要继续。
      我们在云南那个小县城暂住下来,母亲失业在家带孩子,父亲收入不高,勉强支撑著家里的开销。空余时间,父母亲吵架的次数逐渐增多,许多话题都围绕著姨父进行。
      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在新的学校里我方言不通,可许多老师都用方言教学,刚开始根本听不懂。我一个刚从农村出来的女孩嘛,普通话水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可想而知我会遭到如何的对待。
      那些可恶的男生,当面骂我“福南pia(四声)”──湖南佬的意思,以为我这句也听不懂,气得我想上去揍他们!可惜他们骂完就一哄而散,想追也无从追。本来性格就内向的我,从此更加不愿意说话,几乎自闭了。
      母亲後来托大伯的关系在县招待所找了份打扫的工作,早出晚归的特别辛苦,一个月才300块收入。父亲的工作说白了其实也就是个业务员,一个月才给八百到一千的工资,因此家里过得很窘迫。想想,似乎还不如当初在乡政府的小日子来得惬意。
      父亲长得好是大家都认同的,平常没事喜欢出去打打牌,认识了不少朋友,後来跳出来的第三者据说就是牌桌上认识的。听说是一个粮油站的女老板,有钱、单身、还算漂亮,不知怎地就勾搭上我父亲了。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我憎恨出轨的父亲!
      爆发母亲喝醉酒那件事以後,家里每天都死气沈沈的。有一天,父亲找我谈话,我对他要理不理的,父亲理亏也没生气。他问我想不想回老家去读书?我听了很惊讶!为什麽要赶我走?!我知道母亲的日子过得很苦,工作很累、老公又搞出轨(听说後来父亲和那个女人没有完全断了,还秘密保持著书信联络,有一次父亲半夜爬起来写信被母亲发现了),所以我平常放学回家後就想方设法地帮母亲干家务,看母亲情绪低落就尽量安慰她。也不开口要钱买零食了,没事就教弟弟做作业,或者带弟弟出去玩,想减轻母亲的负担。
      看到我明显很诧异的反应,父亲很了然的样子,开始耐心的给我解释:
      1、我和弟弟是外地户口,在这里读书每学期要交所谓的“旁地费”──即赞助费1000元,费用不低。家里目前收入很难维持两个小孩上学,希望我可以考虑回去跟外婆生活,一年给2000元生活费,过年的时候会回去看我。
      2、我的成绩在这里下降了很多,不是好现象,希望我回到原来的学习环境继续努力。
      3、父母亲会在近两年好好挣钱,争取自己买房子。现在租的房子很小,也非常不方便。等有钱了,再花几千买下户口,就可以把我接过来一起住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由不得我不同意了,所以我点了点头。
      那年的8月份,带著这个县城发大水後街上可以开船的记忆、带著那些小男生冲我嘲笑辱骂的记忆、带著父母亲大吵大闹的记忆、带著弟弟拉著我舍不得让我走的记忆,我离开了云南回到了我出生的小山村。外婆虽然凶,不是还有外公和外祖母护著嘛,学习成绩也很快上来了。家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我也懒得想了,专心读书。
      只是,对於父亲,我不再存有任何依恋,我发誓要恨父亲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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