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十年如一梦》小艾同学xxx

4、第三章

　　你让我像是一个无赖。
　　　 ———《忘不掉的你》
　　————记.2012年9月————
　　韩江南再次找上方静的时间是他被记处分的当天晚上。
　　在被韩叔训过一顿后，韩江南就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等着他出来。
　　果不其然，方静再次出房间是她口渴的时候，刚走到厨房，就迎来韩江南给他的冰冷的双眼。
　　“你真的是。”
　　“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方静二话不说就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看着韩江南迟迟不接过杯子，她拉起他的手，把杯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接着又拉着长音说道：“你喜欢吗。”
　　“亲爱的哥哥。”

　　杯子向韩江南塞进来的瞬间，他二话不说紧握住方静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带给方静的是一阵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韩江南死死抓住。
　　“差不多就行了。”
　　方静有些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手，然后把脸转到一旁不去看他。
　　“我们算是扯平了。”

　　直到韩江南暗淡的眼睛忽然一亮，紧绷着的那张脸也逐渐松弛，整个人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淡淡一笑道：“你要知道，弦绷断了可不是三五下就能重新拉好的。"
　　————
　　隔天早晨站在公交车站前的方静身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方静看了一眼身后的韩江南，双目微凌。
　　片刻后，只听韩江南有些不慌不忙地说：“真巧啊，妹妹。”
　　见方静不挪步子，韩江南直接走到她身旁。
　　方静看着他悠然自得的杨子，似乎是昨天韩父对他的批评毫无作用。方静缓缓望过去，那副浅色的瞳仁幽暗中透着中沉静，良久淡淡的说：“被记处分都这么开心呢。”
　　话音刚落，公交车就停在了方静跟前，她回过头补上一句：“你等下一班车再走。”
　　韩江南还真是没跟她上同一辆公交，车子刚启动韩江南就转身离去，方静望着他的身影不禁抿了抿嘴。

　　午休时就有脚步声在方静耳边回响，她抬头一看是班长在班务栏贴着课程表，身旁的人就窃窃私语着下午的课。
　　没过多久就有同学开始抱怨下午的体育课：“怎么还排到第一节了呢。”
　　体育课，似乎也是方静的噩梦。从小到大她的体质就不太好，经常会拿着请假条在体育课上请假，自然而然班里的同学也会纷纷议论她。
　　“每次请假都有她。”
　　“不就是不想跑，装什么病啊。”
　　可她也不理会，只是偶尔几次会给他们传来一个眼神，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只是今天的体育课，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请假，跟在班队的最后一排跟着大家一起跑。

　　“体委带着他们跑个三圈。”
　　“跑整齐啊，表现好了放你们做自由活动。”体育老师的话音刚落，体育委员就吹着哨喊着大家开始跑。
　　站在最后的方静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队伍慢跑着，脚底下也沙沙作响。
　　“你有这么高？”
　　“跑最后一排来了。”不知什么时候陈千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后面，她看着方静跑得有些精疲力尽。
　　“很久没跑。”
　　似乎是感觉到腿有些麻又吃力，耳边的风声也在呼呼响，陈千也看出了她有些难受，“要不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可方静摇头，直到跑到第三圈时，方静才清楚感觉到鼻翼撑得难受，脚底下也愈来愈烫。

　　“呲--”直到方静两条腿都沉得再也抬不起来，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
　　方静的脸一瞬间变得红润起来，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瞪得极大，久久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愣怔当场。
　　是鞋底裂开了。

　　这是方静没想到的，她鼻尖上冒出一层汗珠，脑子里充斥着各种乱纷纷的念头。曾经那些让她羞愧至极的回忆。
　　————回忆线
　　“爆鞋王，哈哈哈哈哈哈。”
　　记忆中上小学时方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只不过那时候的同学都在一旁笑她。
　　而自尊心一向很强的方静也低头不语，一双手局促不安地搓动着。
　　那是宋娟在小街市场随手给她挑的，直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方静觉得有些难受。
　　从那以后，“爆鞋王”就成了同学给她起的绰号。
　　那时的女孩倍感迷茫和无助，小心翼翼地掩藏所有心事，就连回家都不敢告诉宋娟这样的事，只是拿着一双穿不上去的鞋子来撑着。自那以后那种对所有人的恨意如野草一般在她的心中疯长，却总在丝缕善意的微风吹拂下倒伏在地。
　　等到宋娟才发现那双鞋时，方静却一言不发。
　　而心里的那种阴影深深刻在了心底。
　　————【回忆结束】
　　方静极力遏制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两只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双腿抖动得难以站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渐渐瘫倒在地，眼里涌出无声的泪水。
　　看到这一幕的陈千走到她身边蹲下了身子，“先买胶水凑合吧。”
　　方静蓦然抬眸，暗淡的眼底倏然掠过一抹惊异，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
　　一路上陈千也沉默不语，时不时看几眼方静，只见方静时而眉头微蹙，时而沉思，迷离的目光里似乎荡漾起一片水色。

　　“我去隔壁买点吃的。”陈千看着她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方静点头，转身走向小卖部望了望老板娘：“拿个胶水。”
　　话音刚落，方静的身后的一群女生怀里抱着一堆零食，撞开了眼前的人群走到了结账台前。

　　“甘路人呢，死哪去了。”
　　几个女生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从纷乱的人群中传出。没过多久方静身后身旁出现了一个高挑清瘦的女孩子，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眼睛在这些人之间来回游移。
　　“刚没看见你们。”
　　“快点的，把钱付掉。”
　　“付完拿着东西送班上来。”几个女生不耐的看着女孩，她手里还拿着未开封的零食，眉头微微皱起。
　　而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方静不禁蹙眉望了望几个女生，直到一把手把方静拉了过来朝反方向走去，等到几人走远了陈千这才出声：“别盯着看。”
　　“你认识的人？”方静拉开了陈千的手，不解的看着她。
　　刚刚的一幕都被方静看在眼里，但凡是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女孩是给她们掏腰包的，可是周围的人都不言不语的，似乎这些早已成了常态。
　　“你想替那女生掏钱？”
　　“还是跟一群没好脾气的人讲道理？”
　　陈千顿了顿，走了几步又开口：“先操心你的鞋子吧。”
　　而站在远处的方静泛着浅浅水色的目光，遥遥地凝望着她，却又笑出了声：“喂，你说话倒也不用这么刻薄。”
　　方静知道，陈千是在关心自己。只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方静有些捉摸不透她。
　　陈千看着方静那飘忽不定的目光，也倏然掠过，隐然消退。
　　好在粘胶起的还有些效用，方静也很小心翼翼的撑到了下午放学，等到同学都纷纷出了校门，她才敢走出学校。
　　陈千临走前也不忘到她身旁提醒她：“不好走路的话你就打车回去吧。”
　　方静点点头，随即又朝她挥了挥手，得亏今天有陈千在陪自己，或许她自己都熬不下这个下午。

　　回到家中时，方静眼前又浮现出韩江南，他就站在厨房门前，冷冷地上下打量着他，淡漠的眸色里，不乏警惕之意。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呢。”
　　“妹妹。”韩江南也模仿着方静昨天像一样拉长了声音。
　　方静并没有回应他，在玄关处脱了鞋就打算回房休息，可身后的韩江南狭长的双眼微眯，抓了抓头发，说道：“看来今天的惊喜你好像不太喜欢。”

　　顿时，方静幽幽望着韩江南，透着疑惑不解之意。韩江南的这句话，属实让她有所思虑。
　　片刻后，方静瞪大了瞳孔，才渐渐发现韩江南话中的含义，冷冷开口：“你做的？”
　　方静死死盯住了韩江南所有的举动，便二话不说上前就直视着他：“我不想问第二遍。”
　　“说话。”
　　空气中流动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一般，那一股恐惧如瘟疫般疾速传染开来，而韩江南仿佛在闭目等待一条缓缓逼近的毒蛇，非笑似笑的望着她——
　　“你可要喜欢这漂亮的礼物。”

　　“无耻。”
　　可韩江南内心的沾沾自喜，早已在他那张虚假的笑脸上，一览无余地呈现出来，让方静有些懊悔不已。
　　方静眼里泛着红色，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之色，只是头也不回的就跑进了房间。
　　对他的那股恨意涌上心头，过了许久方静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早已陷入困境。
　　————
　　秋日的午后，总是叫人清爽。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透窗而入，细薄的光束斜落地上，空气中飘荡起饭菜的香味来，在放周末的方静也整理着房间里的东西。
　　距离上一次鞋底裂开的事情也有一个星期了，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被方静抛在脑后。
　　而与韩江南的对峙，也愈来愈少。可方静这爱记仇的性子，在每看韩江南的一眼她都带着厌弃。
　　那个周末，家里寄来了一封信，信是由方静签收的。
　　她依稀还记得那个快递员的话。
　　“每段时间都会有一封信寄到这里来，没记错的话。”
　　“应该是一个男生签收吧？”快递员将信封递给方静，并友好地笑了笑。
　　接过信封的方静还有些犹豫，那封棕黄色的信封被她揉搓了许久，沉思许久之后还是打算把信封交给韩江南。
　　可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韩江南说过话了，再怎么说这封信就这样交给韩江南，未免也会他觉得奇怪。
　　她知道韩江南会觉得这是自己给他的恶作剧，可这又毕竟是寄给他的信，也应该物归还主。
　　方静轻轻移动步伐，就在走到门口时，她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信封，脑海中似乎飘过了什么。
　　她想起韩江南前一星期对自己捉弄，看着那封信却勾起了她不太美好的一段回忆。
　　而这些回忆却又是韩江南给她的。
　　手中的信封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交给他呢。
　　方静终究是小心翼翼的，试图将信封打开，她大致看了一眼信封的内容。然而在信开头的那几行字眼中，方静才得知这是他的母亲写给他的信。
　　过了许久，方静最终将那封信收了起来。或许这样的恶作剧才能让韩江南愧对于自己，方静想着，却望着天花板感觉这样的生活却也不是她所想要的。
　　自从上一次方静也诈了她一次之后，韩江南便不再将书包放客厅上了，这也丝毫不影响方静的操作。
　　趁韩江南上卫生间的早晨，她再次小心翼翼的将信封放到了他的书包中。
　　原以为在这一波操作之后她心里会觉得平衡多了，可是却有一股不绪之情堵在心口。

　　明净的天空下，校园显得宽阔而宁静，同学们穿梭其间，读书声在空中飘荡，在耳畔萦绕不断。
　　离早读还有五分钟之时，方静就急急忙忙踩着阶梯赶到班上。转身的一瞬和迎面而来的女生错失撞在了一起，对面的女生手中的酸梅汤也洒落一地，包括几个袋子的葱花饼和小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孩话音刚落，方静就匆匆忙忙的蹲下身帮她捡起了地上的葱花饼，迷茫地望着眼前的洒落的汤，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你呀。”
　　方静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望着她那熟悉的脸庞，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
　　没记错的话，她是那天在小卖部的那个女孩。
　　她看着女孩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显得有些可怜巴巴：“剩下的我来吧，真的谢谢你了。”

　　“你想拿手擦？”方静忧心忡忡地问道。
　　可转眼间她又想着眼前的女孩为什么会提着这么多的早餐过来呢，还没等方静开口女孩抢先一步道：“真的没事啦，我拿个拖把过来拖拖就好了。”
　　她又垂下头看了看手表朝方静连声催促道：“要开始早读啦，你别迟到了。”
　　方静怔了怔，有些干巴巴笑道：“随你便吧。”
　　起身，她就走向了教师的方向，却又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依旧蹲在地上收拾的女孩，不禁叹了口气。

　　走到班上时，方静就看见陈千站在讲台上正在黑板上写着迟到名单，看见方静进来就朝着她温和一笑。
　　“差点就记你名了。”
　　这一天早上的两节课都是英语小测验，而对英语一窍不通的方静趴着在卷子上涂涂画画几下子就撑着腮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她还记得今天是父亲的生日，除了手机上发过去的一条消息之外，就没再多与父亲联系了。
　　似乎每年都是这样，她知道自从父亲与方母离婚后就回到了老家打工。或许也是因为琐碎的原因，父亲也没时间能给自己通一个电话。
　　光是想着这些事，两节课也过的飞快，收卷子之时方静才缓过来已经到了下课时间，她在一头趴在桌上无聊的把玩着捏在手中的橡皮。
　　—————
　　而另一头的韩江南也悠闲地坐在班里跟后排几个男生有说有笑。
　　“快交作业啊，老吕要检查呢。”站在讲台上的女孩冲着台下的一群人大喊，却有意无意似的飘向了韩江南的那一片。
　　“韩江南，你们几个交不交了。”
　　众人应声回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她，使得女孩不由自主垂下了眼帘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随即，韩江南拉开手包掏出扔出几个课本，就算是没写作业，也要装的像样一点。
　　他还继续向书包深处翻了翻，突然触摸到了什么将它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一封信。
　　他注视着信封却有些疑惑不已，平常都是快递员会亲手交给自己，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出现了包里。
　　不过在看到这封信封后他的心情也有所好转了，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
　　而在下一秒，整个人神色一变，手停在了半空中，那张清冷的面庞上，一双淡然的目光中，有疑惑，有慌乱，最后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阴冷。
　　因为信封中的信被撕成细碎，密密麻麻的字却再也拼不到一起，缓缓随着风飘落在地面上。韩江南定格在那张信封上，他深深地凝望着它，像是尖锐的箭矢，一一射入他的心中。
　　没等身旁的伙伴反应过来，他一起身就走出了教室，直径上了楼梯走向那个熟悉的班级。
　　坐到一起论八卦的一群女生无意间看见韩江南朝着自己的班级方向走去，顿时哗然一片。
　　“离上课还有多久啊。”
　　直到韩江南的匆匆步履停在了她们的班级门口，班里也顿时一片安静，似乎在等待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让方静给我出来。”
　　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是想在人群中捕捉到某个人。
　　而坐在第一排的那位同学更是咽了一口气，慌慌张张的看向了趴在桌子上的方静。
　　还不等他起来叫他，方静的前桌就把她戳醒：“方静，叫你呢。”
　　方静缓缓睁眼，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又狐疑的看了看周围的人，这才起身慢慢向他走去。

　　谁知韩江南像是失去理智般一把拽过方静的衣领，将她拖到门外将班门关得紧紧的。
　　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扯过方静，一下子将她摔在墙上，俯身逼近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那如深海般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动我那封信了？”
　　方静重新抬起头来，眼角微微眯了一下，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发现他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语带讥诮地说道：“你很烦人。”

　　“你他妈想怎样。”
　　“我是不是后来没找你茬，回答我。”只听他扯着嗓子大声吼叫道，班内的同学也叽叽喳喳成一片，又偷偷走到门口前缓缓将门打开漏个缝。
　　“别在这丢人。”方静也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韩江南，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骨头硌得让方静生疼，可她却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着，语气不屑道：“发完疯就滚。”

　　“你听着，我管你玩哪套。”
　　“以后离我远点，事不过三。”
　　而方静只记得，那天她在韩江南疯狂的目光中，看到的是突然被燃烧起的火焰。
　　“别跟我玩你那小伎俩。”
　　“我说过，我不吃这套。”
　　话音刚落，韩江南松了攥紧她衣领的手，有些不耐烦的朝着班级门口看了看，直到走过去将门一脚踹开，朝着那群人沉声道：“看够了？”

　　而就在下一秒，方静走过去一手抓紧了他的校服领口，韩江南还没反应过来，方静又一挥手，狠狠将他推到墙上。
　　只听后背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方静，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静又一抬手挥向他。
　　可这次，韩江南敏捷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甩到一边。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至于我还要不要继续那些小伎俩。”
　　“看你表现。”
　　方静顿了顿，她就那么恨恨地瞪着他，接着又恨声道：“得亏你父亲给我撑着今天这脸面。”

　　下一秒，方静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班里，门被她敞开着，班里的所有人目睹此情此景，不禁纷纷感叹。
　　陈千也突然出现在韩江南的眼前，使得他那冷漠的眼神，忽然变得炽热无比：“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千摇头，随口说道：“别在这停留太久，等会老班过来了。”
　　说罢，也只好无奈的转身离去，陈千像是早已习惯了韩江南的这副模样，她一言不发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却又像是什么都发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