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她之外》也有橘子

1、Chapter 01

　　《除她之外》
　　也有橘子/文

　　下午三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烈日似乎要把地面灼烧开，冒着腾腾的热气，广电大楼的旁边到处立着在建施工的警示语，伴随着新媒体行业的发展，四周形成了一个围绕广电为商业中心的互联网CBD，颇具规模，影响力不小。
　　广电一号演播厅内“你好，周五”热门综艺节目的后台化妆间。

　　女主持人张千坐在椅子上，紧贴着椅背，对着身旁的女化妆师翻了个不太明显的白眼，从面前的镜子里望过去，对方戴着口罩，眼神专注，半弯着腰给她画眼线。
　　女化妆师的腰肢纤细，穿着紧身的黑色连衣裙，上围丰满，微微弯腰露出优越的臀线，白色的口罩紧紧贴合住了高挑的鼻梁，依稀能看到卷翘的黑睫毛十分浓密，在下眼睑处打下了一片冗长的阴影。
　　张千瞅着不自觉发笑，眉目间尽是得意，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启唇调笑道：“哎，我做梦都没想过千金大小姐居然还能纡尊降贵给我化妆呢，啧，这妆得值好几万吧？”

　　程斯渺眉头一皱，盯着张千的脸，低声说：“闭上嘴。”
　　众人带着诧异，望向了程斯渺，张千只觉得气愤无比，还没等她发作，程斯渺俨然一副压根不在意周围人反应的模样，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从包里抽出了一只口红，用唇刷沿着张千的唇线细细描绘着，认真提醒道：“这款口红容易掉色。”
　　张千：“....”

　　化妆间显得格外的平静，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不快的事情，张千碍于等会上台要保持妆容，只好微微闭唇以此固定自己的唇妆，右手却不得闲，掏出手机对着程斯渺一顿怼脸连拍。
　　边拍边说道：“这个角度好看，让我多拍几张。”
　　程斯渺无动于衷，只是眉头轻轻皱着，仍认真的描着眉尾，画好后朝后退了一步，一副公式化的语气：“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张千拿起桌面上的小镜子，这才对着镜子慢慢端详着，看到因化妆后显得十分俏丽生动的脸蛋，眼神里露出一丝丝惊诧，内心震惊于妆面过分好看，可表面上却装作很勉强的样子，点评道：“哎，效果挺好的，就是比我那专业的化妆师可差太多了。”
　　张千随即又很遗憾的叹了两声，“哎，可惜我那化妆师有事没来。”
　　单人的吐槽不太得劲，张千点开手机，打开了群里的视频聊天，将镜头对向了程斯渺，做作惊呼道：“ 大家看我看到了谁，咱们班的千金小姐正兼职化妆师呢，大家记得多多光顾她的生意呀，不然咱们的程大小姐可就吃不起饭了！”

　　程斯渺面无表情的收起了自己的化妆箱，将小化妆箱合上后，抬眸看向了镜头，眉目舒展，微微然一笑，和同学们打着招呼，“同学们好，我的手机号152xxxx7910，你们有需要直接打这个电话，提前一天预约就行，谢谢大家，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说完就笑着转身拎起化妆箱离开，五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步步极其有气势，走路的气势宛如T台上的女模特。

　　闹剧一过，一个新来的化妆助理周西西扭头问旁边的老职工：“何姐，那个人是谁啊，长得还真像明星。”
　　何姐看了眼，边拿着一盒定妆粉边应着：“她哪是啥明星啊，落魄千金程斯渺，家里破产了所以来我们这打杂工，给人化化妆啥的，这人也真是瞎显摆，她那化妆箱里的化妆品全是大牌货，你说是不是有毛病？”

　　程斯渺。
　　程氏集团老总程志新的千金，程氏集团横跨“地产、健康、文化、旅游、科技、金融”六大产业，俗称地产圈跨界经营之王，资产上亿，小公主从小养尊处优，不久前刚从本市排名第一的莘华大学毕业，据说她当初凭借着入校后稳固第一的优异成绩顺利保研，谁知道半年前程氏集团宣告破产，公司资不抵债，所有资产被冻结，原本的地产神话程志新夫妇也不知去向。

　　何姐淬了口痰，神情十分嫌恶：“一个小化妆师罢了，这辈子也出息不了，还摆什么谱呢！”
　　周西西立在原地，望向了走出门口的程斯渺，对方细白的脚腕十分晃眼，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优雅。
　　只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

　　—

　　程斯渺人还没走出电视台，远远听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是个微胖的女生，穿着红色宽松T，脖子处挂着张工牌，职位处标注着“统筹”，女生的手叉在了腰上喘着气，还没好好缓过来，就上接不接下气的说明来意，“程小姐，咱们节目有个素人嘉宾临时有事不来了，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你放心，你就是救个急，我会和主持人打好招呼，保证不会问你问题的。”
　　“只要你帮忙，我肯定记得你的好，下次台里缺化妆师，我一定第一个联系你！”

　　这档综艺是当下最热的访谈节目，每周五晚上更新，采取罕见的直播形式，每期除了固定两个主持人外会邀请当期主题领域内的成功人士，再然后就是六个素人嘉宾了，偶尔会被提问看法，但一般也就是按照台本渲染一下气氛，说白了就是当个背景板。
　　程斯渺考虑到自己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帮个忙得个人情，于是欣然应允。
　　由于时间紧迫，程斯渺到达内场的时候，嘉宾已经陆续上台了，她把包放在了后台，就这么素着一张脸跟了上去，坐在了指定的最右排位置。

　　身姿笔挺，加上原本的天鹅颈格外瞩目，一下子吸引了观众的目光，底下传来几个议论声：
　　“哇塞你看到最右边的那个女生没，长得也太好看了。”
　　“好像还是素颜，不会吧不会吧，素颜也能这么美？”
　　“那明明是心机裸妆，拜托！怎么可能有人素颜上台啊！！”

　　观众席上的讨论自然没进程斯渺的耳朵，她微侧着身子，仔细听主持人的谈话。
　　这期内容是针对大学生创业这方面的内容，主办方特意邀请了前两年创业成功的北大才子何景裕。
　　年纪轻轻、高学历又有商业头脑，如果光靠这几个标签本身，并不会有那么多关注，何景裕之所以越过那个圈子出名，主要还是在他那张脸上。

　　那男人端坐在她斜对面的座位上，身体稍稍向前倾，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程斯渺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他的西装是Gucci限量版，腰带是VERSACE当季最新款，至于领带，她反复看了许久，还是没认出来。
　　反倒是张千，故意打趣道：“女孩子果然都喜欢青年才俊啊，瞧瞧，最右排的斯渺这都移不开眼了呢。”

　　被点名的程斯渺没有任何闪躲，反倒是对着镜头微微然一笑，烘托气氛顺着回，“没见过这么帅的学霸，我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
　　她落落大方，毫不忸怩。
　　台下的观众也被这话带动起来，纷纷点头喊着是啊是啊好帅，一下子就把气氛带起来了。

　　张千原以为程斯渺会尴尬一时间不知所措，尽显小家子气，没想到她这么正常接话，张千下意识扬着刚做的微笑唇，走到了何景裕面前，笑眯眯的继续说道：“何大才子，斯渺之前可是地产神话程氏夫妇家的小公主呢，可惜家里破产了，日子过得紧巴巴，整天给人点头哈腰的看着都让人心疼死了，要不然何大才子帮个忙，教她怎么创业吧？”
　　这话一出，统筹吓得连忙给张千使眼色，张千故意挑事，哪会乖乖听话，瞅着何景裕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心下更加得意，但却露出一副为程斯渺担忧的无辜愁容。

　　何景裕在镜头前是出了名的冷漠不善接近，先不说别的，单单就这次采访来说，那也是编导拖了好几层关系才达成的合作，这还是他首次入镜的访谈节目。
　　再往前推一段日子，微博之前有一个热门话题挂了一整天，#北大才子何景裕到底有多难追#，底下的女生纷纷控诉自己之前在学校里表白未果的经历。

　　张千话音落下，如她所想，何景裕本人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她心想，程斯渺这次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回去后一定要组个局好好把这个笑料讲给大家听。
　　没成想，隔了好几秒，何景裕陡然站起身，带着极为罕少的笑，跨步走到了程斯渺的面前，拿出手机和气且礼貌地问道：“程小姐不介意的话，我们加个微信私聊？”
　　似乎是没想到何景裕本人能提出这种要求，程斯渺大脑宕机片刻，迅速恢复理智，十分爽快的回道：“好啊。”

　　穿着西装的青年才俊正弯着腰低头看着端在坐在椅子上的女生，从侧面望过去，两人的鼻梁都十分的坚/挺且优越，五官好看到根本挑不出毛病。
　　摄影师对着两人的侧脸，铆足了力气狂拍了好几张。

　　—

　　当晚节目录制结束后，张千在何景裕要走之前忙不迭的上前，举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打开着微信二维码，眼睛含着笑意：“何大才子也加我一下呗，有些问题也想问你呢。”
　　她以为何景裕不像外人说的那样难以靠近，毕竟她一说加微信对方就加了，应该对美女感兴趣。
　　说完还盯着对方，故作妖娆的眨了眨眼睛。
　　何景裕面目温和但眼底带着锐利，直接从她旁边走过，张千回头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只看到男人抬手掸了掸刚刚经过她这边的左肩，似乎掸掉什么脏东西似的，让她在原地羞愤至极却不敢再上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