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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姜家一直是皇上的眼中钉,从姜鸢的祖父开始,姜家便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只不过当年社稷未稳,成文帝尚未登基、需要姜家支持,姜家才能安稳度日。而在成文帝登基之后不久,姜鸢的祖父便称病归还了虎符——当时姜家军尚未真正成型,将士们也还是只认虎符的,所以此举令成文帝安心了不少。

      只是大襄本就重文轻武,之后休养生息多年,更是放松了警惕,没有把心放在武将身上,文官一茬又一茬,武将却无人扶持。所以后来姜鸢的祖父病逝,周边敌国听闻大襄再无战神联合进攻之时,成文帝才发现无人可用,无奈之下只能将虎符交由姜荣。姜荣挫败敌军,一战成名,至此才真正有了“姜家军”,成文帝那颗心也终于察觉到不安。

      后来,姜荣屡战屡胜,并为大襄培养了很多得力武将,姜荣两个儿子也上了战场并立下战功,成文帝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整天忧心忡忡,生怕自己的位置坐不稳。
      姜荣自然知道皇帝的心思,于是命自己两个儿子常年驻守在边关,无召不得入京——姜凉和姜封已经三年未曾回京了,而姜荣自己每次得令回朝述职也都不会带兵入城。可即便这样,成文帝依然不放心。

      ——所以,姜鸢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若姜家不早做打算,被皇帝除掉只是迟早的事。
      可要怎么做呢?北厉近些年虎视眈眈,姜荣总不能效仿先父上交虎符——即便上交,此时的成文帝又会信多少?
      ……姜家,便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沈听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眉间逐渐浮上一层阴鸷之色。

      若姜鸢此时回头,一定能够看到,那个整天阳光明媚的少年眼里的单纯和清澈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气——如同她前些日子捡到他时所想的那样,这个人是极具有攻击性的。
      暗夜里,那抹白衣仿佛成了一道幽灵。

      不过转瞬之间,沈听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快走两步赶上姜鸢,无所畏惧地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梦只是梦,梦里如何与现实无关。……若现实真按照梦境发展,那我也会陪着你。”

      姜鸢笑了笑,像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要你陪着我又何用?我要这一切不再发生。”

      沈听轻皱了下眉,什么叫、不“再”发生?

      ——

      接下来几日,姜鸢便开始跟踪崔明。只可惜崔明的生活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每天要么就在县衙处理公务,要么就走访街坊邻里,处理一些琐事,比如张大娘家狗丢了、王大爷家鸡蛋被偷了、这家跟那家因为要争买同一个东西吵起来了……几日下来,除了发觉崔明是真心为百姓好外一无所获。

      就在姜鸢考虑崔明这里大概真的查不到什么准备先行离开江州时,终于发生了一件事。

      这天晚上,姜鸢正准备对崔明家进行最后一次夜探,却忽然看到有人从县衙后门鬼鬼祟祟地离开。

      是崔明身边的一个小厮——这几日总是跟踪崔明,她都快把县衙这帮人认清了,只是名字还对不上。

      那小厮怀里揣着一大包东西,从县衙出来,一路往后山去了。

      姜鸢和沈听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后山山路崎岖,而且黑灯瞎火的并不好走,那小厮却走得极快,想必已经走了很多次熟悉了路程。若不是姜鸢视力好身手好,怕早就被他甩在了后面,而且她还要时不时分神看一下旁边的人,免得他摔倒——沈听好似要极力证明自己不虚似的,这一路竟然都没有被落下过分毫,脸上没见显出疲惫之色。若不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姜鸢都要怀疑身旁的是鬼。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那小厮脚步慢了下来。后山郊外荒草丛生,只有几间破败的茅草房零落在其中,看起来像是常年无人管理的样子。那小厮穿过荒草,走进了一间房子。

      两人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贴了过去,然后就着月色透过破烂的窗户往屋里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姜鸢皱了皱眉:“有暗道。”

      沈听一点头:“进去找找?”

      “嗯。”

      屋子里除了一张木床什么也没有,姜鸢看了两眼那个木床,走过去仔细翻找了起来。木床四个角周围的灰尘明显与屋里其他地方不一样,应当是被挪动过,暗道应该就在床下面。

      “我来吧。”见姜鸢想去搬那张床,沈听笑着隔开她的手,抓住床的两角抬了起来,挪动到了一边。
      “有下人在,你怎么老想自己干粗活?”

      “……”沈听的“下人”身份相当自由,想什么时候是“下人”全靠他自己说。

      他蹲下来,伸手敲了敲地面,空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然后他摸了摸地面,摸到了地板与地板之间的缝隙,之后他用手按住一角往下一压,手下的地板立时翘了起来,是只能容纳一人的宽度。

      姜鸢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扔给他,“你猜这下面是什么?”

      “猜不到,可能是藏宝库?”沈听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比起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他好似更在乎姜鸢随手扔给他的这方帕子,他擦完手,小心翼翼地把帕子工整叠好,放进了怀里,还贴心地拍了拍。

      姜鸢看着他傻子一样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沈听轻轻一笑:“脏了,洗干净再还给你。”

      姜鸢道:“知道脏了你还往怀里放?衣服脏了不是更难洗。”

      沈听:“那不一样。”他仰头看向姜鸢,问道:“要下去吗?”

      姜鸢蹙起眉,暗道里乌漆嘛黑,只能隐隐看到几层台阶,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她不习惯打没有准备的仗。
      但这里也许是破局的关键,错过这次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变故。

      她尚在思量,却听沈听道:“我们在这,却听不到里面一丁点儿的声音,这说明里面空间很大,应该是有躲藏的地方。你若想进去,我陪你一起,我在你前面;你若不想进去,那我们就在这守着,等那人出来抓住他问一问。”沈听仰头看着她,等着她决定。

      姜鸢垂眼看了他一会儿,最终笑了起来:“让你一个不会武功的给我开路,不是显得我太没有道义了?”
      说着她蹲下来,抬脚下了暗道。

      沈听来不及拦住,只能轻叹一声,紧随其后。果然啊,这种自己掌控的感觉才是她想要的。

      走了大概十来层台阶,两人才触及到地面,姜鸢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火光曳曳,撑亮前路。

      周围三面都是墙壁,只有一条前方深长幽黑的通道可走。姜鸢正欲上前,沈听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身子往她这边靠了靠。

      “阿鸢……”她听到沈听在她耳边说,“我有点害怕。”

      “……”刚刚是谁说要走在她前面的?之前又是谁说要保护她的?

      “你……”

      不等她说什么,沈听握着她的手用了力:“我怕黑。”

      姜鸢几乎怀疑自己聋了:“你这么大一个人……”

      “我从小就怕黑。”

      姜鸢一顿,各种杂念顷刻间涌上心头——难道沈听的身份是个不受宠的庶子从小被暗无天日地关着?所以他后来逃出了家,但是家里嫡子一脉不肯放过他所以追杀他,这才造成他重伤掉落悬崖被自己捡到?

      不能怪她这么想,这样的故事她听过太多,也见过太多——世家嫡庶有别,庶子庶女就是要低人一等,有时甚至还不如下人,过得更是生不如死。
      所以沈听也是这样吗?
      怪不得直到现在也没人找他,家里怕是巴不得他死了。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所以他从小怕黑也是有理由的,不能拿这点嘲笑他。

      沈听不知道她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她不愿意,他轻晃了晃她的手,低声问:“我能牵着你吗?”

      姜鸢回过神,在心里叹了一声,她一手举着火折,一手反握住沈听的手,径直向前走去:“别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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