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在自我攻略》宿命的狸

6、第六章

　　在薛言打点下，洛菀夕顺利通过重重查验，踏入宫闱。

　　临行前，薛言已向她说明：丽太妃出身绥国，以和亲公主身份嫁予先帝梁阖，育有体弱多病的锡王。先帝驾崩后，特准她长居宫中，由新君奉养。

　　承寿宫坐落西苑，虽门庭冷落，宫室却依旧雅致，可见梁浅并未苛待这位前朝太妃。

　　洛菀夕随宫人步入中殿时，丽太妃正斜倚软榻，闭目捻珠诵经。
　　她虽双目红肿，姿仪却仍端庄，依稀可见当年风韵。

　　“太妃，人到了。”
　　宫人轻声回禀。

　　丽太妃朝洛菀夕方向微睁双眼，叹息道：“这眼睛越发不中用了，除了一点暗光，什么都瞧不见……仙姑近前些，让本宫瞧瞧仙容。”

　　洛菀夕依礼问安，垂首应道：“太妃谬赞。小道容貌寻常，实在不值一观。”

　　这话并非谦辞——
　　她脸上这张假面姿色平平，与“仙容”二字相去甚远。

　　太妃闻言轻笑：“无妨，近前说话便是。”

　　洛菀夕依言上前。太妃执起她的手细细摩挲：“果然是年轻道长，手上这些茧子……想来是习过武的？”

　　“略学些防身之术罢了。”
　　洛菀夕从容应答。

　　太妃颔首，又问起师承来历。
　　这些问题薛言早已与她反复演练过，此刻对答如流：“小道文慧，师从蜀中鹤鸣山太素真人。薛御医早年游学时曾与家师论道，与小道有同门之谊。此番入京，谈及新研制的琼汁圣水恰与太妃梦兆相合，故特来一试。”

　　“竟是这般机缘！”太妃啧啧称奇，“那这双眼睛，就托付给仙姑了。”

　　洛菀夕取出薛言依淑姑配方调制的药水，依嘱为太妃敷治。不料此药确有奇效，不过两日，太妃已能模糊辨物；再两日，视野愈清。

　　眼疾渐愈，丽太妃对洛菀夕愈发信赖。
　　她性情开朗，谈吐风趣，不过数日便与承寿宫上下相处融洽。

　　洛菀夕却未忘正职。一得空闲便暗中探问淑姑女儿下落。

　　淑姑之女化名“桂桂”，年岁略长于洛菀夕，原在郢都皇宫为婢——自然，明为宫婢，暗行细作之事。
　　此前消息传递从未间断，近两月却突然音讯全无。

　　太妃贴身宫女雪雁透露：桂桂确曾在承寿宫侍奉，原是太后宫中的人，因过错被贬来此。迁都宛都后，太后又将她要回身边。近两月却再未听闻她的消息，太后宫中对此也讳莫如深。

　　洛菀夕心下一沉：若只困守承寿宫，她恐怕很难打听出桂桂的下落。

　　正当她苦思出门之策时，治愈太妃眼疾的声名已传遍后宫。不时有宫人前来求治疑难杂症。

　　她虽靠着淑姑所赠医书学得皮毛，终是根基浅薄。
　　幸有薛言暗中周全——
　　她胡乱拟就的“道门秘方”，经他之手皆成对症良药。
　　名声愈响，她愈能借行医之便打探消息。
　　遇面和心善者，她便免去诊金，只托其打听桂桂下落。
　　众人只当她是热心道长，并未生疑。

　　然而名声渐起，福祸相倚。

　　这日她正研读医书，忽有太监来访：“文慧道长，我家姑娘请您诊病。”

　　洛菀夕阖上书册：“公公非承寿宫人，不知贵主是？”

　　“姑娘不便前来。”太监取出令牌，“此乃太后宫中之物，道长尽可放心随行。”

　　洛菀夕细看令牌，心下生疑：太后宫的掌案太监亲自来请，未免太过兴师动众。

　　“不知是哪位姑娘？”

　　太监压低声音：“是暂居太后宫中的傅若璇傅小姐。”

　　见洛菀夕面露茫然，太监诧异道：“道长竟不知傅小姐？她可是大业未来的皇后！”

　　“皇后？”洛菀夕一怔，“宫中尚未立后？”

　　“何止没有皇后，如今六宫皆空，连一位妃嫔都未曾册立！”