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就是战场》去天尺五

8、晋江文学城首发

　　世侠骞：很少有人在医院约会。

　　段澄：所以有个人的名字叫做“很少有人”吗？

　　世侠骞：很有创意，但我觉得稍微有点不够，我们的约会地点还能更人迹罕至一点。

　　段澄：刚刚我得到消息，游乐园半价是因为有个富豪付钱，所以您想把医院也包起来嘛？

　　世侠骞：那倒没有，我知道这个医院一个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

　　段澄沿着楼梯不停向下，婴儿哭声和人群欢呼都落在背后，潮湿的灰尘扑面而来。

　　角落竖起的担架床锈迹斑斑，阴寒顺着鞋往上侵蚀。
　　这里的一切都和这个医院格格不入，段澄意识到自己将要去哪里。

　　再步行下一个缓坡，她来到像是地下车库的走廊，尽头一扇看起来和手术室差不多的门，里面却被白布紧紧笼住，不让阳光透进来一丝。

　　太平间。
　　段澄眯起眼睛，她早就在战场上见识过很多死人，不知道世侠骞这番闹腾，是要给她进行什么死亡教育。

　　这道白门上还有链锁锈蚀的痕迹，一个挨一个的圆环将白漆扣掉，露出发黑发黄的底色。

　　根据老爹的情报，这里距离头顶的人太近，常年锁着，其他医院转运尸体到这里，一般都从偏门进。

　　段澄决定先在门口等摸鱼大叔破解监控信息。

　　几秒后得到噩耗。

　　“太平间的监控没有接入医院系统，那里面还单独存在一个监控室，唯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世侠骞半小时前确实从这里下去，并且没有再出来。”

　　女孩抬头看着转角正对着她的监控摄像头，特意摸了摸耳垂，推门进入太平间。

　　既然前方有局，那就只能应战。

　　*
　　哗啦，门在背后合上，斜角的光也因此全部收回，属于太平间特别的阴冷和气味包围了段澄。

　　面前走廊已被废弃，两边都有房间，上世纪的海报堆在灰里，墙上的涂层整片整片掉落。这里之前应该是解剖室或者教研室，透过没了玻璃的走廊窗户，里面黄色玻璃罐子排排摆放，借着地下室小窗透进的光，能隐约看出里面摆放着一些病灶或者胳膊腿。

　　段澄没有随意乱动，她蹲下打开手机灯光，观察浮尘上的脚印。

　　虽然时间紧，但从这脚印能看出世侠骞先在每个房间都逛了一圈，随后才通过走廊尽头的大门出去。

　　通过胸口的摄像头，蹲守医院各处的万事屋成员纷纷在频道里抱怨。

　　空怜：“这家伙不会准备在前头搞点jump scare吧？比如蒙个白布躺在床上，那你走慢点，让他多待一会儿。”
　　摸鱼大叔催促：“赶快找到太平间的监控室，快速通关。”

　　顾老妈则开始在频道里和老爹聊天。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吗？”

　　“我感觉这不是谈恋爱的问题，而是这两个年轻人的问题。”
　　段澄悄悄按住掌心的盲文发射器，打出“不急”二字。

　　这场景莫名让人想到恐怖游戏，那么现在对应的就是——探索物资阶段。

　　顺着地上的脚印，她来到左一房间，头顶悬着的窗楞猛然坠落，砸在脚边，声音回荡在整个密闭空间里。
　　游戏开始了。

　　段澄拉开木头被蛀蚀的抽屉，里面塞着一个密码箱，上面还印着‘游乐园’的字样，显然世侠骞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匆布置的现场。
　　沉甸甸，晃下还有声音。

　　唯一的阻碍是上面的四位数密码。

　　女孩只想了一秒，就用世侠骞的生日号码打开了箱子。
　　摸鱼大叔为之鼓掌：“段澄业务能力还是这么强。”

　　空怜不解：“手机？”

　　这里面放着一部手机，页面停留相册，光秃秃只有一段视频。

　　视频里，世侠骞被困在了存放尸体的冷柜里，他呼吸急促，不断尝试推动柜子，“谁来救救我！我还没有死！段澄，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千万要小心，这里有非人的存在！”

　　视频戛然而止。

　　老爹咋舌，“冷柜温度在零下20度，普通人待不了多久，他肯定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摸鱼大叔猜测：“那大概率就在监控室里，看着段澄一路找他很有成就感？”

　　段澄则盯着密码箱上的‘游乐园’字样，频道里安静下来，她四处望了望，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在里面写下一行字。

　　又鼓捣着密码箱，重新设置新密码放回。
　　空怜：？刚刚有谁看到她干了什么吗？

　　左一房间除了手机，段澄还找到了恐怖游戏开场必备的手电筒。

　　她咔吧咔吧开关两次，确定里面没有电池。

　　“啧，熊孩子真烦。”

　　这一排房子出货率很高，一共拿到两节很普通的五号电池，以及一张还散发着墨香的背景说明。

　　【这所医院明明是妇幼医院，却拥有首都最大的太平间，原因就是许多年前的一场瘟疫，中心区的妇幼医院不得不给太平间扩容，新盖的这部分现在仍在使用。

　　几年后，瘟疫从人们记忆里消失，但太平间里，值班人每到半夜就听到哭声和敲击柜子声。

　　除此以外并无异常，直到一个人到来，他只剩半个月的健康寿命，身上阳气低微，很快就吸引了恶灵附体，被关在冰柜里。

　　只有经过附魔的手电筒能照清恶灵行迹，并给与其伤害，但这对电池的损耗很大，需要时刻注意补充。】
　　空怜：“噗嗤。”

　　老爹咳嗽两声：“笑声不要占用频道。”

　　段澄倒没什么情绪，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电池拆下，镜头拆下，有的藏在头顶通风管道，有的垫桌脚。
　　摸鱼大叔惊呼：“这不是紫外光手电筒？”

　　空怜：“你也要装修？”

　　顾老妈：“我好像明白段澄的意思了。”
　　女孩听着这些声音，拿出一根特质的笔，翻过世侠骞的世界观情况说明书，唰唰唰写下一堆字。

　　她不得不一口气写下来，因为那些字干掉之后，迅速在纸上消失。

　　重新塞好文件袋，段澄身形隐在通往解剖室的大门后。

　　*
　　隔了一栋楼，某个设备房间里，迟浩看着微缩镜头传过来的画面，发出灵魂疑问：“她在写什么？”

　　镜头位置不太好，只能看出写了不少字。

　　本该被恶灵绑走·冷柜艰难求生的世侠骞思考后得出结论，“写游戏背景，她也在设计游戏。”

　　“那我们？”

　　“必须快点搞清她要玩什么把戏，你看着监控，实时给我汇报。”青年站起身。

　　这间办公室的电脑能临时连接太平间内的监控，目前段澄进度很快，已经找到了第一个有问题的冷柜口。

　　*
　　段澄尝试打开墙上开关，灯泡一闪一闪，滋啦作响。

　　左侧是斑驳墙面，右侧就是一长排冰柜。

　　一列四个，一排二十列，瘟疫时期，躺着的就是80个人。

　　可惜这里依旧被废弃，每个四方形柜口都挂着很多标签，字迹大多褪色，看不出任何不同，只有一个，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把手灰尘显现出手印。

　　原来手电筒照出恶鬼是这么照的。
　　轻轻拉开，一只断手躺在里面，昏暗灯光下，隐在黑暗里的断面似乎还连接着一具身体。

　　空怜猛地断开频道，在自己的屋子里尖叫。

　　段澄早预料到这点，破天荒拿起那手解释，“这是那家伙玩具厂出的仿真手，用来吓人倒是行家。”

　　手心里粘着一张字条：我讨厌花。

　　是关押位置的信息，一般近期死亡、有家属且需要冰冻三天以上的死者，都会买上一个小花圈挂在柜口，这句话将关押范围缩小到没有花圈的柜子。

　　段澄沉默，已有了对策。

　　*
　　与此同时，世侠骞最后一眼看向监控屏幕，整个人被里面的画面定住。

　　昏暗光线里，一个女孩钻入了柜子，停留一段时间后又退出。

　　迟浩直到她走入下一个房间，呼吸才终于接上，他踢踢脚边的柜子，意有所指：“看人家多敬业，你呢？”

　　世侠骞那段求生视频是把铁皮衣柜放倒，躺在里面演了一场戏。

　　他不理好友调侃，迅速追出去。
　　办公室内，迟浩新拆开一袋薯片，盯着监控里的女孩。

　　突然，女孩抬头，和监控摄像头对视，那犀利的眼神似乎通过镜头看到了迟浩。

　　“靠！”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吓死我了！”

　　而后所有屏幕变为黑屏，文字显示‘通信未连接’。

　　耳机里迟浩的声音慌乱起来，“监控断了！”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地下的监控都被切断了，一楼以上还是正常的！”

　　世侠骞没回应，他已经来到初始位置，那个被锁扣锈蚀的白门。

　　“你跑快点还能抓到她！”

　　对好友的避战建议，青年的回应是摘下耳机。

　　从现在开始，游戏才终于开始。

　　世侠骞兴奋异常，急促呼吸扰动着此处气流，果然继续合同是对的，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惊喜无人能替代。

　　*

　　他沿着监控里段澄的路线，先来到左一房间抽屉前，输入女孩的生日拿到手机，刚刚段澄在备忘录里写的话原来是：传奇女巫带着复活法术长眠于此。

　　组装紫外线手电筒，照射纸张背面，就能让特殊物质显色。

　　世侠骞不甚熟练地撬动天花板，灰头土脸，看得倒是仔细。

　　微缩镜头另一端，迟浩老神在在吃着薯片，“这次还真不一样......”他整理整理来龙去脉，向世棠如通风报信。

　　【混乱的末法时代，生灵涂炭，万物凋败，残酷的第三次魔法大战将人类推向灭亡。
　　各处是焦土和毒液，即使是侥幸逃亡的人也难逃短寿的命运。

　　这一切被传奇女巫看在眼里，她选择在战争一开始就研究复活魔法，并在人类族群接近自毁时施展复活法术。

　　零散骨骼重具血肉，消散天际的灵魂回到身体，一批批人类从土地里长出。
　　此后，人类遵循传奇女巫的嘱托，封印魔法书籍，捣毁神殿，发誓再也不学习魔法。

　　而女巫本人则带着末法时代的余辉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说她已长生不老藏在人群里，有人说她不再参与争斗隐居在别处，还有人说她为了复活耗尽了生命。

　　最近，传奇女巫的归处终于为人所知......】

　　世侠骞口干舌燥，他举起手电筒四处照射，内心已有了此行目标：循着痕迹，找到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