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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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反手抓住太宰治手腕，距离在你徒然向前的时候骤然缩减，你略微低头看着太宰治的眼睛，颤着嗓音询问：“太宰你确定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太宰治的视线略微移开，低头看向你拉着他的手，以你的视线只能看到他黑色的蓬松卷发以及一个可可爱爱的发旋。
等你开始钻研发旋的时候，太宰治骤然开口：“太过分了冰火酱。”
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甜腻腻的嗓音，在刻意压低后清朗的声线配上帅气的容貌完全击中你的内心。
“是想要听我告白吗？”
你不置可否。
太宰治是怎样的人呢？
他有着过于出色的堪称智力天花板的头脑，有着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通透的内心，也是因为他看这个世界看得太通透，宛如一缕阳光照进来时他不仅看到了那明面上的亮光，还看到了海底起起伏伏的翻涌着的淤泥。
因为太宰治就是这样子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也更加挣扎于世间不得其解。所以你对他的反复摇摆也更加能够理解，也因为他反反复复的放弃你更加痛苦不得其解。
退也深渊，进也深渊。
你在选择喜欢太宰治的时候就注定你得接受这一切。因为你……你喜欢他，所以你便承受着这一切，接受了他性格的不完美。
但在你心目中太宰治依旧是最完美的，现在也是。你仿佛陷入一场赌局之中，你任性地把自己当做砝码，想要进行一场豪赌。
太宰治明白你的想法，但也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他笑了下，语气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很喜欢冰火酱。”
“我也跟着你走了半天了，所以冰火酱什么时候能把我带回去？”
太宰治刻意压低嗓音凑近你，略微低沉带有磁性的声线配上惹人怜爱的湿漉漉的鸢色眸子和周身本就有的易碎感，完全是惯会利用外貌优势蛊惑人心的敛着翅膀的小恶魔。
“哪里都好，带我回去吧。”
你猜到太宰治应该是因为你来的，但却没想到他一直在跟着你，这一点让你的情绪都格外复杂。
“太宰，你真的……”
你说到一半复又沉默，久久难言。
你觉得自己像是被对方无条件纵容着，但又有时候觉得太宰治随时随地都可以理智地抽身。就像现在明明掌握主动权的是你，却又像是太宰治，这也导致了你现在完全不清楚该如何回复。
“我可以相信你吗？”
太宰治笑意微敛，语气受伤，就连一向漂亮的眸子都透着无辜：“为什么不可以呢？难道我在冰火酱眼里的信用很差吗？”
你抽了抽嘴角。
你记得太宰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债务好像到现在还没还掉吧？
“真过分~冰火酱竟然没有毫不犹豫地否认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太宰治撇撇嘴：“好吧，是我的错。”
“我和森先生打了个赌。”
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的变化真的很大，完全难以将阳光开朗且温柔正直的侦探社员和直面枪林弹雨和鲜血铺成一道荆棘路仍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黑手党干部联系起来，然而在提到关于黑手党的一切的时候，却莫名察觉到那瑰丽的鸢色眸底处翻涌着的黑泥。
不是黑暗的铅华尽数被洗净，而是他伪装得太好，以至于旁人只能看到那华丽绚烂的外表，而无法察觉那一点一点逐渐腐朽着的内里。
敏锐察觉到这点变化的你也只能驻足在外面，沉默地听着。因为太宰不愿诉说，你也不敢冒冒然去戳开那层层包裹着的白色绷带，去直视那被视线灼烧着的、鲜血淋漓的二次产生的伤口。
越是伤痛，太宰越是习惯性地微笑，反倒是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却宛如致命伤般故作疼痛。
你见过太宰治太多虚假的微笑了，就像现在哪怕再嫌恶他也依旧淡淡地微笑着，以局外人的姿态、轻描淡写的语气去诉说着仿佛完全与他无关的故事。
——那是太宰治被泉镜花带走的那天，太宰治看见了纡尊降贵跑来地下室找自己的森鸥外。
口中即兴发挥编唱的殉情歌曲被熟悉的脚步声打断，太宰治还没脱出口的歌声像是被掐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鸢色的眸子在怔愣了一瞬后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轻松惬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晦涩和阴鸷。
冰冷的视线互相审视着，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打算，默不作声审视着彼此，任由冷凝的氛围蔓延。
“这么不欢迎我吗？太宰君。”脸上挂着和蔼笑意的男人唇边弯起的弧度扩大，视线落在太宰治此刻狼狈的姿势上，饶有兴趣地点评：“应该让他们把镣铐加高的，倒是委屈太宰君了。”
“哕。”
太宰治做了个呕吐的夸张动作，微微屈起的膝弯随意踩在墙面上，语气冷淡：“森先生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定制一套放在办公室玩，爱丽丝应该不会介意的。”
明明的带有攻击性的回敬话语描绘出来的带有什么□□意味的场景，偏偏对方的语气过于冰冷，而在场的两人都是老狐狸，完全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森鸥外面色不变，只是挑了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随手抄着隔壁不知名的刑具把玩着：“太宰君以前也做过审讯的工作，应该清楚怎么撬开俘虏的嘴吧。”
“这区区一副手铐困不住太宰君的。”
森鸥外似笑非笑地抬眸，明明是从下往上的视角，偏偏他的姿态从容不迫，给人一种强烈的威压感。
两双同样不含情绪的眸子对上，露出如出一辙的笑容，完全无法从中窥得半分端倪。
某种意义上，和森鸥外相像对于太宰治而言实在是太恶心了。于是他也就没有了演戏的欲望，左右出乎意料等来的不是中原中也就让他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修长漂亮的指尖交叠，束缚在手腕上的镣铐在太宰治抬手的那一刻宛如被驯服的野兽般应声而落，太宰治弯了弯眸子踩在掉落在地的镣铐上面，凑近距离后弯腰，缠满绷带的右手上，漂亮的指节上夹着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手术刀：“森先生这么放心一个人来见我，就不怕我的手术刀真的落在你的脖子上吗？”
——“我会用最钝的刀慢慢地磨着你的脖子，在鲜血的礼赞中割下你的头颅。”
“太宰君可真会说笑。”
森鸥外的笑容不变，甚至看向太宰治的目光就像是看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完全没有把架在颈动脉的刀当做一回事饶有闲心地开玩笑道：“太宰君你说冰火君还有多久会过来呢？”
“在这之前太宰君提前见了坂口君吧，老朋友间的会面真让人感动。”他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然而唯一的观众毫不给面子地收回刀露出嫌恶的表情。
“嘁，光是看到森先生的脸都要做噩梦的程度呢。”太宰治微微转了转手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森鸥外：“老男人就是不一样，看谁都带了点肮脏的心思。”
分明是在忌惮两人的见面以及双方各自所代表的势力会打成合作对港口黑手党造成威胁，但太宰治直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任由对方猜忌。
“冰火酱肯定会过来接我的，森先生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所以一直盯着别人家的恋人看，难道是想玩什么肮脏的游戏，不会吧不会吧？”
森鸥外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的笑意转瞬即逝，复又笑了起来。
对于进了别人领地还气昂昂地踩着猫步巡视领地再把一切搞的乱糟糟的小猫咪试图激怒自己这种行为他不禁觉得好笑，即使现在太宰治确实手里抓着自己的把柄，但是……
“太宰君还是稍微安静点哦，太聒噪了我不清楚会做出什么事情哦？”
森鸥外抬起套着白色手套的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深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狭窄的审讯室内越发得晦暗，唇角的笑意深深：“比如说给你新收的小老虎拔个毛什么的，偶尔纵容一下下属给芥川君办公室加个虎皮地毯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
森鸥外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叠拖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太宰治的表情，身后是骤然出现的金发少女睁着冰冷的蓝色竖瞳，他的语气轻且慢，有些玩味之意：“太宰君，你有了弱点了呢。”
“不妨猜猜中也君会站在哪一边？”
“或者说、如果人间失格被替代后，太宰君似乎能够追求自己梦寐以求的死亡了呢。”
……
“冰火酱猜猜我和森先生赌了什么？”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轻笑着，即使面临着威胁似乎也没有扰乱他的计划，他总是从容的、理智的，轻飘飘地捻起棋子在棋盘上落上精心计算的一子。让人只需望上一眼便会感慨不愧是横滨最为出色的操心师。
你沉默了一瞬。
你没想到森鸥外会对中原中也也动了杀心，难以想象如果中原中也一旦偏袒你或者因为你而背叛港口黑手党会发生什么。
“港口黑手党对待叛徒的方式是在背部踢击后脑勺以至毁坏下颚，然后将受害者翻转过来朝胸部射击三枪哦。”太宰治贴心提醒，甚至还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幸灾乐祸般点评道：“这么想想还真惨呢中也。”
……太宰你是忘了你自己都叛逃港口黑手党两年有余了吗？
你现在都怀疑当初中原中也咬牙切齿说的气话被森鸥外听了去，于是小肚鸡肠记仇到现在你一出现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这个推理如果是恋人是横滨的森鸥外听到会直呼这是大写的污蔑，但在你眼里觉得怪合理的。
至于太宰治和森鸥外是一脉相承的师徒关系，你并不认为太宰治是任由森鸥外摆布的存在，所以他顺应森鸥外的局一定是有了什么更好的破局办法。
你向来不觉得自己是聪慧之人，此时尝试带入太宰治的脑子想问题……算了，你没有太宰治的脑子。
面对果断选择摆烂并求助出题者的太宰治更加无奈了，尤其像是吃准了他会对你始终亮露出晶晶的眼神地盯着他而没辙后，太宰治抬手捂住眼睛，刻意拖长尾音地抱怨：“这是犯规哦冰火酱，哪有人会对出题老师耍赖指望他心软告知答案的呀。”
本以为摆到最后应有尽有的你终究还是没能不劳而获，因为太宰治已经笑着岔开了话题，并且主动牵起了你的手。
“上次已经和安吾君算是介绍冰火酱了，是不是该冰火酱向大家介绍我了呢？”
“做人要学会礼尚往来哦，不然我会难过到伪装中也叛逃港口黑手党的证据再一把炸了他珍藏多年的酒窖的。”
不，明明你就算被介绍了也不在现场啊，这样也算是被介绍给朋友吗……？还有如果要说中也叛逃应该连夜把他酒窖搬空而不是炸了他的酒窖，而且你也没答应和好啊？！
一向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你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情感之路也会如此坎坷地分分合合，但太宰治确实是比较独特的，所以你也能理解对方在直面猛烈的情感的时候会习惯性地躲避，这一点从初遇到现在你看得格外分明。
但是你看了看兴致冲冲得有些跃跃欲试的太宰治，终究还是弯了弯唇：“不行。”
“欸——？”太宰治眨了眨眼，控诉道：“你以前都不会拒绝我的，我要闹了哦冰火酱。”
你眨了眨眼，完全不为所动，“你闹吧。”
“怎么可以这样子！”
“太过分了！”
太宰治故作委屈巴巴地控诉你，但你还是笑着回握住太宰治的手，坚定道：“会介绍的，但还请太宰再等一下。”
时机不对，场合不对，你觉得你要介绍的话应该是郑重地邀请双方，再堂堂正正地介绍彼此，这也是你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灯光，鲜花和浪漫，一个都不该少。
因为太宰治值得。
中原中也也值得。
“以及谢谢。”
“最后赢的人肯定是太宰吧？”
虽然你的话语带有疑问的语气，但在说出口那一刻俨然是肯定的态度。毕竟赌了什么不重要，因为太宰治总是会赢的，你如此坚定着。既然森先生放弃对你的追究，那便是太宰赌赢了吧。
你的眼睛太亮了，深紫色的眼眸里是全然的信任，这让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颤动着，半晌笑道：“就这么相信我吗，冰火酱。”
“既然我如同你们所说的蠢笨，那么相信太宰就好了。”你笑了笑：“太宰绝对不会让我输的吧？”
太宰治宛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见你还是认真的神色，他也正色下来，鸢色的眸子里流动着难以察觉的温柔：“嗯。”
“不会让你输的。”
——因为那场赌局里，你也没有让他输。
太宰治的赌局早就回答了森先生，中原中也不会背叛他的信仰，他了解自己的搭档。
再赌上全部的信任，全数押上就算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你也不会伤害横滨。
所以他赢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