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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五章(下) ...
蓬芦宫内,舍身木前的亭子内。
“……很抱歉,您并不是我的王。”望着伏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官,半晌,秦越淡淡地说道。“请起来吧,这位小姐。”
一边的女仙们顿时大惊失色,惟独祯卫挑了挑眉,似乎是早有预料。
“公……”蓉可试图上前说些什么,却被祯卫拦下。
“这件事,就让公来处理吧。”年长的女仙柔声劝告着自己年轻的同事。“是不是王,只有蓬山公自己才知道。”
“可是……”蓉可嗫嗫着,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了祯卫那半是命令半是劝阻的眼光里。
“祯卫,还有蓉可,你们先下去吧。”秦越回头微笑。“我想和这位小姐单独聊聊。”
“是。”女仙们深深地行了一礼,鱼贯而出。
“很抱歉给您带来那么多麻烦。”峰麟向一边的女官微微颔首。“之前在进香时我觉得您很是面善,本来只是想结束后让蓉可去找您来聊聊,却没想到后面惹出了那么多事情,在此,我对给您带来的麻烦表示郑重的歉意。虽然很俗气,不过如果是可以使用物质或者金钱表示的补偿,请您尽管开口。”
“在经历了蓬山公的邀请后又是物质上的援助,这样的表示恐怕会让某些有心人误会的哦。”银墨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虽然很失礼,但还是不必了吧,蓬山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不过,能与公进行这样亲密的面对面交谈,这一趟升山倒也不算是白来。”
“……您似乎从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不可能成功?”峰麟挑眉。
“没错。”女官点点头。
“可以知道理由吗?”
“因为我知道未来的峰王是谁。”银墨微笑。
“……冒昧地问一句,您之前的官职是?”秦越兴味盎然地望着面前自信的女子。
“芳国鹰隼宫天官府的内小臣。”女官微笑。“在此之前我服侍的是月溪大人,如果您成为了台甫,相信我有可能有这个荣幸来服侍您吧。”
“你来自王宫?难怪。”峰麟点点头。“很有女官的架势。”
“这一趟还真是不虚此行啊。”银墨大笑。“居然还得到了公的赞美!相信今天晚上我肯定是飘飘然得睡不着了!”
“您真是个有趣的人。”秦越有趣地微笑。
“不过是了解自己罢了。”女官回以一个完美的笑容,却似乎带着微微的嘲讽。“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会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期待着公的垂青吧。现在那么自在,不过是知道了自己的不可为之。古话说得好啊----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你是山客?”秦越一直非常平稳的语气终于出现了微微的波动。
“确切地说,是胎果。我比您早到这个世界一百年左右。”银墨的笑容很是平静。
“一百年……那就是大约二十世纪初……”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边是一九一九年。当时我们正在游行,抗议政府在巴黎公会上签署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时间大概是五月初吧,具体的日子记不太清楚了。”
“……五四运动?”秦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居然在自己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古董!倘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要欣喜若狂吧?然而现在却仅仅是诧异了片刻,之后的冷静简直自己都不敢相信。
“后来的人们是这么称呼我们当时的行为吗?”银墨微笑。“听上去很有意思啊。尤其当自己还是当事人的时候。”
“那可是中国历史上一次非常重大的事件。”峰麟淡淡地说,先前的激动已经完全平复。“我在学校就读的专业就是历史,这一次运动,是中国近代史和现代史的分水岭。”
“原来当时我参加的是那么伟大的事情……”女官看上去很是缅怀。“真想知道昆仑的人们是怎么评论我们的。”
“……您后来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放火烧曹汝霖房子的时候,我不小心跌进了火场……等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边了。现在想来,大概是正好被卷入了小规模的‘蚀’吧。”银墨慢慢地说。“整个外表也变了,语言又大多听不懂,身边的人全成了古装打扮的人,还受了不轻的伤,当时可是花了很多时间适应啊……多亏了我姐姐。”
“姐姐?”秦越惊讶地说。“难道和您一起来的还不止您一个?”
“不是。”女官轻轻摇摇头。“其实是救了我的好心人。伤好以后还是她教了我这边的语言,后来又请人写了推荐信让我到芳国的大学学习,毕业以后我便直接当了天官府的内小臣。台甫过世后,我负责服侍月溪大人。”
“说起来,升仙的好处真是蛮多的。”女子笑着挽起袖子示意。“长生不老不说,连我手上之前所受到的火伤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能写大学的推荐信?看来您这位姐姐也是位仙人,莫非也是芳国的官员吗?”
“很抱歉,您没猜对。”银墨笑了。“虽然也是仙人,但她却不是十二国中任何一个国家的官员,也不是凭借自己力量而升仙的飞仙……说起来,她和您也很有关系呢。”
“不是官员也不是飞仙?”秦越皱眉,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她是蓬山的女仙?!”
“没错!”女官大笑。“本来我还想卖个关子的,没想到您那么聪明,立刻就猜中。”
“是哪一位呢?”
“她名叫竹霜。”银墨淡淡地说。“其实,我这一趟升山,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她。女仙不允许同尘世间的人有过多接触,我当时被救,完全是一个巧合。后来虽然也当上了官员,却还是没有机会联系到她。这次来,就是想碰碰运气……”
“结果我的运气看来不怎么好。”女官叹气。
“……很可惜。”峰麟配合地也叹了一口气。“之前我就是由竹霜服侍,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换成了祯卫,之后就一直没见到她了,不然今天让你们见见面倒是可以。”
“这一趟能见到公已经是无上的荣幸。”银墨笑笑。“提出太多超出自己能力的要求,可是会招来意外祸事的。”
“很抱歉。”
“这并不是您的过失。”女官失笑。“谦虚是美德。但为了根本不出自本身的错误而向他人道歉,蓬山公,你这种行为似乎有些矫枉过正了……为什么不拿出您那天在海桐泉附近同犬狼真君对峙的勇气来呢?”
“你当时也在场?”秦越失声,之前维持的平静面具终于破碎。
“虽然很是失礼,但是我想我应该是将全部的事件都看到了吧。”银墨点点头。
“未经许可就偷窥旁人的隐私,您不觉得这种行为有点无耻吗?”峰麟努力平静地说,但咬牙切齿的语调却流露出了她心底的怒火。
“抱歉,我也是无心的。”女官的语气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秦越气得连尊称都忘了,一时间,她突然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言语来应对这样的突发场面。
一时间,亭子里只剩银墨小口小口啜饮时发出的微微声响。
片刻后,峰麟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您有什么企图?”
“企图?”女官顿时失笑。“蓬山公,我对玉座没有欲望,也没有任何的要求,更不可能对您造成什么威胁。我只是陈述了某些事实,顺便对之前的行为作出道歉而已。之前您不是说,‘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我会作出补偿。这样的结果您如果还不愿意接受我也没法子’吗?难道自己说过的话,才过了几天的工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么,您提起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呢?”秦越冷笑。“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努力隐瞒,或者是拿出来作为要挟才对吧?我不相信您会‘高尚’得白痴到将这样动辄得纠的事情说出来。”
“如果说是要求的话,我只有一个。”女官正色道。
只见她正身而起,整整衣冠,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万分虔诚的伏礼。
“……请您一定要到芳国去,见见月溪大人!”
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银墨的喉咙里发出。
坚定无比。
----这就是你所保持的信念?
秦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若有所思地笑了。
“起来吧,我难道没有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趴在地上?你也是经历过新教育的人吧?既然这样还整天拘泥这些东西做什么?”
“如此的话,便恭敬不如从命。”银墨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我不能答应你一定选月溪做王。”秦越看着她,坚定地说。“因为……你也知道,选择的人,并不是我。”
“我知道。”女官点点头。“但我相信,除了月溪大人,不会有更适合芳国的王了!”
“为什么不让月溪自己来呢?”
“月溪大人……”女官深吸一口气。“是绝对不会来升山的。”
“我会到芳国,但不光是去见他。”峰麟又恢复了先前淡然的口吻。
“我明白。”银墨微笑。“但若是您见了他,就不需要去见别的人了。不过,就算是我不做这样过分的要求,迟早您也会因为寻找不到王而赶赴芳国。”
秦越看着笑得自信无比的女子,一时间突然词穷。
“那么,我告辞了。”女官突然说道。“今天和蓬山公的会面还真是愉快啊。”
“让祯卫送送您吧。”秦越说道。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银墨微笑。“我准备明天返回芳国。”
“你就那么笃定自己没有当王的可能吗?”
“这是无需置疑的事情。”女官坚定地回答。“峰王,只可能是那个人。”
“您对月溪大人的忠心还真是日月可鉴。我开始对这个人好奇起来了。”秦越的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银墨突然脊背一阵发凉。
“既然谈得那么投机,我送送您吧。”麒麟微笑着说。
“……蓬山公,请留步。”女官咬牙切齿地说。
眼见着这只麒麟送着自己居然送出了那么远。前面就是进香的大殿了,倘若人们发现,自己的下场……银墨想起之前女仙们暧昧的眼光,顿时头皮发麻。
“我们必须要用这么生分的称呼吗?”闻言,泪水立刻变戏法似地溢满眼眶,欲落未落地强忍着,某只麒麟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怜。
……天哪!
女官一阵头皮发麻,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某人开始手忙脚乱。
“蓬山公……麒麟大人……我的小祖宗!算我求您了!之前都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命成吗?”
“可是我真的想送银墨回去啊……”继续装ING。
“我错了!我不该偷窥您的隐私我不该威胁您我不该……”听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女官明显开始上火。
“看在你道歉的诚意还算够,我勉强原谅你。”秦越微笑,眼眶里的眼泪顿时消失。
“祖宗!”来人似乎就快到达,银墨像只丢了崽子的母狼,急得眼睛都发绿了。
“翠张!”眼前的麒麟却是笑吟吟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下一秒钟,女官发现自己居然被一张放大的面孔贴近。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面孔的主人轻松地制服。
“如果不想被人追杀的话,你最好不要动。”
非常清越的声音,却发出了带着杀气的嘱咐。
她僵住了身体,绝望地听着来人的脚步渐渐接近……
十米,九米,八米……
“呃……?啊啊啊啊抱歉我打扰了!!!!!!”高亢的声音后,是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危机解除!
女官松了口气。
……等等,眼前这个家伙是?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被圈在某个人的……怀里?
银墨手忙脚乱地挣开了“某人”,这才发现罪魁祸首----自己先前得罪的那只麒麟,正在一边笑得异常甜蜜。
她望望眼前俊秀得不似男子的妖魔,还有他身上酷似女官打扮的服饰,再看看自己显得有些凌乱的装束,然后又看看来人离去的方向,终于恍然大悟。
“你你你……!”这下轮到女官开始表演气结。
“哪,这下你不用担心被人追杀了吧。”某个恶劣的家伙还兀自笑嘻嘻地说。
----确实是不会被人追杀了,但我的名誉啊……
银墨欲哭无泪。
(……看吧看吧,得罪那只麒麟你还想有好果子吃?不把你整得哭爹叫娘已经是非常客气啦!节哀吧。)
“小姐您要下山?!”荆戎瞪着眼前笑嘻嘻的女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是啊。”银墨微笑着点点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不下山做什么?”
“可是升山才刚开始!”黄朱之民看上去很是有些气急败坏。“您不过是第一次没被蓬山公注意到而已,接下来还有很多机会!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我是不可能成为峰王的。”女官微叹。
不意外地,她看到了被雇佣的两位杖身一副下巴掉下来的表情。
“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的话,我可以将酬劳付给你们,回头你们就和外面的人一起走吧。”看着黄朱古怪的表情,银墨无奈地笑笑。“我不介意。”
“我们不要报酬。”穗仁静静地说。
“不要?”女官挑眉。“那你们要些什么呢?”
“只想要您一句话。”穗仁微笑。“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您在一个人黄海里行走,却完全不惧怕妖魔袭击。”
“你怎么知道我不害怕妖魔袭击?”银墨淡淡笑道,心下却是一惊。
----看来自己的行为还是太张扬了……
“之前护送您升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了。”穗仁微笑。“如果说上山的时候那么顺利是因为护送鹏雏的缘故,现在您宁可单独离开也要放弃升山的行为就很值得玩味。离开蓬山除了穿越黄海之外,只有乘坐玄武或者使令从云海上方通过----但那是王的特权。口中信誓旦旦自己不可能当上王的您自然不可能逾越……那么只有按照原路返回,倘若不是有所恃,一个孤身女子又怎么可能穿越妖魔遍布的黄海而毫发无伤呢?”
“……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很低调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女官苦笑,摇头。
“如果不方便的话,您不说的话,我们也不勉强。”穗仁以退为近。“只是如果可以避免妖魔的袭击,黄海里的黄朱之后恐怕能多几个存活到成年吧……”
“事无不可对人言。”银墨微微一笑,从腰上拽出一块小小的玉牌,上面龙飞凤舞地铭着两个小小的精致篆字。“说也无妨,不过恐怕对你们没什么帮助……这是我姐姐给我的东西,据说是西王母亲手加持的。拿着这个,在黄海里行走妖魔便不会袭击,但是对法力强大的人妖效果却不是很大。”
“西王母……”穗仁长叹。“还是很感谢您的直言相告。”
“没什么。”女官小心地收好了玉牌。“那么,你们是跟我一起走呢,还是等升山结束时同他们一起下山?”
“我们还是等到升山结束时再走吧。”沉思半晌,黄朱之民委婉地拒绝了邀请。
“好。”银墨点点头。
她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两位杖身见状相互递了个眼色,相继出了帐篷。
----托之前那只恶劣麒麟的恶作剧,之前聚集在帐篷外的那些或明或暗的窥视者已经基本消失。被雇佣的保镖终于也能松口气。毕竟,以这两个人的能力,要保护银墨不受妖魔伤害,还算绰绰有余,但若是想在这样的“千军万马”里全身而退,就不免有些勉强。
“你说,她说的是不是实话?”荆戎皱着眉头。
“是实话,但是她没说完。”穗仁淡淡地说。
“没说完?”
“那块玉牌应该是真的……之前我就曾经见到她翻阅黄海的地图。看上去很是精确,应该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黄海之所以凶险,完全是由于其中出没的妖魔,一路上的道路倒不算是太过崎岖。如果那块玉牌真的能惊走所有妖魔的话,那只要顺着某一个确定方向行走就可以,最多是路上辛苦一点……或者是买一张大概的地图也就对付着过了,再花那么多心思去弄一张那么详细的地图实在是没必要。虽然谨慎,但那位小姐不是个会做无用的事情的人。”
“那她没说完的呢?”
“你认为,像她这样谨慎的人,会在两个尚未深交的人面前轻易透露那么重要的消息吗?而且还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惹上杀身之祸的宝物!既然那么坦然,就说明那块玉牌恐怕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功效,或者是她还有什么杀手锏没用上。”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荆戎明显是被绕晕了。
“什么都不要说。既然这位小姐不愿意我们跟随,那就随她去吧。拥有这样精确的地图和抵御妖魔的宝物,除非她自己找死,否则就算是黄海,也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还是加入另外的队伍,到时候一起走吧。这样的人物,就算不能结交,也不要得罪的好。”
“两位是银墨小姐的杖身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交谈中的黄朱之民回头,却是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衣着和举止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突出,然而长期在黄海生活的两人却隐约嗅出了某些熟悉的味道。
“是的……您找我们的雇主有事?”穗仁恭敬地问道。“那位小姐她现在正在帐篷里。”
“多谢。”男子礼貌地颔首,越过两人,进入帐篷。
“你感觉到了吗?”荆戎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在方才的两句对答内被汗水浸得湿透了。“那个男人……似乎是……”
“妖魔。”穗仁苦笑着点点头,他掏出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放射着红色的光芒。
----这是黄朱之民一次偶然的历险时获得的宝物,能在妖魔靠近的时候发光预警。穗仁有好几次就是依靠这个才死里逃生。
“还好并没有杀气。”荆戎擦了一把汗。“不然以他的力量,几百个我们都不够杀的。”
“能在蓬山出现的妖魔,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
“……没想到这次的蓬山公的力量居然那么恐怖,这样的人妖都甘愿受她的支使。”
说话之间,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两个杖身对视一眼,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穗仁,还有荆戎,你们进来一下。”
片刻后,银墨在帐篷内发出呼唤。
两人硬着头皮进入,却只见帐篷内只有女子一个,之前的妖魔却不见踪影。
她正神色古怪地站着,手里还提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布袋。
“这是给你们的。”女官的笑容异常地……让人不安。
黄朱之民面面相觑,却是不敢伸手去拿。
“拿着吧。”银墨微笑,硬是将袋子塞进了荆戎的手里。“这是蓬山公的礼物,不拿的话就是不礼貌。你们也不想在蓬山得罪蓬山公吧?”
“蓬山公的礼物?!”荆戎低低惊呼。
“嘘!”穗仁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打开看看吧。”女官示意。
荆戎迫不及待地扯开了袋口扎的丝绳……
里面赫然是两块小小的玉坠,还有几个精致的玉瓶。
“这是……”穗仁看着礼物,心中冒起了一个几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玉坠的功效大概和我的玉牌一致,至于瓶子么……里面可是蓬山女仙们制作的上等灵药,据说连下位仙人受的重伤都能治疗。”银墨笑嘻嘻地说,心里却在微微叹息----居然在自己开口之前就已经送上,蓬山公的这个人情,恐怕是很难还清了……自己也是不够谨慎,竟然在聊天的时候漏了口风。
“银墨小姐……”荆戎的眼眶突然微微湿了。“这样重的礼,实在有些承担不起。”
----虽然说是蓬山公的礼物,但若不是女子的刻意要求,住在蓬芦宫里不闻世事的麒麟怎么可能做得那么贴心?比起之前那些拿自己的性命根本不当一回事的雇主,眼前的女子,实在要好上太多。
“啊……其实本来的礼物只有药品的。”女官突然狡黠地笑了。“另外的东西么,是补偿。”
“补偿?”穗仁却是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你们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银墨笑得益发狡猾起来,“东西是那位使令给的,这话也是他的原话,我可是一个字也没改过。”
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得如此的风轻云淡,不知道为什么,黄朱之民的后背突然凉飕飕的。
直到很久以后,那两个倒霉的家伙才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
----那玉坠子确实可以防止妖魔伤害自己,但付出的代价是……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呵呵,不过,这是后话了。
(恩,翠张其实你也挺坏心的……)
有点伤心另外那篇米人看……是不是偶写得跑题太厉害了呢?这个周末被严重打击到了,一个字都米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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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五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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