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江山之平定初国》（受篇）》FeelinSoph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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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王子昨日离开较早，太子早早入了寝，次日一早从朝上下来，换了骑装便就随慕将军一道去了军营商议明日出兵之事。虽是随着一道，慕将军及几个手下行在了前头，到了军营和等候在那里的几位将领就着地形图先就商量开了，未有理会一旁的太子。太子穿了束身的骑装，显得有些羸弱，慕将军方才在宫外只瞧了一眼，心里便就有些不悦，却也不多说，只敷衍了太子几句便就不再接话。

　　苍子修见状自是颇为不满，碍于身份只得隐忍。太子面色如常，一路策着马，同沿路遇上的百姓挥了挥手。慕将军本就对太子有偏见，此刻更是不屑于太子的言行，口中似有讥讽，话语不高，有些模糊难辨，在其两侧的将士却是听到了。太子未有反应，脸上依旧挂着抹淡淡笑容，平易亲切，却又毫不失身份。几人垂首也不多言，便就这么一路到了军营，不想慕将军依旧摆着架子，似有些更甚。

　　慕家军里已不如从前对深宫内的太子无所知，自从太子来军营比试之后，有关太子的传闻在倾城街头巷尾忽地风起。不论传言所道是真是伪，是好是坏，再加之早已深入民心的前皇后，太子便就那么为人熟识。

　　「太子。」

　　太子同外头的将士问了好，才步入军营，正在一旁商议着什么的二王子与慕弈便就迎了过来，三个人寒暄了几句，也未加入慕将军他们，就在一旁的小桌坐下。桌面也放着疆域图，还插上了小旗子。

　　「还是二王兄同慕将军想得周到。」太子开口道。「方才一路上过来，还怕在慕将军那里插不上话，又给添了麻烦不说，将军还不得说我。现在好了，有了二王兄及慕公子在，寍儿也舒心了些。」

　　「其实太子也非一定要去。」二王子说道，颇有些难色。「亚影出兵异常，耶兰也有动作，这事儿来得都很蹊跷。如同这次，我并不主战，亚影新王登基至今从未有此无据之举，父王真不愿派出使节……」

　　「若是可以在桌面上淡定，又何须劳师动众地提上刀枪呢？」太子伸手指着初国与耶兰的一处接壤。「为何此处未有标识？我见这地形，若是建座守城，无须太大，有着地形衬托，绝对易守难攻。」

　　「那里……」慕弈接话。「无城，却有一块石碑。」

　　「慕公子所指可是多年前先王与耶兰老王为表两国友谊而立的？」二王子问道。

　　「正是。」慕弈点头，将手指向另一处，问太子道。「既然谈到这个，太子可否注意到此处？」

　　「与亚影接壤，莫非也有同义？」太子微蹙起眉头沉思了片刻，轻声嘀咕了句。「原来早在多年前，就有此打算。不建守城，不筑烽火台，就这么敞开着，两国君王得有多大的勇气。」

　　「以我之见，这多少有些妇人之仁。」二王子略带不屑。「国与国之关联，本就以国力而定。若是有一国极强，一国明显不敌，太子同慕公子真当认为，就凭借一石碑所刻之字，便就可阻挡强国铁蹄？」

　　太子同慕弈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笑。二王子见此，脸色一沉，有些许不满。

　　「国强，首为自己，而非征战。对于所有百姓，守得一方土地，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有些闲时娱乐，便就可了。」太子言道，目光不时看向未离开视线的慕弈，仅从二人眼里便就可知，两人所想之雷同。「欲亡他人者，最后也必被人所亡。我想此次一战，亚影，或是耶兰，也并非真当要侵犯初国。」

　　「太子殿下如是想？」一位不知何时已站到太子身后的副将问道，其略带好奇地盯着脸色微红的太子。这时的营帐内已无他言，人人皆注视着太子，包括慕将军。「那太子觉得他们目的何在？」

　　「亚影，耶兰有一共通之处，即均已到新旧更替之际。」太子镇定自若，只声不高。「亚影新王虽登基有几年却一直在试新政强国。耶兰老王未退，可众人皆知耶兰国权在涅离王子手中。而初国……父王病危毫无转机，太子年幼未至加冠之年，慕家军又才结束与翠疆耗时半年征战，对于急于尝试新政新权效果的二位年轻领袖是再好不过的机会。猜测他们并非真欲侵犯初国，发动战争，固只在边境挑衅。迫于这两块石碑也不无可能，只是对于他们，若此役可占些便宜也是无妨。……这位副将不信石碑那几字的威力？」

　　「自然不。」那位副将面稍露喜色。「国之信对于一国，可抵一军队。那太子为何不主和，而非要亲自迎战？」

　　「和，唯在战马上议出，才真有信。」太子下巴微抬，嘴角上扬，带了些许帝王家的傲气，眉宇间还隐藏了股势在必得之色。且不论是太子真当胸有成竹，抑或只是虚晃一招，对于除二王子，慕将军此类心中有异想之人外所有人，皆对太子有了新的也最为直观认识。而慕弈，更是对太子欣赏有加。

　　军营内此一事，为太子赢得了些口碑。最后的议事，太子被请到了主台边，听有过多次实战经验的将领讲述地形状况，敌方军队特点及最新武器配备，以及一道商议对策。慕将军所站位置与太子正对，二王子靠近慕将军，而慕弈始终伴在太子身侧，未离开半步。苍子修地位较低，只是宫内太子的贴身侍卫，到了此种场合，能在一旁听着此等重要军机已是不易，固而始终未有开口说话。

　　正午时分，太子首次与军人一道用膳。许是天性使然，太子乐呵呵地同将士们一道坐着有说有笑，没了半分太子架势，反倒像是一位新来的小兵，何处均好奇，兴致又高。正当几位副将稍有担心之时，不知是哪位军佐一时兴高，说错了话，太子笑容一收，只上挑着眼角瞟着那人，周围立刻变就静了。那位军佐低着头向着太子行礼赔罪，场面突然就转了向。就这一小插曲大家便就可知，太子平易，但始终是太子。

　　太子，即是将来国的王，王，即是那掌控着你生死苦乐之人。

　　慕将军同二王子一道，并未与他们一起。慕弈本想陪着太子，后被慕将军命人传走，未能见到那段。而见识的几位将领倒是上前和太子攀谈起来，彼此熟悉了，就便于让太子早早融入。

　　明日一役，去的人数并不多，太子与慕将军带着两队在最前沿，其他将领在后方待命。慕弈本要前去，难得太子与慕将军意见相同，要他留守，协助二王子善后。苍子修则带了另一队人马带着太子密令行动。

　　「弈儿，在愁恼何事？」二王子离开之后，慕将军将慕弈唤到自己身侧坐下。

　　「父亲今日所言甚少，不知对明日之战，是何想？」慕弈仰起头直视慕将军双目，二人神情严肃。

　　「随机应变。」慕将军给出四字后静默片刻，手按上慕弈肩膀。「弈儿，你对今日太子在营中所言如何看？」

　　「父亲问的是关于国力国信，还是对亚影与耶兰此次之举之见？不瞒父亲，弈儿觉得太子所言不无道理，与弈儿所想不谋而合，只是还尚显稚嫩，需要从长计议，不过……太子毕竟还幼，假以时日……」

　　「弈儿莫要忘了，太子身边，还有韩晋仁他们。」慕将军挥手制止慕弈再言。「太子此次是有备而来，明日不知会发生何事。弈儿，你如今已经大了，完全有能力独当一面，慕家军交给你，父亲放心。」

　　「父亲为何在今日出此言？」慕弈立刻觉察有些许不对，起身站在慕将军身前。「父亲可有事瞒着我？」

　　「若我也不知，何为瞒？」慕将军挥手让慕弈坐下。「成败在天，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也罢，早该结了。」

　　「您是我父亲，太子是初国未来的王，我是您之子，是初国之臣，忠孝之间，慕弈必定会有自己的抉择，可我不想此等问题真会降临。父亲，告诉我，您为何始终不满太子？只因您那无缘由的怀疑？」

　　「有疑便够了，弈儿，无需证明。」慕将军站起身，正了正头盔。「你下去吧，今日我要好生休息。」

　　慕弈还欲再言，却见慕将军背过身不理会自己，无奈只好退出，满腹疑云皆在脸上。一路来到太子营帐之外，见苍子修在外把守，深吸口气，便迎了上去。苍子修见慕弈过来，移步到营帐门帘外站在。

　　「太子是在休息？」

　　「太子吩咐，若无事求见，不可打搅。慕公子要见太子，容属下进去询问，得到太子许可便行。」

　　「有劳苍侍卫。」慕弈退后一步等候。苍子修转身进了营帐，帘子只拉开一点，正好够人进去。慕弈看了一眼，太子正坐在案边，入神地看着什么，似信函，又似图纸。片刻之后，苍子修出来，请慕弈入内。营帐里点了香，淡淡荡在空中，非常怡人。只见太子侧卧在榻上，正看着本军书，有些许慵懒。

　　「慕弈参见太子殿下。」营帐内只其二人，苍子修领了慕弈进来便就守在了营帐之外。

　　「我当你不会来。」太子缓缓起身坐定，仰着头，脸颊微红，黑眸灵动，带了些调皮，又隐着娇气。「方才在外头好好儿的，慕将军便就将你唤走了。慕将军……还是不喜欢我？罢了，不计较这个，不要紧。」

　　「太子。」慕弈站在太子面前不敢动，头垂着，眼皮也未抬。

　　「慕公子想言什么？」太子站起身挪步到慕弈身前，贴着他绕了一圈，重又面对面站着，脸同脸贴得极近，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太子含笑，抬起手轻抚了下慕弈头盔上的羽毛。「无话可说，为何进来？」

　　「太子，我……」慕弈红着脸，转过头避开太子注视。「我总觉得有某处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是什么，心里万分焦急，却又无能为力。你同父亲皆是我生命中最要紧之人，明日你们一道出战，而我却要守在这里不能伴随左右，慕弈实在是……太子，我担心你们，即便做了完全准备，还是担心。」

　　「是担心我同慕将军，还是担心初国军队技不如人？」太子脸色一变，后退两步，双手背于身后。「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你是怕若我与慕将军同时遇险，先该救谁吧。我懂你，慕弈，所以……你必须留下。」

　　「太子！」慕弈情急上前一步，险些撞上太子。

　　「这不是商量，是军令。你是军人，慕公子，即使只还唤你为公子，你依旧是军人，军令如山，你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