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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暮时分,太子殿。宫灯高悬,一片通明。
大厅之内,一棕色便服男子与一浅蓝素服少年在桌旁相对而坐。几步外,一着侍卫服饰的男子静立着。三人并不说话。时不时朝厅外张望。桌上备的点心未动,茶水倒是饮完一壶。
太子一早随懿妃娘娘见帝,迟迟未归。现宫内人人自危,处处谨慎,太子殿更加。
「太子哥哥。」一华服少年急急奔入屋内,直直撞上正欲前来相迎的侍卫。
「四王子,小心。」
扶住四王子之人乃是太子贴身侍从苍子修。虽与在座三人地位悬殊,但之于太子,却是最可信之人。此人随和亲近,头脑灵敏,处事周全,有些身手,常为太子之眼耳。
冲撞进来之人则是当朝四王子烨韶,虽年仅17,但剑术已是一流。其母妃彬妃娘娘乃大家闺秀,颇有教养且为人本分。因受恩于前皇后,对太子甚好。故而四王子自诞生之日起,便常常随彬妃娘娘前往太子殿看望太子,与其做伴,两人自小熟络,感情较其他任何王子公主更为深厚。
「无碍。」四王子随即在桌边落座。「你二人来了多时?」
「不多,四王子还是那么莽撞。」
言此之青年乃当朝滕闯宰相次子滕煜,其身高八尺,面容俊朗,神情随意,微微带笑,正自饮茶。
滕煜年长太子三岁,是太子幼时之伴读。于太子而言,二人情更同于兄长。但对滕煜,太子是他一心想要保护之人。然未来君臣有别,迫使其不敢,也不能流露真情。
「四王子用过晚膳了?」
「没,想同太子哥哥一道吃。」未理会滕煜,四王子笑对身旁那素服少年。「你们呢?」
「正等太子,不想滕公子也在。」
厅内第四人,乃太尉赫连信之子,赫连轩。此少年眉清目秀,书生模样,却酷爱兵法,精通兵器,
赫连轩,长太子一岁不足,5年前在倾城庙会偶遇太子,便已产生情愫。自此后便常常随机入宫伴于太子身侧,因为二人年龄相仿,性情相投,均无太多城府,很快知心知交,成了密友。
「滕煜且问赫连公子,在这深宫之内,太子能言之人,除我等四人之外,可还有谁?」
「当是。」四王子点头,未觉此二人异样。「对了,太子哥哥是和懿妃娘娘一起去见的父王吗?」
「太子殿下出门前,到确实说过先去思乾宫接懿妃娘娘,像是陛下交代的。」
「我刚从外头进来,听说慕将军收到宫里的信报,已经连夜往都城赶了。」四王子言道。
「慕将军此次是凯旋,恐怕太子殿下需出城亲迎才是。」
「那是。慕将军可是大靠山,懿妃娘娘又疼太子,若不是慕将军没有女儿,怕是当定太子妃了。」
「四王子。」赫连轩眉头微皱。「四王子确实真性情,半点未变。」
「我偷偷地说,这不,你们都不是外人。」四王子吐了吐舌头,开始抓盘子内的点心吃。
滕煜不语,再次仰头看了看天色,对一旁的苍子修使了个眼色。
「想是太子殿下也快到了,我马上让人把晚膳热上。请四王子,滕公子和赫连公子稍等。」
苍子修言罢转身退离,刚跨出大厅,脸上便爬上一抹笑容。
太子在宫内有此三人为伴,可谓太子之福。
四王子母妃族人在朝中各位皆有职位,虽官位不高,却皆有联系,势形散实聚。赫连轩乃太尉独子,滕煜乃宰相爱子,均为太子可用之人。只惜太子性良单纯,全不懂擅用此道。
二王子煊弘携其党羽四下走动,预谋太子之位。按历代章程,长子为太子,大王子早夭,二王子名正言顺,且近年活动频繁,处处显其能,较之于深宫内安闲度日之名义太子,更得人心。
祺妃娘娘不同其他妃子,会先身手,且擅于攻心,城府颇深。前些年因家族之事甚是收敛,现今家族沉冤得雪,本性渐露,一心谋后之位。前皇后与太子更是她的眼中之丁,若非帝心向懿妃娘娘,更是危险。
皇族中,无母妃及其族人撑腰之太子,在太平年间或许安康,而今时今日,万是不可。
太子急需笼络一批自己的亲信。年轻有为,智勇双全,能文会武,对太子忠心,还有深厚背景。此等人才不多,却也不是没有,怕的只是太子过于单纯,不会利用。
苍子修如是的想法,只是找不到机会同太子言明。宫中局势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亦是简单。但稍一分析便可知何人可用。他这一小小贴身侍卫也能看得明白,太子该不会真的不觉。
厅内三人围坐于红木桌旁,除四王子外,二人均各有打算。入宫之前,父辈便以有话语交代,莫与太子太过接近,莫与二王子太过接近。自古帝皇之子为夺王位血染深宫并非罕见。
现朝中各势力持平,局势处于平衡之界点,此三人地位特殊,若稍有言行不慎,可惹大祸。
然太子至于他们。非只是太子,亦是友情,更亦是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