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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懿妃娘娘用过晚膳早些休息。」
思乾宫前,太子与懿妃娘娘别。宫人提灯候于两侧。
星光闪烁于天幕。深宫之夜,宁静死寂。风起烛火动,红光印脸颊。
眼睑低垂投下扇影,半掩黑亮星眸,肤如凝脂,娇唇红艳,惊叹之余,不觉怜惜。宫内难得有如此美好之物,却无法因此展颜。若是在宫外,原野之上,策马驰骋,想是如仙人般惬意。当是真的美好。
「太子,若有心事,只管明之,懿妃视你如亲,当会助你。」
「寍儿明白,懿妃娘娘不必多虑。」
「太子,你为人坦荡,心地善良,又俊美无常,但较之于帝王之家,未必是福。」
「寍儿真懂。」太子贝齿轻叩薄唇,心中有所忧虑。
「夜深了,太子也早些回去,即日起太子殿,多派些人手,备之无患。」
「寍儿回去安排。懿妃娘娘也好好准备,父王明日诏书一颁,往后就去尧华宫见您了。」
一宫人扶帘,太子俯身入轿,转向太子殿。
懿妃娘娘站立片刻,轻叹一声。
天之娇子,养尊处优,不谙世事,年幼懵懂,偏为太子,众矢之的。
深宫之中欲要立足,破釜沉舟,尽其所能,得之,舍之,自不悔矣。
太子才移步入殿,厅内坐等三人便已起身相迎。
夜风中悄然而至,稳而不急,淡而不俗,傲而不羁,艳而不妖。
「太子殿下。」三人同止步于厅门之前,面面相观,不敢多动。
苍子修见势上前一步迎下太子,免去四人尴尬,接过披挂,引入座,奉茶。
三人浅笑,作揖向太子请安。
「父王今日好些了,便多了些话,让各位久等。」太子出言,音脆如铃。「是为父王而来?」
「也是,也不全是。」四王子乐乐一笑,挪至太子身侧。「我为父王,他们……为你。」
「烨韶,又贫。」佯装生气,斜瞪了四王子一眼。
「我为父王,也为你。母妃让我带了些燕窝人参过来,说太子最近又瘦些了。」
「替我谢谢彬妃娘娘。」目光转至另二人。「有劳滕公子与赫连公子特意前来探望。」
「应该的。」滕煜接话。「太子若有何需要,尽管与我们说便是。」
「是啊,听闻二王子前日来找过太子,没给你气受吧?」赫连轩言,倒是无避讳。
「能给什么气受,毕竟他是哥哥。」太子放下茶杯,神态自若,示意苍子修又给满上。举手投足间别有一味风情。「天色不早,三位先且回吧,我也有些乏了,不便留三位用膳。待白日再聚也不迟,免得……误了大伙休息。……现今父王卧病在床,事出突然,宫内言行更需谨慎。」
「太子放心,我们明白了。」赫连轩言罢起身。「那轩现行告退,太子好好休息。来日再来探望。」
「滕煜也退下了,太子养好精神,果是又瘦些了。」滕煜也起身,眼睛依旧紧锁着太子。
「又是那些个狗奴才,居然说到太子与臣子身上。」四王子愤愤然。「被我逮到,割了那多事的舌头。」
太子不答,示意苍子修送滕煜同赫连轩出殿。
「太子哥哥。」四王子移步到太子身侧。「要是心里有事儿,别藏着,可还有我们。」
「韶儿长大了,要为哥哥我分忧了。」太子听闻笑言,四王子难得认真,他反而乐了。
「就你还哥哥,可有我壮实?」四王子立刻恢复原态。「方才来的时候就见这二人对坐着比眼劲儿,一见到你就萎靡了,好生有趣。呵呵,真不留我用膳?子修都备了,烨韶可念着太子殿的御厨呢。」
「贫不过你。那……你一个人留下吃吧。」
「一个人多无趣?太子哥哥莫不是又不吃了吧?那可不行,母妃托我带来的燕窝你得给吃下。」
「对了,听闻彬妃娘娘染了风寒,你多个心顾着才是。这燕窝我会吃。那我叫子修给你把晚膳……」
「算了,改日你胃口好了再来,这太子殿的东西就你可吃不光。」四王子不舍地起身。「那我可也回了,明日再来看你。千万记得用了晚膳再歇息,不然以后三餐我可都来同你一道吃。」
大厅之内,独留太子一人,望烛沉思,支手托腮,恬静如画。
苍子修端燕窝粥步入大厅,太子之忧,不知何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