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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弈再次见到太子,是在御花园。
皇帝的病情突然又有些稳定,见着天气甚好,御花园里由异域赠送来的奇花开了,淡粉色中夹着金色的经脉,很是神奇。花香也很清淡,御医说这花香能通血脉,静心气,便摆驾于此。
懿皇后陪着皇帝,太子自然也在。皇帝对慕家那年纪轻轻就气宇不凡,还同慕将军征战沙场,破敌军阵的三子,很是好奇,便下旨传入了宫,陪同自己一道赏奇花。
除此五人,那些守候在一旁的宫人,侍卫,随从外,还有妙妍公主,四王子烨韶,彬妃娘娘,祺妃娘娘以及御医余鹤岩。余御医寡言少语,年轻不大,却游离多处,医术较之常年呆在宫内的御医高明不少。
二王子煊弘要去练兵,无法回宫陪同。慕将军不喜花草之类,皇帝也从不为这事传他。滕宰相代皇帝接见和慕将军在塞外签过议和文涵的外国使节。而太尉有皇帝亲给的职务在身,未能前来。
滕煜和赫连轩若不是被召见,是无权私自来往皇宫。除了太子殿给的令牌,怕是哪里也不能随便去。
皇帝不喜吵,最开始一起行过礼后,便各自走动开。懿皇后多日不见妙妍公主,话多了些,无暇顾忌太子和三弟,只瞧见二人和四王子烨韶一起,对着那开得正盛的奇花说着什么。
祺妃娘娘本在皇帝身边,不久便被皇帝示意去和文静的彬妃娘娘叙旧。
最后守在皇帝身边的,只有余鹤岩,此人谦逊不卑,皇帝想听他游学中的见闻,便在一旁细细讲着。
「那余太医可生厉害,我听到过他不少有趣的事儿,下次把他唤到太子殿,让他给我们说说。」
「韶儿你莫不是把余御医当成说书先生了吧。」太子听闻四王子的话,忍不住笑了。
「呵呵,别叫他听到了,指不定会气着。」四王子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慕弈。「你怎么愣了?」
慕弈见到太子一笑,恍惚间有片刻失神,未注意到四王子的话。
「太子哥哥。」四王子往太子身边更近了两步。「我看滕煜和赫连轩这会儿又有伴儿了。」
「韶儿,你怎么谁都喜欢说笑呢?平日里可曾说过我?」太子只用眼角扫了下慕弈,心里便又明白了三分。其实当日在尧华宫初次见面,便知道次人看自己的眼神,和滕煜,赫连轩如出一辙。只是这样的情意作为太子,他有能力接受吗?若接受了,又该如何用呢?
「我才不同别人说你呢,想你了,就去看你呗,太子殿离我的地方可近着呢。」四王子说完,鼓了鼓腮帮子,似乎有些许不悦。「真希望父王赐给我的府邸不要离皇宫太远了。」
宫里的王子,除了太子,一行加冠礼,便要搬出皇宫,去皇帝赏赐的府邸居住。初国没有册封番地,王子们多在都城居住。倾城是初国最大的城,周边诸国内最大的都城,驾马绕城一圈,怕需一日。
「到时四王子成了四王爷,怕是无暇来这深宫看我了。」
「我才不会,到是太子哥哥朝事一忙,想见着说说话都难了,要是一直现在这样,到也不坏。」
「慕公子,四王子为人随和,与我惯了,说话无心,你别见笑。」太子没再理会四王子,转向慕弈。
「怎么会,四王子与太子兄弟情深,又能常常相见交心,我还羡慕呢。」
「是啊,慕大公子是御林军统领,常年在宫里,甚少回去,而慕大小姐早年入宫,现在是我母后,怕是都陪着我们,叫你一个人了。」太子言着,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头顶佩戴的冠上垂下两条金色的细流苏,身上飘着淡香,倒是像极了那盛开正艳的奇花。「听闻父王说,慕将军告捷,有你大功,慕家果真都是人才。」
「太子过奖了,是初国的将士英勇,家父教导有方,皇上确保了后方安定,我们才能大展手脚。」慕弈答着,眼睛依旧痴痴看着太子,倒是没有什么避讳。「我小时候常常跟着一般武将习武,也不曾觉着孤单。开始怕姐姐入宫会想家,现在和太子交谈数句便就明白了为何姐姐即便是回家省亲也会惦记着太子。」
「那当是,若是有人不喜欢太子哥哥,那一定是他眼睛有问题。」
「韶儿。」太子轻扯了四王子的衣袖,略微紧张地看着慕弈,大睁着眼睛眨也不眨,极像个犯错的孩子。
别说整个后宫,满个朝廷,即便是倾城的百姓,也对慕将军不满太子有所耳闻。
「许是对太子还不真了解,有些误会。」慕弈的脸也有些红,第一次收回了全在太子身上的目光。
「慕公子,听说你枪术了得,什么时候来太子殿,我们切磋一下。」太子转移了话题。
「我也要来,到时把轩和滕煜也叫来吧,这样热闹。」四王子一听比武,整个人又兴奋起来。
「你还嫌我太子殿不够热闹?」
「莫不是太子哥哥喜欢和慕公子一道,不理会我们三个了?」
「你又瞎说!」太子急了,脸涨得更红。「再不管着你的嘴,太子殿也不叫你进来。」
四王子不语,对着太子吐了下舌头。
慕弈见二人如此孩童般纯真的举止,不觉笑了。若不是自己曾随父战过沙场,淋过血雨,怕不会在御花园内对这两位养在深宫大院里单纯的王子产生如此强烈的好感。对太子的情许是从第一眼便有不同,慕弈还未曾细想,只知此刻,自己又多了两个朋友。尽管注定君臣有别,这一时的自在,也叫自己高兴。
祺妃娘娘虽与彬妃娘娘喂着御池内的鲤鱼,眼睛却时时注意着奇花边交谈甚欢的三位少年。慕弈看太子的眼神,祺妃娘娘过来人自是明了,若是叫慕将军知道了,怕太子更为他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