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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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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一会儿,赵长月就扶着齐愿初一瘸一拐的下了山,在下山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来放猎物的齐司暮。
“这是怎么了?”齐司暮忙走过去扶着齐愿初。
“没什么大事,”齐愿初笑道:“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还连累赵女郎扶我一路。”
齐司暮对赵长月道:“多谢赵女郎了。”
赵长月摇了摇头。
齐司暮道:“那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齐愿初道:“好。”
齐司暮很快便唤来小厮背上齐愿初下山。
赵长月看着齐司暮猎的那一堆猎物,道:“齐大公子收获颇丰啊。”
齐司暮笑道:“嗐,这山上都是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以前在军营里跟着兄弟们在大山里猎狼、猎虎,那才爽快!”
赵长月看着他,顿了顿,还是决定说明一下,道:“齐大公子,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齐司暮又往箭筒里填满了箭,笑道:“我知道赵女郎想说什么,我与赵女郎不打不相识,赵女郎为人聪慧,是个爽快人,我一直想交你这个朋友,就怕赵女郎觉得我是个粗莽武夫,不愿与我相交。”
“齐大公子哪里的话,”赵长月笑了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照顾她女子薄面,先帮她把话说了出来,这样真率的男子,哪怕不能与他在一起,能交朋友也是极为安心的。
“我还怕齐大公子冰雪肝胆,嫌我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呢。”
齐司暮道:“我怎么闻不到满身铜臭,只看到一个毓秀佳人?这世间,更有繁华美好与你相配。”
赵长月笑道:“那就借齐大公子吉言了,我祖母十分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巴不得现在立刻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才好。”
“应该也快了吧.....”齐司暮喃喃道。
赵长月道:“齐大公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齐司暮道:“既然是朋友,赵女郎也别再叫我齐大公子了,我听着就别扭,我比你年长几岁,你私下叫我齐兄、司暮兄或是直呼我的名字都行。”
赵长月笑笑,“好。”她与齐司暮的事情这就算是过去了,忽然想到什么,随口道:“齐大公子,哦不,司暮兄与我堂妹近来相处不错,我堂妹亦心悦于你,想来不久我又要换称呼了。”
“什么?”齐司暮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道:“没有的事,我与长禾女郎偶有舞艺上的交谈,却无男女之情。我志在建功立业,现在并无娶妻之想,叫长禾女郎误会,都是我的错,还请长月女郎代为解释。”
赵长月昨日见赵长禾和齐司暮相处十分热络,还以为他们两情相悦,没想到长禾也是与曾经的她一样是一厢情愿。
赵长月点了点头,“我会提醒她的。”
齐司暮道:“那就多谢赵女郎了。”
徐子虞和徐子熠打猎打的十分尽兴,也累极了,第二天不打算再去山上,齐司暮拎着一堆猎物一起过来宰杀。
今日果然没有见到齐如僖,想来她是长了教训了。赵长月拿上小篮子,和笙儿还有晓云一起上山采野蘑菇去。
秋高气爽,蓝天一望无际,赵长月的心情也如同这清蓝天空一样,开阔舒畅。
晓云常年住在这里,十分熟悉这山上,野蘑菇都是一片片长的,她知道哪里野蘑菇最多,很快就发现了几小个菌子,教赵长月和笙儿辨别。
“像是这种褐色的,个头不大,也就手指大小,蘑菇上边有些粘液,菌子味道很重,这种叫榛蘑,晒干以后最适合炖蘑菇鸡汤了,不太好找,不过仔细翻翻这片儿,应该还有。”
赵长月用手指点了点那小蘑菇,圆润可爱,感觉真好玩,道:“认得了,那我去那边找。”
晓云忙又嘱咐道:“女郎记得颜色鲜艳的不要碰,一般都有毒。”
赵长月拎着篮子往前走,回道:“好,我知道了。”
越往山上走,树木杂草越是茂密,笙儿一开始跟在赵长月不远处,还能听到脚步碾碎地上枯叶的声音,采着采着就走到了远处,再抬头时,日头已近正中,快晌午了,回头想叫女郎和晓云一起回去,可身后只有枯草树木一片,和零星下落的树叶,萧萧瑟瑟,空荡寂静,除了她自己以外,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女郎?”
“晓云?”
忽然刮起了秋风,风卷着阴云在天上渐渐聚拢,遮住了日头,天色一下子阴了起来。
笙儿在树林中找了一圈,可还是没有看到赵长月和晓云,仿佛整个山上自始至终都是空空荡荡的,她越发焦急起来,提着篮子一路找一路喊,找了一会,终于看到了同样焦急的在找人的晓云。
“看到了女郎了?”
“没见到啊,你见到了吗?”
“我也找了半天了,”笙儿快急哭了,“怎么办?女郎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晓云立马摇摇头,“不会的,女郎那么聪慧,再说这山上也没有什么豺狼虎豹之类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惊变,道:“糟了,我忘了提醒你们了,这山上前几年倒是有野猪出没,佃户们便在山上挖了一些捉野猪的陷阱......”
笙儿心中狠狠跳了一下,急忙道:“那些陷阱没有填起来吗?”
晓云苦着眉头道:“这片儿是山背,背阴不长庄家,平时也很少有佃户来这边,应该是没有填起来的。不过你先别急,这都有几年了,风吹雨打的,搭在上面的树枝叶子应该早就塌下去了,应该能看到......说不定女郎寻不到我们就先回去了,要不我们先回去看看。”
找不到赵长月,笙儿整个人都慌了,听到晓云这样说也并没缓和,忙下山去回了山院。
但是赵长月没有回去。
叶老太太一听到赵长月在山里失踪的消息立刻急的站了起来,急火攻心后又重重坐下,莫姑忙拿来背着的药丸给她服下,好大一会人才缓了过来。
笙儿哭着跪在地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老太太急的说不了话,赵长月不在,徐子虞是赵长月堂兄,便成了主心骨,他皱着眉道:“多说无益,现在赶紧都去山上找人!”
齐司暮也在,道:“别担心,赵女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我这就回去叫人一起去找。”
徐子虞拱手道谢,说完和徐子熠拿上火把一起出了门,老田叫上几个儿子,大一些的孙子,还有儿媳妇都上山去找人。
齐如僖正在自家的庄园里吃着点心煮茶,身边围着几个使女伺候,好不悠闲惬意,见齐司暮急急忙忙的召集小厮,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忙跑着跟上去看。
齐司暮快步走到齐愿初的房间,神色焦急,推开门就道:“愿初,不好了,赵长月在山里失踪了。”
闻言,齐愿初手中的画顿时掉在了桌子上。
他正在仔细装裱他在河边画的那副画,画上的赵长月挽着玲珑单髻,侧颜恬淡的坐在河边垂钓。他知道赵长月今日去帮他采野蘑菇了,他的腿其实没有事,他还准备晚上去赵长月那边喝鲜菇鸡汤呢。
现下却什么也顾不上了,乌黑的长发只松松的束了一根灰色的发带,发丝飘扬起来,急忙要跑出去,“快走,叫上人一起去找。”
“不许去!”齐如僖气势汹汹的拦在门口,她听到了,是赵长月失踪了,真是要感谢上天为她出了这口恶气,“赵长月失踪了,关我们齐家什么事啊,你们两个都不许帮忙去找她!”
齐愿初皱眉道:“你别再闹了,事关人命,快让开!”
齐如僖瞪大了眼睛,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齐愿初敢这么跟他说话,“你这个卑贱庶子,你竟然敢凶我这个嫡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定要禀报母亲让她罚你。”
“随你的便,”齐愿初不想在听,索性直接把抱到一边,和齐司暮一起带上小厮去山上找人。
这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全蓝无云,晌午后就刮起了风,现在整个天空阴云一片,秋风好像快要将沉云压到这山上,越来越冷冽萧瑟。
现在这天日头落的早,赵家的人和齐家的人满山找人,直到天都黑了下来,远处能看见小山上的星星火把光亮,可人依旧没有找到。
徐子虞急的不行,“继续找,一寸一寸的翻,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一丝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徐子熠摸了摸脸,道:“这怎么还下雨了。”
徐子虞道:“雨下的再大也得找,找不到长月,老太太怕是也......大家快些吧。”
天越来越黑沉,黑夜中的雨下的越来越大。秋雨一场更冷于一场,落在树上就如一根根利箭一样将树叶打了下来。
火把燃不起来,雨水浸透衣衫,冰凉黏腻的贴在皮肉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齐愿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长发全被打湿,雨水流进发丝里,在顺着发尾淌下,长发浸在水中,如墨瀑一样。雨下的太大了,喊声融在雨声里,齐愿初害怕错过,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仔细找着每一处地方。
“赵长月——”
“赵长月,你在哪?”
“救命,有人吗?”
齐愿初正在扒着被雨水打湿的挂灌木荒草,周围一片黑暗,忽然就听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他猛的直起身子来,双眸就像是明珠在雨夜中泛着粼粼水光,巡视周围,直到那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才确定了方位,提起衣袍便朝那边跑了过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齐愿初很快看见了不远处一个黑洞似的陷阱。
他跪在地上朝下喊道:“赵长月,你在下面吗?”
这陷阱挖的有些深,赵长月掉下来之后便晕倒了,直到下起了雨后才被浇醒,这会儿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抬头看着上面熟悉的身影就道:
“司暮——我在下面,你快想办法救我。”
齐愿初听见她叫的名字,心里一沉,直接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